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情敌,定情(1 / 1)

黎洛一时间心跳都变快了,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暗搓搓的想着万全的对策。

摄政王自然不会知道,眼前的国君已然换了一个人,还当黎洛是那个对他死心塌地之人。

摄政王面色并不温柔,但是说出来的话倒是温柔极了,道:“陛下这些日子孤身在外,眼看着消瘦了不少,当真让人心疼的很。”

他说着便抬起手来,想要握住黎洛的手。

若是以前,恐怕薛国国君便要欣喜若狂,可黎洛这会儿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反而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抽走,让那摄政王抓了个空。

摄政王皱了皱眉头,不过很快又将声音放得更是温柔,道:“陛下可是在心中埋怨我?日前对陛下发了脾性,是我的不对,但也只是一时情急罢了,我是关心陛下。”

摄政王又道:“倒是陛下,连知会也不知会一声便跑出了皇宫,还跑到了谢人的地界来,实在是叫我担心坏了。这谢国人的地方危险的很,还请陛下速速与我回去罢。”

那摄政王说着又要去拉黎洛的手,黎洛赶紧往旁边错了一下,道:“朕在这里还有事情要做,不是和你一起回去的时候。”

黎洛也是第一次当皇帝,也不知道自己装的像不像。

摄政王听了似乎并未怀疑黎洛的真假,只是满脸的不赞同,道:“陛下,危险。陛下您要知道,我也是为了陛下您好啊。”

黎洛顺势点点头,说:“这个朕当然知道。”

“陛下,”摄政王又说:“况且和谢国人的会盟就要开始,陛下您还要速速去参加会盟,不可在此久留。若是陛下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大可以吩咐下去,不必亲力亲为。”

“这件事情……”黎洛满口胡说八道说:“只有朕亲力亲为才能做成。至于会盟,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会盟地点见面就是,朕会按时赶过去的。”

“陛下……”摄政王眯了眯眼目,道:“看来陛下果真还在生我的气,是也不是?”

话音未落,摄政王突然一翻手,这次不给黎洛撇开他的机会,已然一把抓住了黎洛的手腕。

黎洛不会武功,前两次都被他给躲开,这一次是根本来不及的。他感觉手腕被桎梏了,然后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拽了过去。

黎洛差点一头从床上栽下去,忍不住低呼了一声,便被摄政王抱在了怀里。

黎洛吓了一跳,强自镇定的模样,说:“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

“孤才想问,”摄政王低头看着黎洛,说:“陛下独自出门一趟,怎么整个人都变了。”

黎洛心中悸动,仍然不动声色的道:“是吗?朕并未觉得。”

摄政王道:“陛下若是怨我,也不应该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不是吗?陛下对我有什么不满,不如先回了大薛之后再说也不迟。”

黎洛暗中想要挣脱摄政王的桎梏,但是额角都要冒汗了,愣是丝毫也没有效果。对方武功深不可曾,浑身充斥着一股怪力,是黎洛万万也比不了的。

黎洛心中有些着急了,心想着谢长缨怎么还不回来,若是这样下去恐怕不妙啊。要不然自己还是大喊隔壁的寒敬亭来救命罢?

摄政王不知黎洛在想些什么,已然长身而起,他并未松开拉着黎洛的手,道:“陛下,同我一起回去罢。”

说罢了就要强硬的带着黎洛离开这里。

黎洛当下端着架子呵斥一声,道:“大胆,放开朕!朕说了还不打算回去。”

摄政王冷笑了一声,显然不将黎洛的话当做一回事。只是黎洛挣扎的厉害,摄政王干脆回过身去,双手一抄就将黎洛给打横抱了起来。

对方身材高大挺拔,相对比起来,黎洛这小身板纤细的简直不够看,轻而易举便被抱了起来。

黎洛一瞧情况不妙,不敢再犹豫了,就要扯着脖子大喊寒敬亭。

“寒……”

黎洛还没喊出口,但听“嗖”的一声,白光晃动之间,有什么东西快速飞了过来,直冲着黑衣摄政王面门抢来。

是一把银晃晃的长剑。

摄政王眼睛一眯,当下侧身闪过,那长剑来得太快,堪堪从他耳侧飞了过去。

黎洛都没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不过下一刻便瞧见屋里多了一个人。

那人脸色难看至极,手中握着一把银色宝剑,浑身都充斥着浓浓的凛然杀意,可不正是方才离去的谢长缨。

黎洛当下松了口气,谢长缨回来了,果然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谢长缨同样眯着眼睛,二话不说提剑再次抢来。摄政王双手抱着黎洛,他手里没有武器,这么一对比着实吃亏的厉害。

摄政王抱着黎洛后退了三四步,似乎发现来者武功十分高强,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只好将黎洛放了下来,然后右手在腰间一探,“嗖”的声响,掌中就多了一柄软剑。

黎洛刚被放下来,这才得了自由,下一刻便又被人抱了个满怀。不过这次的怀抱极为熟悉,正是谢长缨无疑了。

黎洛只觉得谢长缨的胸膛特别的结实,肩膀也特别的宽阔,整个人特别的有安全感。

黎洛知道不适时宜,但是止不住嘴角就翘了起来,赶忙主动抱住谢长缨的腰,仿佛树懒一样,生怕自己再被那个摄政王给抢回去。

“没事罢?”

谢长缨抱住黎洛立刻退开数步,和摄政王拉开安全距离,连忙低头去检查黎洛,道:“可受伤了?”

