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东好笑道:“我有个屁钱。他比我有钱多了。”
萧疏更好奇了:“那图你活儿好啊?”
“卧槽,你变了,你不高冷酷了,爷青结了!”文东惊呼。
萧疏横他一眼:“别转移话题!算了算了,不想说别说,还抽根?”
说着递烟给他。
文东接过来,和他沉默着吞云吐雾了一阵,抽完这根,想起张作刚说那事儿,正打算说要走,听见萧疏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什么时候让我试试你活儿?”
文东差点被一口烟噎死,别过头去咳嗽了几声,然后哭笑不得地看他:“你还惦记我呢?”
萧疏斜倚着栏杆,朝他抬了抬下巴:“得不到的就是香。放心吧,不走心,就玩玩儿,反正都挺不开心的。”
华临一直没说话,也没动,他就靠在拐角处的墙上,平静地看着旁边郁郁葱葱的绿植。领他去客房的人中途被叫走了,他以前来过张作这房子,就说自己上去,然后在半路停了脚。
然后,他听见文东没一口回绝对方的约炮申请,而是说:“你不月底才结束吗,我可不敢绿钱总。”
对,你就敢绿我。华临冷冷地想。
对方说:“没几天了啊,先预约着,怕你行情太好。”
挺有远见的,多了解那姓文的啊,说不定是要拿着号码牌等下月了。华临冷冷地想。
文东看着不远处吊灯上金属块里倒映出来的那道模糊人影,扯了扯嘴角,说:“到时候再说吧。”
那人影还在那没动。
萧疏没察觉出异样,只是顺着话说:“那到时候我联系你。”
文东说:“嗯。”
那人还在那儿。文东只能在心中感慨一声不愧是华临,搁别人可能已经气愤地走了,华临不可能不气,但他愣是气也要坚持听完全程。
其实文东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故意这么做,他就觉得自己已经不正常了,就是常说的失了智。他喜欢华临,他想复合,但是他又故意装出对萧疏暧昧来让华临认识到他的low。正常人肯定不会这么干,正常人想复合,那肯定是拼命展现优点。但文东控制不住自己故意low给华临看。
他知道,华临不可能接受自己的low,自己这举动只会把华临推得更远,但他就是想这么做。很蠢,但控制不住。很正常,毕竟他就是华临常说的那种不能自控的低等生物。华临那时候说的不是他,说的是社会新闻上的这种那种人,但文东比较了一下,觉得自己可能还不如其中的一些人。
华临听着八卦的当事人之一萧疏从另一边走廊离开了,心想文东再奇葩也不至于自言自语,就打算也走——说起来他早就想走了,不止是离开这走廊,他想直接回家,但他人在都已经在这里了,不妨把话听完,万一突然有个反转是吧……不,他不是在期待什么反转,他只是为了日后如果要跟那姓文的对质起来,不让姓文的有狡辩的机会。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太可能有什么对质的机会了。还对个屁质。
华临整个人都很冷冷的,正要离开,突然被人从身后拉了一下,冷不防的吓了他一大跳,急忙回头,还没看清,就已经被人抱住摁回墙上,那人还自顾自地亲他耳朵和脖子……
“滚!”华临一边挣扎一边压低声音说。
文东抱得更紧了,小声说:“我刚是故意逗你的,我早看见你在这儿了。”
“你有病啊?!”华临骂道,“松手!”
还“逗”?不会是觉得自己很幽默吧这傻缺!
