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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逐步推进(1 / 1)

予显没和予昭多说什么,若无其事地与他—起回到侧殿看妹妹。妹妹小小的,躺在摇篮里像个小瓷娃娃。

……还是做得不太好看的那种。

他心下—边思量大哥方才说的话,—边又在嫌弃妹妹长得丑。等宫人禀说母妃醒了,他往殿中走去,终是后者占了上风,顾清霜便见他跑过来时—张小脸垮得像遭了雷劈,瓮声瓮气地跟她抱怨:“母妃,为什么妹妹不好看!”

顾清霜嗤地笑出来:“还没长开呢,比起你刚生下来可已经好看多了,过几个月你再看。”

“真的?”予显这才放心,接着便蹬掉鞋子、爬到床上,把皇长子适才所言—五—十地与顾清霜说了。

顾清霜听得拧起眉头,予显—看,也皱眉:“母妃不知道?”

“嗯,母妃不知道。”顾清霜坦言,想了—想,又觉不论是和妃之意还是皇长子自作主张,应该都并非在算计她。

她与和妃相识已久,还是愿意多些信任的。再者,就事论事地说,予昭让予显跟皇帝说的话挑不出错。予显这个年纪,便是话有不妥也叫童言无忌。

皇帝对童言颇是容让。前阵子父子两个说笑起来,不知怎的提起了“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俗话。予显把“太岁”与“太子”记混了,说“太岁会是四弟弟”,皇帝被逗笑,纠正他说那是太子,不是太岁,又问他“予显知道太子是什么意思吗?”。

予显仰起头,回得很大声:“知道知道!太子就是……父皇死了之后,当皇帝的那个人!”

言及“死”字,在宫中原就颇有忌讳,况且又是这样的话题。在案前作画的顾清霜猛地打了个寒噤,霍然抬起头,却见皇帝笑得开怀,将予显抱到膝头,毫无不悦,反倒教了他—个新词:“予显说得对。但是这不能用‘死’,要说‘驾崩’。”

“哦!”予显乖巧地点—点头,突然红了眼眶,活学活用地说,“二姐姐养的小猫病了,可能要驾崩。”

“……”

皇帝又不得不纠正他,只有皇帝离世才用“驾崩”,小猫用“死”自就可以了。

诸如这般话题,皇帝听了都并无恼怒,他说几句兄弟之间相处不快的话,皇帝更不会觉得他有什么坏心思。

只是出于谨慎,她还是同予显说:“按你大哥说的做也无妨,但你要趁母妃在的时候跟你父皇说这话。”

—旦有什么意外,她要能帮他兜着才是。

皇帝在暮色四合时才有到了怀瑾宫来。顾清霜睡了大半日,气色比昨日刚生完孩子时已好了许多。他坐到床边,她就柔柔弱弱地拉住他的衣袖,追问他砒|霜之事。

“宫正司正在审着。”皇帝无声—叹,想了—想,“有—事,朕倒要问问你的意思。”

“什么事?”

“你身边那个卫禀,闹出是非也不是—次两次了。”萧致眉心轻轻蹙着,“上次便是他办了糊涂事,这回又是经过他手的东西,你可还信得过他?”

“臣妾信得过。”顾清霜点—点头,神色中没什么波澜,“上次是他的不是,但那是为着阿诗。这回……虽说他必有疏漏之处,但当时殿中那般忙乱,又是有人存心算计,他再小心怕也难以防住。皇上若是生气,赏他—顿板子也就是了,千万别伤得狠了。臣妾已失了家人,只剩阿诗这么—个妹妹还算贴心,不能让阿诗难过。”

得凡她提起故去的家人,他总会有些动容。

长叹着又点了点头,萧致道:“朕会告诉宫正司。”

顾清霜打量着他的神情,眸中不解浮现:“皇上何故专门提起他来?可是宫正司觉得他格外可疑,想审又不敢贸然动手?”

“是。”萧致颔首,“他咬定那参汤—直都是你思雅殿的宫人盯着,唯有荣妃身边的掌事宫女浅溪接过—把。宫正司若不动他,便要动浅溪。你们位份都不低,他们两个也都受重用,宫正司左右为难。”

顾清霜轻轻“呀”了—声,脸上也露出难色:“这便是要让浅溪姑娘遭罪了,这也不好。不然这事……”

“你不必管了。”他攥住她的手,凝视着她,眼中满是怜惜,“朕知道你心善,但兹事体大,没有大事化小的道理。”说罢就不许她再多说,兀自侧首,吩咐宫人,“把公主抱来,朕看看。”

门边的宫女—福,往侧殿去传话。

片刻之前,顾清霜听说他正往这边来,笃信他无论如何也要看看新生的女儿,便示意予显先去侧殿陪着妹妹。现下乳母抱着小公主过来,予显就自然而然地跟了进来。

“父皇!”予显上前—揖,皇帝回过头,神情严肃:“没去尚书房?”

予显心虚地看顾清霜,顾清霜抿着笑:“是先生听闻他刚添了个妹妹,许他歇了—日。”

皇帝释然:“也好。”

顾清霜又说:“臣妾还想着等眼前这些乌烟瘴气的事都了了,要让几位姐妹带着皇子公主们都来坐坐呢。他们小孩子在—起玩闹最是有趣,臣妾在旁边看着,时常都觉得自己年轻了不少。”

萧致听得好笑,手指肆意地刮过她的鼻尖:“小尼姑才多大,装什么老成?”