“没有没有。”黎洛摇头,笑眯眯的说:“你回来的正是时候。”

谢长缨松口气,脸色仍然非常不好,目光一转便看向了屋中的不速之客。

巧了,黑衣黑发的摄政王也在看着谢长缨,他们两个人目光瞬间撞在一起,里面皆是满满的杀意。

摄政王前些时候也听说了,陛下身边跟着一个年轻男子,不知道具体身份,但是武功深不可测,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摄政王握住长剑一摆,道:“将他放下,否则……”

话没说完,谢长缨已经冷冷的回了两个字:“休想。”

谢长缨说罢了,将黎洛送到房间角落,随即一个回身,长剑立刻在半空中挽了个剑花,冲着摄政王的面门再次袭来。

摄政王反手格挡,“当”的一声,兵器相接的声音甚是刺耳,黎洛差点没忍住抬手去捂耳朵。

黎洛知道谢长缨的武功深不可测,满江湖也能排上前五。然而黎洛没想到,这摄政王的武功竟然也如此高强,竟是和谢长缨不分伯仲。

黎洛刚刚还以为谢长缨来了就没事了,现在忍不住捏了把汗,满脸紧张的瞧着他们过招。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两个人已经“叮叮叮”的过了十招有余,黎洛根本看不清楚谁是谁,更看不出来到底谁占了上风,眼花缭乱的一片模糊。

“嗤——”

一声轻响,是利器割破皮肤的声音,随后一颗血珠在半空中划过,迸溅在了黎洛鞋前不远处的地方。

黎洛一颗心差点跳出嗓子眼,定眼一看,是那黑衣摄政王受伤了,左脸颊上横着一道很浅的血口子。

那血口子很浅,但是有一定的长度,有血珠一颗一颗的滚落下来,顺着他的下巴掉在地上。

摄政王抬手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血迹,他也知道有谢长缨这样的劲敌,今天怕是不能将黎洛给带走了,干脆不再犹豫,一个翻身便从窗户窜了出去,眨眼间消失了踪迹。

谢长缨握着长剑没有去追,毕竟黎洛还在这里,他不能撇下黎洛追上去。

“缨缨!”黎洛跑过去,说:“你没事罢?”

刚才刀光剑影的,黎洛根本看不清楚,生怕谢长缨也受伤了。

谢长缨没有说话,手一松就将长剑扔在了地上,然后展开双臂紧紧抱住黎洛。

黎洛在他后背拍了两下,说:“我没事。”

“是我的疏忽。”谢长缨抱着他,声音有些发闷,说:“我以为有寒敬亭在隔壁,便不会有事的,所以才……”

才放了黎洛一个人在房间,自己出去打听俞墨的事情。谢长缨哪里想到,会突然出现一个这么厉害的高手想要劫持黎洛。

若不是谢长缨回来的及时,恐怕眼下黎洛已经被带走了,而且不知会被带到哪里去。

黎洛笑了,道:“那更不是你的疏忽了,是寒敬亭不靠谱!”

谢长缨差点被黎洛给逗笑了。

寒敬亭和谢棠就在隔壁,只是那摄政王武功着实高强,他进入黎洛房间的时候,寒敬亭的确没有听到。

后来谢长缨和摄政王交手,隔壁的寒敬亭倒是听到了刀剑相击的声音,立刻从屋里出来查看情况。

谢棠和寒敬亭一出来,便看到有个黑影从黎洛的房间钻了出来,两个人立刻追上去。

黎洛在谢长缨的后背拍了好几下,仿佛哄孩子一样,说:“还是我的皮卡丘厉害一点,那个摄政王只是长得很凶,完全不能和我家缨缨比啊。”

“摄政王?”谢长缨捕捉到了重点,表情变得严肃了,说:“他就是薛国的摄政王?”

不怪谢长缨没有想到,毕竟薛国的皇帝突然出现在大谢已经很奇怪了,谁会想到,薛国的摄政王也会出现在大谢的土地上?

黎洛点点头,说:“就是他,刚才我差点睡着,一睁眼就看到了他,吓死我了。”

“哦对了,”黎洛奇怪的看着谢长缨,说:“你不是和薛国的摄政王交过手吗?不是打过仗的吗?你不认识他吗?他好像也没有认出你来啊。”

“几年前的事情了。”谢长缨说:“况且当时隔得太远了,他只是指挥进攻,我们并非真的面对面,看得不是很清楚。”

“原来如此。”黎洛拍着胸口一脸庆幸,说:“我们是偷偷跑出来的,连个侍卫都没有带着。若是那摄政王知道了你的身份,肯定有大麻烦!那接下来一路上,绝对会多出许多暗杀来。”

的确如此,若是薛国摄政王知道了谢长缨的身份,必然想要将落单的谢长缨斩草除根。杀了谢长缨,大谢必然混乱不堪,是薛国趁机进攻的好时机。

“我们要多多小心才是。”黎洛一脸严肃,不过很快变得眉开眼笑,说:“不过你还真别说,这个摄政王长得好好看啊,就是看起来很凶,有一种阴晴不定的感觉。怪不得以前的薛国皇帝会喜欢他,我觉得薛国皇帝一定也是个颜控……”罢。

话没说完,黎洛感觉屋里的温度瞬间降了十度,冷的他差点打寒战。黎洛抬起头来,便看到谢长缨满脸写着不高兴三个字,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谢长缨吃醋了,黎洛一眼就能看出来。

黎洛有点想笑,在谢长缨发难之前,主动的抱住了谢长缨的腰,然后仰起头来就送上一个吻去。

谢长缨立刻将黎洛狠狠的拥在怀里,然后加深了这个吻。

黎洛感觉自己有点缺氧了,眼前都要发黑了,不过谢长缨还没有结束这个吻,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黎洛心里美滋滋的想着,皮卡丘不只是电量大,醋劲儿也很大啊。

“呼——”

黎洛终于被放开,根本没力气站直,靠在谢长缨怀里喘着粗气儿,说:“缨缨,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想要憋死我吗?”

