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慕烨霖苏醒已经过了七日,这七日之中,慕烨霖惨白这一张俏脸,惨兮兮的每日喝着药。白安寒上次从山中带来的虎骨熊胆也已经被研磨成了药粉,倾倒在慕烨霖的碗中,而孙婆婆,只沉默的熬着药,欲言又止。
慕烨霖站在花树之下,将将手中的白花别在白安寒的耳后,眉眼带笑。
“好看么?”白安寒巧笑倩兮,眼波流转。
慕烨霖只是笑,没有答话。这几日,眼见白安寒忧心忡忡,慕烨霖自然晓得她到底在想什么,难得露出这种笑容,慕烨霖将她散乱的发丝别在耳后,道:“寒儿,我们该回去了。”
捣药的手骤然停止,白安寒有一瞬间征忪,很快又反应过来,不无关切的问道:“可那样,你的伤……”
!
“并无大碍。”慕烨霖道,“你且放心吧。”
“可是,就算是我们想走,那孙婆婆怎么办?”白安寒道,“她救了我们,非亲非故,我们无端端欠了她好大一个人情。”
慕烨霖的表情有一瞬间愣住了,随后道:“寒儿啊……你怎的还是这样单纯……”
白安寒拿眼睛瞅着他,轻叹一口气。
她何尝不明白慕烨霖到底在顾及什么。那孙婆婆,一届高人,却这样救他们两个,说到底,也是别有所求。白安寒想到孙婆婆说收自己为徒时,眼睛紧紧的盯着她腰间的荷包。
那是她娘亲亲手一针一线绣出来的,联想到孙婆婆药箱上的那个图案,白安寒的心中,起伏不定。她想要寻找真相,可却不是现在,所有一切都乾坤未定,她不能再冒险,让不相干的人卷进去。
白安寒重新又看了一眼茅草屋,淡淡道:“的确,我们是该走了。”
白安寒二人的离去比想象的要快,辞别时,白安寒并未找到孙婆婆,却在庭院中,找到了一本羊皮的卷轴,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关于银针的功用。
白安寒感激的看了一眼,对着空荡无人的草堂,磕了三个头。慕烨霖同样跪在一旁,二人最终恋恋不舍的离去了。
与此同时,在后山,孙婆婆满头花白,看上去就像一个影子,直直的矗立在山顶上,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缄默无声。
“怎么,他们二人离开了,你就这么甘心放他们走?”她身后,有道熟悉的声音,似乎是戏谑……
慕烨霖两个人,顺着山腰,找通往崖顶的路,只才走到一半时,只听见人声嘈杂,一伙身着官服的不速之客提着尖刀,面色不善的匆匆赶来。
他们似乎是在寻找什么,拿刀子细细的翻查着每个角落。
“兄弟们,都给我仔细搜,寻到了大人的宝贝,少不了吃香的喝辣的!”为首的见人心懈怠,将尖刀往地上一插,恶狠狠的说道,剩下几人许是忌惮他的官威,唯唯诺诺的答应一声,卖力的将每块石头之下翻了个遍。
白安寒二人换了逃荒人打扮的装束,因相貌太过出重,不得不又在脸上抹了一把灰,两人隐藏在丛林之中,蛰伏着。
“看样子,这群人,并不像是江阴城里的官员。”慕烨霖眯眼仔细看了一会儿,缓缓道:“看他们刀上的纹饰,应该是离这百里之遥的铜城县。”
“怎么,李坚的人马会出现在这里?”
白安寒若有所思,前世,在水患之中,江南之中,唯一一个没有落难的,便是铜城,想必这些人出现在这里,并非是巧合。
二人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出了一个目的,跟上他们。
二人的干粮还有很多,而江阴县城,照他们此番遭遇之下,也变得不可信起来。慕烨霖的记忆里,只停留在那场水患,而这次罹难同江阴县城主到底有无干系,他自己却说不准。
一伙人搜到了晌午,却并没有搜出什么东西来,那头领带头骂了一句,这才悻悻的转身,带领人离开,去附近另一个小镇之上。
二人偷偷尾随,却发现,此地虽十分靠近江阴城,却如同没有遭遇到水患灾害一般,人人一副安恬闲适的模样,酒馆依旧开张。
“你且先在这里等我。”慕烨霖到,我去去就回。
白安寒点点头,慕烨霖闪身而去。
粗粗听了一个半个时辰,慕烨霖才得知,原来那桐城县县主在此地丢了一件珍宝,他们手中提剑,是要在三日之内寻到这件宝贝,好能交差。
又听了一阵,慕烨霖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抽身打道回府。
寻到拐角之处,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眦欲裂。原本白安寒站的地方,此刻已经被五六个乞丐包围,他们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白安寒捆住了,嘴上被塞了东西,叫也叫不出来。
心头之火顿生,慕烨霖抽出长剑,在那几人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一剑贯穿了他们的胸膛,再看去时,白安寒被捆在原地,眼中溱满了泪花。
一把将人揽在怀中,慕烨霖心疼的无以复加,而今,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滋味,他真真正正是尝到了。
而白安寒,她又做错了什么?只在自己离开片刻的功夫,便要忍受这等屈辱。
死死的搂着白安寒,慕烨霖恨不得将她融进骨血里。只,后者浑身颤抖着,应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前世,白安寒死前的惨状又浮现在眼前。那个女人啊,无论受了多大的委屈,都是自己一个人撑着,就好像,曾经她义无反顾的替自己的妹妹主动接受旁人的凌辱那般。
眼前的景象,是让她想到了那些肮脏的事情吗?
慕烨霖不知道,他的眼睛看到了底下横陈的几句尸体,尸体干枯,满身泥污,眼中恨意尽显。
那帮人,即便是千刀万剐也是便宜了他们。
白安寒扯住他的衣袖,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慕烨霖收回那骇人的眼光,眼中淬满了怜惜和愧疚:“寒儿,是我不好,我现在就把这些给你弄开,你……你不要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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