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很讨厌花无缺管你吗?”
“是啊。”白衣女郎的声音里似乎含着淡淡烦扰。
“花无缺那样的翩翩佳公子,天天跟个老父亲一样照顾你,你竟然会觉得讨厌,这也太奇怪了吧?”江小鱼忍不住问,他明明很讨厌花无缺,却总是忍不住替他抱不平。
“没什么奇怪。”白衣女郎淡淡说:“只因他像是父亲般关照我,而我对他却抱有男女之情。”
这话她说得平淡坦荡,江小鱼听得脚下一滑,险些摔一跤。
他狼狈稳住身形,心头却不是滋味。
“那你还要找到铁心兰,送他们二人团聚?女人果然都口是心非。”江小鱼叹气说。果然这位白衣女郎也没说真话。
“我对花公子抱有男女之情,和我要让心兰姐姐与他团聚,这两件事并没有冲突。”白衣女郎声音轻柔婉转:“小鱼儿,你也不要把我说的话告诉花公子。”
这些事情似乎早压在她的心间,让她不胜烦恼,是以小鱼儿没有追问,她也继续说了下去:
“既然他没有同样的心思,我的心思这一辈子都不要让他知道才好。”
江小鱼原就陷入和花无缺两男争一女的苦局里,他原本是爽朗的没心没肺的少年,初尝情爱滋味,只觉得味道苦涩难言,此时听白衣女郎说的话,一时竟是呆住了。
“你怎知道他没有同样的心思?”江小鱼好奇问,他其实既不明白自己的心,也不明白铁心兰的心。如此一想,三人中,似是惟有花无缺的心意最是简单直接,明了动人。
“当然没有。”白衣女郎的声音微沉。
“我做过一个梦,在梦里,花公子痴爱着铁姑娘,他为了她情愿一死。这般深情似海,真让人无话可说。这般神仙美眷,旁人如同-怪物甲乙丙,哪有立场说个不字?”
江小鱼半晌无言,不知是被她随口比方成怪物甲乙丙气的,还是真无话可说了。
白衣女郎也不再说话,这段时日的相处,她始终觉得花无缺仿佛有心事,对自己诸多旁敲侧击的观察。
他就像是在自己身上织了一个柔软舒适的茧子,虽然温柔,却是不许自己挣脱。
至于把自己困住之后呢,恐怕花无缺就能腾出手去做旁的事了。
两人仿佛在幽冥地府走了许久,突然前方燃起幽幽的绿火,传来觥筹交错的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白衣女郎的眼睛里闪闪发亮,一脸好奇:“地府怎么会有打牌的声音?”
小鱼儿来不及捂她的嘴,声音在地道里传的老远,前方陡然就亮起两盏鲜红色的牡丹灯笼,发梳双髻的少女提着灯走了出来,停在小鱼儿和白衣女郎的面前,说:“阴曹地府门敞开,无命有牌能进来。”
小鱼儿笑嘻嘻说:“若是没牌儿呢?”
他飞快地看了白衣女郎一眼,错身一步,抓住一个少女,在她颈上砍了一记手刀,少女无声倒地,小鱼儿飞快搀住她的身子,另一手接住几欲落地的牡丹灯笼。
他回头一看,那白衣女郎身手也当真敏捷,双手并指一点,那少女已经晕厥在她怀里,而她的左手,也稳稳当当提着一只牡丹灯笼。
两人都小心翼翼把少女靠壁放下,一前一后朝外走,那声音越来越响,原来山洞的尽头居然是一片极宽阔的场地,仿佛有唱戏的戏园子那么大,顶上高垂美人灯笼,四处都是发梳双髻面泛桃花的十五六少女来回走动,伺候端茶倒水,彩带和宽袖随之飞舞,场子里横竖摆了数张长桌,桌前有令官和/赌/徒/,各个都玩儿得眉飞色舞。
小鱼儿看了一会儿,便看出不对劲的地方来。
他回头看看白衣女郎,白衣女郎的脸色略显苍白,显然也看出来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