谢长缨不说话,脸色还是很臭,一看就还在生气,生气黎洛居然夸他的“情敌”长得好看。

要知道以前的薛国国君可是十分钟情于那摄政王的,谢长缨虽然知道薛国国君和黎洛不是一个人,但仍然止不住的开始吃醋,已经将摄政王看成了假想的情敌,恨不得将那摄政王千刀万剐。

“啊!”

黎洛本来还想调戏一下谢长缨的,但是突然低呼了一声,那是相当的“凄厉”。

谢长缨被他突然吓了一跳,紧张的问:“受伤了?我看看。”

“是你受伤了!不是我!”黎洛睁大眼睛,举着手一脸惊恐模样。

刚才黎洛和谢长缨接吻的时候,自然会触碰到谢长缨,他也不知道摸了谢长缨哪里,反正掌心里竟然沾染了一片鲜血,鲜血还滑溜溜的,根本没有凝固。

这血不是黎洛的,那必然是谢长缨的,说明谢长缨受伤了。

黎洛紧张的说:“你受伤了!哪里受伤了?怎么不说呢。”

谢长缨一瞧黎洛没事,松了口气,脸上倒是有几分别扭,说:“没受伤。”

“都出血了!”黎洛紧张的不行,围着谢长缨绕了好几圈,说:“到底哪里受伤了,快给我看看,要包扎止血才行。”

谢长缨似乎觉得有点丢脸,刚刚黎洛才觉得自己比摄政王厉害,现在却告诉黎洛,其实自己也受伤了,这听起来着实丢面子。所以谢长缨想要打死不说,不过伤口其实挺明显的,黎洛哪里能找不到呢?

黎洛仔细一瞧,谢长缨胳膊受伤了,白色的衣衫都破了,染红了一些。若不是屋里烛光过于昏暗,方才黎洛一眼就应该能看到。

摄政王被谢长缨一剑刮伤了左脸,其实谢长缨当时也受了一点轻伤,用剑的右臂被软剑刮破了,只是皮外伤,伤口也很小,若是往日里,谢长缨也不当做一回事,连包扎都不需要。

黎洛见了却心疼的不得了,将谢长缨拉着坐下来,说:“我给你包扎一下,流了这么多血。”

“不用,已经不流血了。”谢长缨说:“就是……”

他说着悄悄打量了一下黎洛的表情,道:“就是有一点点疼。”

他说罢了,黎洛果然更是心疼了,眉头都拧在了一起,给谢长缨包扎的动作也小心翼翼的。

谢长缨唇角微微勾起,心想着受点轻伤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他们包裹里就有伤药,黎洛仔细的给谢长缨将伤口清洗了一下,好在没有淬毒,然后涂上伤药,给他用干净的布包裹好。

这一连串的动作花费了不少时间,黎洛额角都出了热汗,终于道:“好了,还有没有其他的伤。”

谢长缨板着脸说:“当然没有,我伤的没有他严重。”

黎洛现在也很庆幸,说:“幸好没有伤在脸上,不然我家缨缨的盛世美颜,岂不是要毁了?谁敢动你的脸,我跟谁拼命!”

谢长缨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现在应该感动还是应该……

“这个摄政王,实在是太可恶了!”黎洛咬牙切齿的说:“居然把你弄伤了,还伤在了右手,那日常行动起来多不方便啊。”

虽然伤口在谢长缨眼里小小不言,但是黎洛是心疼死了,再大一点的话估摸着都要缝针了,那要多遭罪啊。

谢长缨一听,当下点了点头,满脸忧愁的模样,说:“我伤在了右手,接下来恢复的这段时间,不论是穿衣还是吃饭,肯定都有影响,实在是多有不便。”

“没关系的,”黎洛立刻自告奋勇:“穿衣服我帮你穿,吃饭的时候我可以喂你。”

“当真?”谢长缨问。

黎洛奇怪的说:“这还能有真不真的?当然是真的啊。”

谢长缨笑了,笑的实在是太好看,差点晃花了黎洛的眼睛。

谢长缨道:“说起来,我现在就有些饿了,想要吃一些夜宵,不知道你能不能喂我。”

“夜宵?”黎洛低头看了看自己圆鼓鼓的胃,虽然吃夜宵的确没什么,但是自己还撑的要死呢,谢长缨就饿了?

黎洛道:“那我叫人去拿点夜宵给你吃,我喂你。”

谢长缨笑的很温柔,说:“那太好了,我想吃面,也不用准备太多。”

谢长缨就是想黎洛喂自己吃饭,虽然他现在一点也不饿,但是吃一碗面而已,还是可以吃得下的。

黎洛叫人去准备了面条,很快就端过来了,然后谢长缨就如愿以偿的坐在桌边,让黎洛一点点的喂他吃面。

一碗普通的清汤面而已,谢长缨竟是觉得又香又浓,一大碗下肚愣是没有吃够。

吃过了夜宵,谢长缨就又说:“该就寝了,但是还没有沐浴。”

黎洛差点忘了,说好了等谢长缨回来就鸳鸯浴呢,都是摄政王突然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黎洛说:“你的伤口不能沾水,会感染的。”

“那怎么是好?”谢长缨满脸苦恼的样子。

这会儿谢长缨受伤了,黎洛对他简直百依百顺,一拍手说:“要不然这样罢,我帮你洗澡。你坐进浴桶里,把胳膊放在浴桶外面,千万别弄湿了,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

谢长缨满意的乖巧点点头,说:“那句麻烦你了。”

吃过了夜宵之后,仆役又搬来了大浴桶,谢长缨心满意足的站在浴桶前面,黎洛就帮他宽衣解带,然后又开始帮他沐浴洗澡。

谢长缨坐进了浴桶里,唇角勾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只是谢长缨根本没笑多长时间,忽然就有些笑不出来了,满脸都是隐忍的模样。

“水太烫了?”黎洛奇怪的问。

“还行。”谢长缨表情淡淡的说。

黎洛说:“那是我揪到你头发了?”