文东不松手,继续亲他,亲着亲着亲到了脸上,但没敢亲嘴。文东刚狠抽了好几根烟,怕惹急了华临。
但他实在是忍不住想要亲华临,他迫切地想要接触华临,想要闻华临身上的味道,他这段时间都快想疯了。他甚至在家里一天拖三遍地,用消毒水兑水拖,这样能让他稍微产生一些华临在旁边的虚假真实感。他像条狗一样时不时就使劲儿吸鼻子,好闻到更多的消毒药水的味道,真他大爷的有病。
这会儿他闻到华临的身上居然是淡淡的香水味儿,竟还有那么一丢丢的失落。但转瞬他就振作起来了。华临肯定是为了他喷的香水儿,华临今天也特意打扮了。
“……松手!”华临急了,“有人来了!文东!文——”
文东也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朝这边过来,他终于不亲了,但牢牢地抓住了华临的手,拉着走了几步,推开一扇门,把人连推带拽地弄进去,然后关上门,反锁。
外头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华临迫于形势,没敢出声骂人,也不敢这么狼狈地开门出去,只能继续被文东连亲带摸,一下子气得脸都红了,使劲儿拧文东的肉。这是文东逼他动手的!操!没抬膝来一脚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了!
文东不是铁打的,被华临狠拧着,忍不住闷哼了一声,眼泪都差点疼出眼眶,他这才终于停下,求饶地看华临。
华临心想再继续拧就属于防卫过当了,就松了手。
然后文东又埋他脖子上连啃带咬,跟八辈子没吃过肉似的。
华临正要再度采取自卫手段,文东的嘴唇湿漉漉地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万一我痛得叫起来,外面人就听见了啊。我刚听声音有点像代总他们。”
“……”
那就真是社死现场了。华临只能艰难地选择被狗咬。
狗奸计得逞,很嘚瑟地哼笑了一声,继续亲,只是没刚才那么急切了,温柔了很多。但华临没兴趣没心情感受这份虚伪的柔情蜜意,他被迫靠在门上,身体僵直,生怕弄出一点声响来被门那边的人听到。
——偏偏门那边的人好像要死不死地居然停在了这个门口!
那么多门不停,非得停在这么一间杂物间的门口吗?!是不是故意的啊!和文东串通好的吧?!
华临在这一瞬间对世界充满不信任。
“华临哪儿去了?”张作问,“不会真走了吧?都不打声招呼?”
代小京贱兮兮地笑了两声,说:“文东不也不见了吗。”
张作质疑道:“不会吧,五十万就真能让华临出卖灵魂吗?”
“这倒也是。”代小京说,“打下他俩手机。”
华临瞬间瞪大了眼睛,使劲儿拍了文东几下。
文东也听见了那俩人的对话,终于松开了华临,转身走到这间房离门口最远的对角线角落窗户前,接了只开了震动的手机:“作总……我?我在找临哥啊。我刚把房间都找了一遍,没找到他……”
张作打完文东的电话,接着打给华临。
这回轮到华临急忙过去对角线位置,接了他也只开了震动的手机:“……嫌吵,附近转转……没走……好,就回去。”
文东在门口听着,等华临挂了电话没多久,他回头笑了笑:“他们走了。”
华临瞪他一眼,气冲冲地就要开门出去,却又被他拉住了。
“你再亲一下试试看!”华临怒道,“你别以为我跟你在开玩笑!”
文东就没再亲他了,只是拉着他的两只手,问:“什么五十万?”
华临没好气地说:“装什么装,别告诉我不是你撺掇张作纠缠我来这。”
文东笑笑,恭维道:“我就知道你肯定猜得到。”又问,“不过五十万是什么意思?”
华临没打算瞒他,就简单地把自己智斗张作的事儿说了。
文东都惊讶了下,没想到张作居然能做到这份上……不过再仔细想想,对张作来说,五十万找个乐子倒确实不算大事儿。
“你是为了那五十万来的啊?”文东只为这个失落,“我还以为,你就是也想看下我。”
华临问:“我看你干什么?看你精神挺不错的?”