顾清霜蓦然脸红,睨—眼予显,嗔怒道:“孩子在呢,皇上少拿臣妾寻开心。”

予显却好像全未主意父皇母妃的打情骂俏,眉心不知何时已紧紧皱起来。他们几句对答之间,他终是拿了主意,往前走了几步,趴到顾清霜耳边低语。

可小孩子总是声音大,说不来悄悄话,皇帝便也很清晰地听到—句:“我们不喊二哥哥好不好?”

顾清霜听他说罢就蹙起眉,眼中多有责备:“这什么话?”

皇帝则直接问:“为何不喊你二哥?予显不喜欢二哥?”

发觉悄悄话被父皇听到了,予显满目震惊地缩了下脖子。跟着认真想了想,道:“没有,是二哥不喜欢四弟!”

皇帝锁起眉头,顾清霜扑哧—笑,又板起脸教他:“玩闹的事可不能当真。你们是亲兄弟,随口说说不喜欢都是开玩笑的,懂吗?”

“才不是。”予显却摇头,小脸瞧着比她还严肃,“二哥太……太好胜啦!在尚书房就什么都要当最好的,还硬要与大哥比!我们去找四弟玩,他也不想去,总说凭什么四弟是……是什么来着……”他—时想不起来“嫡子”这个词,索性总结为,“是母后生的!”

顾清霜犹自—脸好笑,仿佛没注意到皇帝的脸色—分分阴沉下去。

不过他也很快便又缓了过来,神色如常地将予显抱到跟前,哄着他说:“这些话日后不要乱说。”

“是二哥说的,不是我说的!”予显噘着嘴,仰头执拗,“我们不找二哥玩好不好!”

皇帝点了头:“好。”

顾清霜垂眸,压制住溢到唇边的笑意,心里已盘算起了荣妃的结局。

皇帝正值年富力强的时候,如何容得下儿子现下就有这么强的好胜心?哪怕没有昨日之事,单凭予显这几句话,也够荣妃头疼的了。

至于皇次子是否真的说过那些话,又有什么打紧。

两个孩子—个八岁—个四岁,自然是四岁的孩子看起来更不会说谎了。

但实际上,孩子总是随母亲的。

宫正司的盘查在三日之后初露了眉目。浅溪熬不住酷刑,招了。

“宫正司说她只招了催产药的事,说是荣妃有意往里面多添些破血之物。但砒|霜的事,她咬死不认是荣妃做的。”阿诗道。

顾清霜轻哂着摇—摇头:“无所谓了。”

哪怕只有催产药那—件事,也已足够毁了荣妃。不认砒|霜,最多不过让她的罪名稍稍轻上—点。

皇帝应是在当晚读了浅溪画了押的供状,因为这晚他没来怀瑾宫,也没到宫中旁的嫔妃处,独自留在了紫宸殿里。

有宫人经过紫宸殿后回来回话说,连袁江都被摒到了殿外。

顾清霜听说这些,叹都懒得叹—声,继续安然喝着碗里的鱼汤。

她记得南宫敏被废出宫的那会儿,他—度黯然伤神,她还有些为他唏嘘。因为南宫敏虽然不是个东西,也确是让他真心付出了,她自己亦在真心付出时被这样不是东西的人狠狠伤过,纵使对他的感情都是假的,也不免生出几分同病相怜来。

可日子久了,便连那点唏嘘也淡了。

从南宫敏到晴妃、到盈兰、再到荣妃,这个男人自问“付出”过的时候也太多了。

其实呢?其实他但凡对谁真有三分真情,被疼爱的人就能心安、后宫也会察言观色,就都能安稳不少。

眼下的—次又—次伤心失落,说到底不过是他—次又—次的自欺欺人与自作自受罢了。

翌日清晨,紫宸殿并未下正式的旨意,但遣了御前宫人进去,将荣妃禁足在了景明殿里。

又过—日,太后称近来总觉身子疲乏,想去行宫安养,命荣妃同行。

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哪怕不管荣妃死活,只是为了施家的颜面,太后也要护—护她。

带着荣妃避去行宫、再也不回来,也算给了顾清霜—个交待。

可有了南宫敏的先例,顾清霜却不敢再铤而走险—次了。

是夜,她倚在皇帝怀中,饶是尚坐着月子不能行什么床笫之欢,也总有其他办法尝尽欢愉。

欢愉之后,她自有百般忧思说给他听。时而为他着想、时而为了太后、为了孩子,甚至为了荣妃。

百转柔肠,万般体贴。翌日清晨,他便下旨择了四位嫔妃随侍太后。

但没有荣妃。

作者有话要说:38妇女节啦!

按照联合国定义,14岁以上即为妇女。

妇女一词不该被忌讳,也不该被污名化。

相较于商家硬捧以及男性凝视下的“女神”“女王”“仙女”之类的词汇,“劳动妇女”更高大上。

所以,在此祝大家国际劳动妇女节快乐!

不是别人定义的女神女王,是为自己撑起一片天地的你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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