谢长缨又淡淡的说:“没有。”

黎洛不解了,说:“那是我不小心碰到你的伤口了?”

谢长缨这回都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黎洛觉得谢长缨的表情也太淡了,淡到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谢长缨终于深吸了一口气,说:“要不然,还是我自己沐浴就好。”

“不行!”黎洛坚决摇头,说:“伤口不能沾水,会感染的,你只要坐着就好,其他的我来。”

谢长缨头疼,额角青筋都蹦出来了,倒不是生气或者伤口疼,而是真的忍耐的很艰难。

黎洛帮他沐浴,一会儿在他头发上摸摸,一会儿在他脸上摸摸,然后又……

谢长缨觉得自己在自掘坟墓,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水有点凉了。”谢长缨忍无可忍了,说:“我觉得再洗下去,我会感冒的。”

“这样啊。”黎洛说:“那你站起来,我给你擦干净水啊。”

谢长缨面无表情说:“我自己擦罢。”

黎洛说:“你受伤了不方便。”

谢长缨只好说:“那你先帮我把干净的衣服拿过来,刚才没有拿换洗的衣服。”

“你等着。”黎洛点点头,立刻转身去包裹里拿衣服。

谢长缨见黎洛走了,当真松了口气,赶紧站起身来,三两下就将自己擦干,然后将换下来的中衣又穿了回去。

黎洛回来的时候,谢长缨都穿好了。

黎洛满脸惊讶,说:“你怎么又把旧衣服穿上了?”

谢长缨有洁癖,黎洛是知道的,他但凡洗了澡都要换新衣服,绝对不会穿旧衣服的。

谢长缨淡淡的说:“哦,也不脏。”

考察定力的沐浴终于结束了,谢长缨真是松了口气,为了不让黎洛发信自己的不自然,谢长缨立刻选择转移话题,说:“我刚才去打听了俞墨的事情。”

“对了,差点忘了。”黎洛问:“打听的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关于俞墨,在吴家山庄里的八卦还是很多的,谢长缨花了点小钱,当然有吴家的仆役愿意跟他嚼舌头根子。只是不知道这些传闻有几分可信度了。

谢长缨说:“听说俞墨是吴老爷收养在山庄里的孤儿,从很小的时候就住在山庄里了。”

根据寒敬亭的回忆,谢棠当年也是这般,因为是孤儿,所以被带到了吴家山庄里。只是这些孩子其实有的的确是孤儿,但有的根本就是吴家老爷从拐子手里买来的孩子。

原本这些小孩被带回来,就是做做苦力,不过后来吴家人实在是无聊,就拿这些孩子寻开心。

孩子都那么小,小孩子说的话,别人听了也觉得他们是在胡说八道。而且孩子们都没有爹娘,没办法和亲人告状,就算是突然死掉了一两个,那外人也是绝不会在意的。

当年被收养在吴家山庄的孩子,传闻有一半都夭折了,还有一半最后离开了这里不知所踪,到底是不是真的离开了,也没人知道,反正下落不明。

“唯独俞墨一直留在山庄里。”谢长缨说:“吴家老爷好像还很器重俞墨,俞墨年纪轻轻的,便让他当了管家,吴家上上下下,就连账房的事情,都是俞墨来打理的。”

“这么厉害?”黎洛有点惊讶,普通的管家其实也没什么,但是俞墨可以管账房的事情,也就是说吴家的财政大权都在俞墨的手中,那么说起来吴老爷是真的信任他了。

谢长缨点点头,说:“对此吴家少爷和小姐都非常不满,对俞墨是颇有微词的。”

吴津才就是吴家的大少爷,今天要成婚的便是吴家的小姐了,他们都是吴家的孩子,但是无法掌管吴家的钱财,但凡要买点什么昂贵的东西,还要去找俞墨商量知会,在外人听来实在是太没面子。

吴津才和吴家小姐对俞墨的态度都非常不好,一直在跟吴老爷说俞墨的不是。

“不过,看来收效甚微。”谢长缨说:“吴老爷还是很信任俞墨,吴家的生意也是他来打理的。”

如此一来,不只是少爷小姐不满意了,就连山庄里的仆役,和与山庄有所往来的人,都在纷纷猜测。大家都在说,俞墨恐怕是吴家老爷的私生子,其实他根本就是吴家的小少爷!不然吴家老爷为什么如此信任他,竟是比信任儿子和女儿还要信任的多。

吴家老爷这两年身体也是病怏怏的,今天小姐成婚,吴家老爷都因着病情反复,卧病在床,根本就没有要参加的意思。

大家都在传着,说恐怕吴家老爷也就这一两年的事儿了,若是吴家老爷去了,这吴家山庄怕是要被俞墨给拿走,和吴家少爷小姐一点干系也没有了。

“私生子?”黎洛说:“那俞墨和吴老爷到底有没有关系?”