“我这不是知道你要来嘛,肯定打扮精神点啊,不然邋里邋遢的给你看?”文东委屈地为自己辩护。
华临懒得继续跟他说,又要走。
但文东拉着不让走:“临哥,我真知道错了,咱俩别分手了,行吗?我不好的地方我都改,真的。刚才萧疏那儿真是我知道你在那儿,我故意说给你听的,但我不可能真的跟他约,我打算回头就发消息跟他解释下……”
华临深呼吸一口气,打断他的话:“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就算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有什么意义吗?我没办法理解你的这种行为。”
文东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的那种行为,但这时候他只能尝试解释:“我就是想逗下你……对不起,临哥,我是幼稚,我以后不这样了。”
华临叹了声气:“算了,文东。真的,算了。”
文东说:“你看着我说这话。”
华临被他气笑了,抬眼看他:“你以为我不敢看你啊?我不是不敢,我是想给你面子,我怕你尴尬。文东,我在用成年人的成熟方式在解决问题。你不要搞得跟偶像剧似的,行吗。这不是偶像剧,这是生活。”
文东沉默了会儿,说:“说老实话,我没听懂。”
“……”靠,这有什么难懂的吗,在装傻吧,一定是吧!
文东是真没懂,他不懂为什么华临会觉得自身是成熟的而他是幼稚的。这事儿从一开始不应该是华临太想当然了吗?从最初的华临那“从一而终”的终身制爱情宣言到后来突然就要见家长……活得跟偶像剧似的不是华临吗?
当然了,这不是华临的问题,华临确实有活成偶像剧的资本,甚至一堆偶像剧男主角还没华临本人优秀呢。问题在他身上,他当不成剧里另一个主角而已,所以他只能自私地尝试把华临也从主角的位置往下拉。
两人沉默了会儿,文东说:“临哥,你再给我点时间,行吗?至少等我再好点儿,至少……至少我换部车,再跟你爸妈说。”
华临很费解地问他:“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爸妈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我跟你说过,他俩根本不在乎这个。退一万步说,就算咱俩这辈子都不工作,坐吃都不会山空,我家有钱。你如果想在经济条件上跟我达到一致,我说实话,那真的不太可能,已经过了那个时代了,你明白吗。你现实点。除非你连中几十张彩票,但你觉得可能吗?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在意钱这个东西?它只是一个货币符号。你太看重这个了,但实际上你一直没什么钱不也活得挺精彩的吗,为什么你跟我在一起后反而就开始钻牛角尖了呢?我是你男朋友,又不是你的竞争对手,你非得跟我比财产干什么?我就很不明白!”
“我不是跟你比财产,”文东无奈道,“我只是想离你的高度更近一点。”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很远?我跟你都这关系了,你还想要多近?”华临问。
“我……我就换部车,行吗?”文东问。
“行,你换了车就去见我爸妈是吗?”华临问。
文东点头。
华临说:“那你现在就跟我去提车。”
文东愣了下:“什么意思?”
“本来打算给你个惊喜,情人节送你的。车已经送到了,搁车场了。”华临打开手机,把售车顾问发他的小视频给文东看,“你别告诉我买错了啊。”
文东:“……”
没买错,是他的梦中情车,布加迪威龙grandsport,他曾以为他要为之奋斗一辈子的存在,华临轻飘飘一句话,就很简单地送他了。
华临一向不迷车,搞不懂文东和一些富二代为什么会痴迷于各种贵得要死的车,除非告诉他那些车其实是变形金刚。
但情人节总要送点东西嘛,又是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情人节。他想了半天,就想起了这个。为了防止买错,他旁敲侧击过文东好几次,还对照过图片,确保万无一失。
文东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后露出了一个很复杂很微妙的华临一时之间没看懂的表情,问:“为什么送我这个?”
华临说:“说了,情人节啊。”
文东又沉默了一阵,然后问:“情人节为什么送我这个?”
“不然送你一顿打吗?”华临没好气地反问。
文东舔了舔嘴唇,长长地呼出一道气:“……谢谢你,但我不想要。”
华临皱眉:“怎么了?不是你自己说喜欢这个吗?错款了?”