“这个不知道。”谢长缨摇头,说:“还没有打探出来。不过……”

听说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山庄里的确有个和俞墨长得很像的小男孩,好像是俞墨的弟弟。后来小男孩突然就失踪了,听说是偷了山庄里的东西之后逃跑了。

“小男孩就是谢棠吗?”黎洛问。

到底是不是谢棠,现在不得而已。不过很多人都知道以前有个小男孩和俞墨很像,两个人总是呆在一起,那个小男孩的确是俞墨的弟弟。

黎洛说:“那就奇怪了,俞墨应该有个弟弟的,别人都知道,但是俞墨却说自己没有兄弟姐妹。”

谢长缨也觉得这一点很奇怪,俞墨对他们说谎了,也不知道是对他们有戒心,还是已然忘了自己有个弟弟这件事情。

谢长缨出去一会儿,也只能打听到这些事情了。

黎洛说:“缨缨已经很能干了,现在时辰晚了,你还受伤了,快点来休息罢,不然伤口不容易好的。”

“好。”谢长缨点点头。

时辰的确已经很晚了,两个人躺下来休息,谢长缨伸手搂着黎洛,将黎洛抱在怀里。

黎洛不敢动了,说:“小心你的手,我会压到你的。”

“所以你要乖一点,别乱动。”谢长缨笑着说。

谢长缨抱着他,在他发顶上亲了好几下,说:“黎洛,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黎洛听得出来,谢长缨语气中有些不安,肯定是突然冒出来的摄政王刺激到了谢长缨。

黎洛抱住他的腰,说:“当然。”

“我不会让别人把你抢走的。”谢长缨低声道。

……

寒敬亭和谢棠听到动静,立刻追了出去,正好看到一个黑影从黎洛的房间离开,动作十足的迅捷。

他们一路追赶那黑影,只不过黑影武功比寒敬亭都要好上些许,他们又对吴家山庄不怎么熟悉,没有多长时间,那黑影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谢棠有点不甘心,说:“不见了?到底是什么人,武功如此之高。”

寒敬亭摇了摇头,说:“算了,先回去罢。”

谢棠说:“也只能这样了。”

两个人停留了片刻,转身离开往回走去。

等他们走远了,树后的位置才转出一个人来。

“滴答——”

一滴微不可闻的水声,有鲜血落在了青石板地上。

那黑衣人转出来,抬手抹了一下还在流血的面颊,然后也转身离开,却没有离开吴家山庄,而是往客房的方向折返,很快进了一间厢房。那厢房的位置距离黎洛和谢长缨的房间不近,却也说远不远。

“王爷!您受伤了!”

屋内有人,是摄政王的随从,就是那日假扮商贾和黎洛搭讪之人。

随从无比震惊,似乎不敢置信,竟然有人能够伤了他主子。

摄政王脸色很黑,抹了抹脸上的血迹,随手涂了一点药膏在上面止血,道:“跟在陛下身边的人,到底什么来头。”

随从立刻说道:“属下已经让人去打听了,听说是姓赵,乃是个很有名气的商贾。”

“姓赵?”摄政王若有所思。

谢长缨自然不姓赵,随从打听到的,其实是请柬上的身份,谢长缨买下的那张请柬,原本的确是一位姓赵的公子所有。

摄政王一阵出神,他以前从未和如此高手碰过面交过手,但是却莫名觉得那人有些眼熟,好似以前又曾经见过面一般。

只是摄政王实在是想不起来,这“赵公子”到底是何许人也,完全没有再多的印象了。

随从道:“对,叫赵双溪!”

随从看来是下了大工夫的,认真的打听了一番谢长缨的来头。只不过随从还是打听错了方向,将请柬上的赵公子打听了一个遍。

随从又道:“这赵双溪家里很有钱,据说什么生意都做,在谢国黎国和大薛都有生意往来。”

生意做得好,说明人脉非常广,赵双溪虽然是谢国人,但是他在黎国和薛国的朝廷里,也都有认识的好友,的确是个不容小觑之人。

“只是……”随从有些纳闷了,有点不确定的道:“属下并未打听到,这赵双溪是个武功高手,江湖上也从未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

说起赵双溪来,第一是有钱,第二则是……

随从道:“听说这赵双溪好男色,而且极为的油嘴滑舌八面玲珑,很是会讨人欢喜。皇上莫不是被他给蒙蔽了,所以才会……”

薛国的皇帝离开了薛国,出现在大谢的境内,如今身边还多了一个“赵双溪”,也不知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根本一点线索也查不到。赵双溪这个人的口碑又极为差劲儿,随从心中止不住就想多了。

不少薛国人都知道,他们皇上也喜男色,对摄政王是迷恋不已的,从未变心过。但是按照随从这几日的观察,陛下好像突然变心了,开始迷恋起这个“赵双溪”来,整天腻歪在一起,如今连摄政王都已经亲自出马,陛下竟然不愿意跟着回去。

摄政王脸色越听越黑,全程都没有说话。

随从甚是着急,说:“王爷,这陛下若是不听话了,那可就……”糟糕了。

摄政王就算再权利滔天,但他终归不姓薛,根本不是薛国的皇室正统,在薛国百姓和大臣眼中,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所以摄政王执掌薛国这么多年,也只是个无冕王罢了,并没有造反称帝,一直将薛国皇帝当做傀儡一样指挥。

薛国皇帝以前迷恋摄政王,所以事事都听他的。如今皇上似乎就要移情别恋了,这……

一旦傀儡不听话了,不知会给摄政王这边带来多大的麻烦。

随从担忧的说:“王爷还需要早做打算才是。不若……属下多派几个人,悄无声息的将那赵双溪暗杀了!”

摄政王冷笑了一声,说:“他武功太高,甚至在我之上。就算你们人再多,想要暗杀他,也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这……这如何是好啊。”随从有点慌了。

摄政王眯了眯眼目,沉声道:“如今那傀儡皇帝,对孤还是有些用处的,还不能这般叫旁人给抢了去。”

……

黎洛很快就睡着了,谢长缨虽然也有些疲倦,不过大半夜都没睡着。薛国的摄政王突然出现,让谢长缨心中非常的不安,充满了危机感。

现在黎洛可是薛国的国君了,就算现在不会被摄政王带走,可是以后呢?总不能不回薛国去罢。

谢长缨想了很久,终于抵不住困倦,沉沉睡了下去。

第二天清晨十分,黎洛是被吵醒的,外面似乎有人在吵架,具体在吵什么根本听不清楚,不过黎洛还是被吵醒了,揉了揉眼睛,努力睁开。

黎洛睁开眼,就见谢长缨还在自己身边,竟然没有早就起了,还躺在他的身边,而且看起来是刚刚睡醒的模样。

黎洛抬头去看他,笑着说:“皮卡丘你是睡懒觉了吗?真是难得啊。”

平日恨不得天没亮,谢长缨就会起床,每次黎洛醒过来都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今天难得“软香在怀”!

谢长缨其实才睡下没多长时间,的确是刚刚醒来。

黎洛一脸着迷的看着谢长缨,说:“我的妈啊,一睁眼就能看到绝世大美人,我真是幸福。对了,你的伤口怎么样了?我有没有碰到你的伤口。”

“没事了,放心。”谢长缨说。

黎洛起身,给谢长缨小心翼翼的换了药,伤口已经结痂,让黎洛松了口气。

他们换好了药之后,房子外面竟然还吵吵闹闹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黎洛奇怪的问:“外面到底在做什么呢?”

两个人梳洗好了,便推开房门出去看看。门一开,就瞧见谢棠急匆匆的,寒敬亭跟着他身后。

黎洛说:“你们去干什么?”

谢棠不愿意和黎洛说话,似乎也很着急,根本没理会他便走了。

寒敬亭倒是停了下来,说:“听说是俞墨和一个人吵起来了,所以棠儿着急去瞧瞧情况。”

“吵起来了?”黎洛一听,吵架的声音是俞墨和别人吵起来了?不能罢,俞墨斯斯文文的,吵起来这么凶的吗?

“那我们也去看看罢。”黎洛说。

最后大家一起往吵闹的地方走过去,果然远远的就看到一堆人,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了,毕竟这里吵的非常凶,一大早上大家就都被吵醒了。

黎洛他们走过来一瞧,的确是吵起来了,不过并非俞墨和别人吵起来了,而是一位公子脸红脖子粗的,单方面在和俞墨喊叫。

黎洛挑了挑眉,说:“缨缨你看,这不是你的小舅子吗?”

谢长缨有点头疼,什么小舅子,黎洛又开始揶揄人了。

那和俞墨争吵的公子,便是昨日在筵席上喝多了的公子哥,扬言自己舅父在都城当大官,还说自己的妹妹开春就要嫁给皇上了。

一旁有人在劝架,说:“孙公子!孙公子,算了罢,我觉得俞墨也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不是那个意思?”孙公子红着脸大嚷着,嗓子都有点哑了:“他无凭无据的,凭什么说我杀了人!当真笑话死了!”

孙公子看起来很生气,脸颊气得都通红了。不过大家走近了,便能闻到一股冲天的酒气,原来孙公子驼红的脸色,还有一半是喝醉的缘故。

看来这孙公子是极为嗜酒如命的,昨天就喝多了,今天才大天亮的功夫,竟然又喝高了。

俞墨很平静,道:“我并没有说孙公子杀人,只是因着山庄里死了人,所以来问一问孙公子……”

话没说完,孙公子已经怒吼着说:“问我?问我做什么!你的意思不就是说我杀了人吗!不然你为什么来问我!你怎么想的我还能不知道吗?”

黎洛一听,山庄里死了人,那说的肯定是新郎官了,昨天莫名就上吊自杀。新郎官的确是上吊自杀的,但是房间里的椅子实在是有问题,也不排除有谋杀的可能性。

黎洛小声说:“这个俞墨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俞墨还是很平静,说:“我听说,昨天婚宴之前,孙公子见过李公子一面,而且还发生了一些争执。”

李公子指的自然是吴家小姐的入赘夫婿,昨天已经死掉的新郎官了。

大家全都不知道还有这一节内容,忍不住交头接耳,说:“发生了争执?是什么争执?”

“莫不是孙少爷杀了人?我就说新郎官好端端的,怎么可能自杀啊!”

“昨天我也瞧见了,孙少爷和新郎官闹了不愉快,两个人大吵了一架呢。”

周围你一嘴我一嘴的,黎洛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从七嘴八舌之中也大体了解到了一些。

昨天喜宴之前那会儿,孙公子突然就找到了新郎官,两个人不知道谈了什么事情,突然就大吵了起来。

原本他们站的地方比较偏僻,是没有人看到的,但是吵架的声音也太大了,所以路过的小厮和宾客有几个人是知道的。

“哦我想起来了,”有个客人说:“昨天我听到孙公子很生气的吼着什么,小心我勒死你!”

“新郎真是被孙公子杀的啊?”

瞬间人群骚动起来,赶忙全都向着一旁散开,生怕孙公子狗急跳墙,再胡乱杀人。

孙公子着急了,怒吼道:“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俞墨就是听说了这件事情,所以才一大早过来找孙公子,想要和他确认一番的。

不过孙公子喝多了,见到了俞墨就吵了起来,这才惹来这么多人的围观。

有人道:“我也听到了喊声,说是要勒死什么的,原来就是孙公子在威胁新郎官吗?”

有小厮也道:“是啊是啊,小人也听到了,正巧路过,还被吼声吓了一跳,当时就是没当真,现在想起来……也实在是太可怕了。”

孙公子慌了,说:“你们放屁!我是……我就是威胁了他一两句,但是我没有杀人啊,他不是我杀的!”

正这个时候,有人挤进了人群之中,急匆匆跑来,原来是孙公子的妹妹。

孙姑娘着急的说:“你们不要冤枉好人,我哥哥才没有杀人呢。”

“我们都听到了。”旁边有人说:“指不定是孙公子喝多了,一时激动就把人给杀了!大家谁不知道,孙公子每天都醉醺醺的。”

孙公子脸色通红,道:“我恐吓姓李的,是因为他太不是个东西!我也就是威胁了他两句,根本没有要杀了他。”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快的吴津才和吴家小姐也赶来了。

吴津才还没开口,吴家小姐已经上前道:“一大早上都在吵吵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吴家小姐一开口,吴津才都不敢说话了,旁人你看我我看你的。

孙少爷说:“我真的没杀人,就是威胁了他几句。反正他也死了,我也不用顾及着他的脸面。我跟你们实话说了,他欠了我很多的银两,一直拖着欠着不肯还给我,而且还……还……”

孙少爷说到这里,有一点结巴了,最后一咬牙说:“他窥伺我妹妹!竟然趁着我们入住在山庄,大晚上的夜深人静,潜入了我妹妹的房间中,想要侮辱人!”