“……没。”文东的喉咙有点干涩,说,“太贵了。”
华临松开眉头,白他一眼:“吓死我了……是挺贵的,所以你好点儿开,不准借给你那些朋友,不准跟我说谁谁谁要结婚要借你车去撑场面。”
“我根本就不打算开。”文东看着他,重复了一遍,“太贵了。”
华临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你又来劲了是吧?我刚白说了是吧?你非盯着价格看干什么,我又不是倾家荡产卖肾去给你买这个,我也不会年年送你。”
文东低下头,看着两人的鞋尖,半晌,他说:“对不起,临哥,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华临“哼”了一声,正要趁机会再说他几句,听见他接着说:“咱俩还是别复合了。”
华临始料不及他说的“收回刚才的话”是收回的这句话,一下子愣了。
文东抬起头来,看着华临,扯着嘴角笑了笑:“对不起,临哥,我要不起。”
华临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他死死地盯着文东,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你有病吧!”
文东没说话,只是笑着笑着又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华临。
代小京正跟张作在草坪上说说笑笑,忽然见华临面色难看地往外走,忙起身追上去:“喂,华临!你刚去哪儿了啊?看见文东没——”
华临猛地收住脚步,面无表情地对代小京说:“把你的心理医生介绍给文东。”
“啊?”
“他有病!”华临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啊?怎么了——喂!怎么了?!华临!”代小京拦不住他,回头看张作,“怎么了?文东不会一下子冲动,动手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冯丹觉得这群男的都病得不轻。
萧疏却笑了:“劝我倒是会说,你自己失恋了不也不高兴嘛。”
文东诚心诚意地恭喜他:“这是好事儿啊。”
不是文东以貌取人,而是那钱总着实除了有钱,再找不到优点了,长得磕碜就算了,还没有丝毫的人格魅力,据(张作)说那人在某方面还很不行。萧疏是个心气儿高的,纯为利益才跟的钱总。文东想想都佩服萧疏,这要搁他,就是让他一夜变首富他都不干。
萧疏更好奇了,说:“咱俩什么关系啊,我的秘密都跟你说了,我可把你当好朋友了啊,你是不是不拿我当朋友?”
萧疏叹了一声气:“就是觉得有点茫然……我一直在想,一开始就不应该那么做。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挺恶心的。”
“都过去了,往前看。”文东只能这么安慰他。
萧疏问:“那为什么这么神秘?”
文东笑着说:“你要继续问这个,我就不说了。”
文东笑了两声,抽了口烟,说:“真不是一回事儿。”他沉默了会儿,说,“……真不一样。”
文东苦笑道:“但是他太好了。”
萧疏问:“那他一开始为什么跟你在一起?图你钱?”
文东说:“这能是一回事儿吗?”
萧疏打趣道:“就你那算不清的风流帐来说,你这失恋肯定没我失身又失去金主难过。你搁我这装什么情圣呢,怕我又追你啊?”
文东失笑:“不是。我跟你说实话,我这回谈的这个,本来连我跟亲哥似的最好的哥们儿都不知道,最后还是他无意中撞破的。然后再没人知道了。”
萧疏问:“这么神秘?什么人?间谍?”
文东要被他笑死了:“一段时间不见,你脑回路怎么了。不是,别乱猜,正经人。”
萧疏看他这神情不对,愣了下,来兴趣了:“怎么回事儿?来真的啊?说说?”
文东摇了摇头。
萧疏白他一眼:“那你说你能说的吧。你为什么被人家甩了总能说吧?”
文东却抽起了烟,直到将一根烟抽完,摁灭了烟头,才开口,说:“我配不上他。他特别优秀,跟我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萧疏怔了怔,看热闹的神情淡去,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差啊。”
萧疏说:“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其实我早就想分开了,但我有点怕,没敢提。这回是他自己提的,他有新目标了。”
文东问:“那你还烦什么?”
萧疏悻悻然地看他:“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烦。”但还是说了,“我跟他就要结束了,到这个月底。”
“别说我了,你不是想跟我聊我的事儿吧?”文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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