“什么?!”

周围一片哗然,吴家小姐睁大眼睛,说:“你说的是实话!”

孙少爷满脸驼红,却非常坚定,说:“当然是实话,我敢对天发誓。我妹妹可是要嫁给皇帝的,怎么能被他这个癞、蛤、蟆给侮辱了清白?”

孙姑娘站在旁边垂着头,看起来非常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情,却也说:“千真万确,我们没有骗人。”

孙公子也是气不过,所以去找李公子理论,结果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李公子不但不还钱,还说孙公子没有证据,凭什么说他对孙姑娘图谋不轨之类的。

孙公子被激怒了,就骂了他几句,还诅咒了他几句,扬言要勒死他杀了他什么的。

孙公子生气的说:“我就是说说罢了,当时那个姓李的,还动手了呢!你们看啊,我这下巴上青了一块,就是他一拳打的。”

孙公子抬着脖子给大家看,昨天黎洛就注意到了,孙公子下巴上青了一块,的确应该没有说谎。

吴家小姐听说了新郎官的事情,气得整个人浑身打颠,说:“好啊!好啊!当真是要气死我了!”

她说罢了,直接转身走人,风一般的就去了。

黎洛忍不住摇了摇头,小声对谢长缨道:“你说……吴家小姐不会是去鞭尸了罢。”

谢长缨:“……”

俞墨也只是听说孙少爷和新郎起了冲突,所以过来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现在前因后果搞清楚了,俞墨也没有要纠缠的意思,很快离开了这里。

谢棠眼巴巴的看着俞墨离开,他本来想要趁机上去攀谈一二的,但是根本没来得及,俞墨似乎对谁都特别的冷淡。

黎洛也伸着脖子看了两眼,俞墨走的很匆忙,似乎有忙不完的事情。

黎洛正瞧着俞墨的背影,突然之间,就看到一抹黑色,瞧上去有那么点眼熟。

“嗬——”

黎洛倒抽了一口冷气,立刻躲在了谢长缨的身后还紧紧拉住了谢长缨的袖子。

谢长缨回头问:“怎么了?”

黎洛不敢探头,指了指前面的方向,说:“缨缨!麻烦了!你看那个人……”

谢长缨放眼看过去,就见院子门口站着一个人,黑衣黑发,浑身到下都充斥着一股冷漠,目光虽然不怎么熟悉,但是昨天谢长缨才见过,他化成灰,谢长缨必然也是认识的。

是薛国的摄政王宋凭栏。

黎洛万万没有想到,这摄政王竟然也在吴家的山庄里,他还以为摄政王已经被谢长缨给打跑了,暂时不会遇见。哪里料到冤家路窄,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虽然黎洛躲得很快,但是宋凭栏还是看到了他,而且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黎洛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旁边的谢棠忍不住看了他几眼,说:“你耍什么宝?又想要耍什么花样?”

寒敬亭看到了宋凭栏,虽然不认识他,但是觉得眼熟,和昨天突然出现的黑影有些相似。

黎洛不及回答,也不及逃跑,宋凭栏已经走过来了。

别看宋凭栏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狠戾之感,但是笑起来也是分外好看,显得莫名挺温柔的。

宋凭栏直接无视了谢长缨的存在,对黎洛道:“洛儿,这是你上次提到的雪中春信,我叫人给你寻来了,先前你一直说想要闻闻是什么味道的。”

宋凭栏手中拿着一个小盒子,模样很是朴素,但是又不失精致。所谓的雪中春信其实就是一种香膏,味道好不好闻,黎洛是不知道的,但是这和香膏绝对是烫的!一旦接了,都能给手烫一个大窟窿。

洛儿……

谢长缨一听宋凭栏对黎洛的称呼,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说来也巧了,薛国的国君叫做薛洛,虽然和黎洛姓氏不同,但是名字乃是同一个字。如此一来,宋凭栏称呼薛国国君的昵称,听起来好像也在叫黎洛一样,格外的亲密。

黎洛可不敢去接什么香膏,对宋凭栏只是摇了摇头,谢长缨已然拉住黎洛的手,转身便要走,冷冷的道:“他不需要。”

宋凭栏一点也没有生气,仿佛昨天晚上格外阴鸷的那个人并不是他,十分的好脾气模样。

宋凭栏挡住了黎洛的去路,温和的一笑,道:“那洛儿想要什么,我亲自取寻。哦对了……”

宋凭栏又说:“昨夜洛儿说不想回去,我也仔细的想了想,你难得出来玩一趟,不想这么快回去也是正常,倒是我不够体谅了。没关系,那我便陪着洛儿一起游山玩水,你什么时候玩够了,我们就什么时候回家。你只需要放心的玩就好,我会在洛儿身边保护你的。”

这又是“回家”又是“保护”的,谢长缨的脸色果然难看了。

黎洛一瞧,这摄政王是不是有双重人格?和昨天的性格完全不一样,不知道搞什么花样。

他知道谢长缨生气了,黎洛也不想做脚踏两条船的大猪蹄子,赶忙对宋凭栏说:“你不用跟着我,我有人保护了!”

黎洛说着,赶忙拉着谢长缨就走,想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将宋凭栏给甩下。

“什么情况?”谢棠一脸迷茫,看了一眼离开的黎洛,又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宋凭栏。

随即谢棠也拉着寒敬亭去追黎洛和谢长缨了,一边追一边说:“师父你看!我就说这个薛国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不只是勾搭了陛下一个人,刚才那个男人,也肯定是被他迷惑的!”

宋凭栏一身黑衣,眼看着黎洛走远了,他的表情这才变了,变得十足阴鸷,和昨日没有什么两样。

“咔嚓”一声,那盒香膏在宋凭栏手中突然粉碎,宋凭栏一松手,碎片纷纷落在地上。

“主子……”

随从这才从后面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说:“主子,陛下的态度……不太妙。也不知那赵双溪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这么快就讨好了陛下。”

宋凭栏没有说话,随从似乎还有事情要说,顿了顿道:“主子,属下们收到消息,说……说是三皇子也离开了都城。”

宋凭栏终于有了反应,说:“三皇子离开了都城?他去了哪里?”

随从道:“三皇子已经知道陛下突然失踪的消息,所以也悄悄离开了都城,应该是来谢国寻找陛下了。”

“还真是越来越混乱了。”宋凭栏淡淡的说。

随从道:“三皇子想来对您有意见,若是这个时候叫他寻到了陛下,陛下又被那个赵双溪给迷惑住了,怕是对主子您不利啊。”

“盯好了三皇子。”宋凭栏道:“不要让他找过来。”

“是!”随从道。

那边黎洛拉着谢长缨就跑,感觉一口气跑了大半夜吴家山庄,可把他累的够呛,终于停了下来。

黎洛粗喘着气儿,好不容易捋顺了呼吸,奇怪的抬头去看谢长缨。

谢长缨被他拽过来之后,就一直没说话,一点声音都没出,好像木头桩子一样。

黎洛观察了一下,谢长缨也没什么表情,特别的冷静。

黎洛伸手戳了一下谢长缨的腰,说:“缨缨,是不是吃醋了?”

谢长缨还是没言语,不过摇了摇头。

黎洛笑了,说:“没有吗?可我看着不是没有的样子啊。”

的确,谢长缨就是吃醋了,气得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谢长缨现在很想要给宋凭栏下个战书,两个人决斗一番,有我没他。

黎洛立刻满脸真诚的说:“缨缨!你要相信我啊,我是清白的!我可是很专一的,虽然宋凭栏长得挺好看,但是我对他没有非分之想,一点感觉也没有。”

谢长缨额角一跳,本来挺感动的事情,为什么黎洛要强调一下宋凭栏长得很好看?

“真的!我超清白的。”黎洛眼巴巴看着他,好像个马上要被抛弃的小可怜一样。

谢长缨实在是受不住他可怜巴巴的模样,当下上前一步,将黎洛搂在怀里,便低头吻住了黎洛的嘴唇。

谢棠和寒敬亭找到他们的时候,就看到黎洛和谢长缨在接吻。

谢棠立刻炸毛了,说:“这光天化日幕天席地的,就……就……”

谢棠差点就冲过去把他们分开了,不过被寒敬亭先给拦了下来。

寒敬亭道:“棠儿,乖,别去捣乱。”

谢棠说:“我不是去捣乱,我是怕陛下吃亏!”

寒敬亭笑了,说:“若是陛下吃亏,怕是也心甘情愿的。”

谢棠:“……”

谢棠看出来了,估摸着谢长缨现在心里就是这么想的,那岂不是更气人了?

黎洛好不容易将谢长缨哄高兴了,就说:“早饭还没吃呢,我都饿了,要不然回去吃早饭罢。”

“好。”谢长缨点头。

两个人一道往回去,这会儿孙公子已经不再大吵大闹了,客房院落安静了下来,估摸着大家都在用早膳,所以院子里几乎没人。

黎洛一走进去,登时睁大眼睛,指着地上说:“缨缨你看,那有块玉佩,好像挺值钱的,不知道谁掉的!”

谢长缨低头一看,地上还真有快玉佩,是墨黑色的,虽然颜色很深,但是在日光下倒也比较通透,一看就价值连、城。

黎洛眼睛都亮了,他这个人其实不只是颜控,还有点财迷。立刻屁颠屁颠的冲着玉佩跑了过去,弯腰捡了起来。

黎洛才将玉佩捡起来,都没来得及仔细看清楚,就瞧见眼前一片白色衣摆。

黎洛抬起头来,道:“缨……”

一瞧见这纯白色的衣摆,黎洛便觉得应该是谢长缨,但是话都没能出口,就哽在了喉咙里。

黎洛睁大眼睛,这简直冤家路窄。

站在他面前的人根本不是谢长缨,而是薛国的摄政王宋凭栏。

明明刚才宋凭栏还一身黑色的衣服,结果转眼的功夫,就换了一身白色的衣服,和谢长缨的那一身很是相似。

黎洛差点就认错了人,又差点没忍住,这宋凭栏什么意思?难道是要和我家皮卡丘穿情侣装吗?

黎洛眼看着突然出现的宋凭栏,又看着自己手里的墨黑色玉佩,忽然觉得这个玉佩是个陷阱,就好像捕鼠器一样,而自己就是小老鼠……

宋凭栏对着黎洛微微一笑,道:“洛儿,你捡到我的玉佩了,这可是你之前送给我的,若是遗失了可如何是好。”

黎洛赶忙一松手,不过玉佩没有掉在的地上,被宋凭栏稳稳的接住了。

谢长缨见状立刻走了过来,将黎洛护在身后,挡在了宋凭栏的面前。

宋凭栏并不在意谢长缨敌意的目光,只是仔细的擦了擦玉佩上的灰尘,说:“这可是洛儿送予我的定情信物,好在没有损坏。”

定情信物?!

黎洛止不住瞪大眼睛,这是要搞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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