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姨丈两口子韩皎询问了母亲是否与妹妹重归于好。
韩太太深吸一口气感慨道:“我告诉她了,作为姐姐,我几乎像娘一样把她带大,她这么对我,我也想原谅她,但有些事发生了,就回不去了咱们两家,往后还是少来往。”
“都来往了这么多年,不差这一时半会儿。”韩皎说出自己的想法:“娘,自从咱家有了丫鬟杂役您总说闲着腻人,是否打算做点生意打发时间?”
韩太太疑惑道:“你想让娘做生意?跟着你姨丈他们一起?娘可做不来!”
“当然不是,”韩皎解释道:“一切准备我都会替您安排妥当只要谈生意时您安排伙计出个面就成。”
韩太太蹙眉道:“你想让娘当商人呀?那还不把咱这点家底赔个底掉?娘对木料一窍不通,你姨丈做了十多年还偶尔看走眼呢,娘哪儿能”
“不是做木料生意。”
“那做什么?”
“玻璃。”韩皎笑了笑。
“什么?”韩太太没听明白。
“制造琉璃装饰用的那些大料您见过吗?”韩皎解释道:“儿子打算做一种类似琉璃的货品。”
韩太太一脸茫然,心里第一次觉得儿子不靠谱。
到底是读书人,跟商沾边八成要碰一鼻子灰,韩太太委婉地劝阻:“那些大料,都是外省运来咱京城里的,那几个府县里的百姓世世代代靠做这个谋生,咱哪儿争得过他们?”
韩皎解释道:“只是跟他们的货品外形相似,本质上完全不一样,他们的大料,主要是作为装饰品出售,儿子要做一种可以用作器具的大料,不会像他们那种一碰热水就炸的琉璃,特结实,可以做餐具茶具,甚至可以代替窗纸。”
也就是西方的钠钙玻璃,细说娘亲也听不懂,韩皎只能概括两者的区别。
前段时间虽然忙碌,但韩皎还是留心了这个时代与自己时代的科技差距,找到了这么一个有潜力,自己又懂行的商机。
玻璃制造,这个想法在他脑子里已经徘徊了许久,里头最困难的环节,是收购大量纯碱,这得去盐碱湖里搞。
古代盐业是国家垄断产业,与之相对的副产品也不好搞,需要走门路,所以得先积攒些本钱。
韩太太脑子还是够用的,依旧毫无信心地注视儿子:“你为什么觉得自家做的料,就不怕热水呢?”
韩皎笑道:“这个嘛,等成品出来,您眼见为实。”
韩太太很不太相信儿子这方面的本事,不情不愿地询问:“你要多少银子做本钱?”
韩皎挑眉道:“方心吧娘,儿子已经跟姨丈说好了,帮他再拉几笔工部生意,利润一人一半,足够当本钱了。”
韩太太吓得站起身:“娘不许你做那些勾当!若是让燕王知道了”
韩皎忙起身安慰道:“您别乱想,跟工部做生意,入选的商贾,都得有朝廷背景,这是工部买办约定俗成的规矩,并不触犯王法。再者,真正的大官瞧不上这些小生意,咱们的对手,都是些半斤八两的五品六品官员,工部最终选定哪家,都得看报价,大不了咱少挣点,能争取一笔是一笔。挣够了本钱,咱就跟姨丈一拍两散,就照您说的,跟他家划清界限,让他老老实实跟老百姓做买卖去。”
韩太太蹙眉道:“你姨丈是肯吃亏的人吗?哪是你想甩就甩得开的?”
韩皎淡定地承诺:“您就放一百个心罢,到时候,儿子有办法让他自己求着退出,还对儿子感恩戴德。”
虽然心里放心不下,但想到儿子连燕王和那什么朝廷大案都能摆平,或许此刻确实是有底气的,韩太太说:“那你得先做出一只不怕热水的器具叫人瞧瞧,娘才信你。”
韩皎竖起大拇指:“没问题。”
自从韩皎算出一手惊为天人的好帐,燕王几乎每日傍晚,都会派人来请韩皎去王府里对坐闲谈。
这让韩皎很痛苦。
应为古代文人雅士特别爱下棋。
不是韩皎略知皮毛的象棋,而是让菜逼无法遁形的围棋!
作为一个纯正的围棋菜鸟,韩皎每次跟燕王对坐,都要事先准备好一万个推脱下棋的理由。
好在燕王被拒绝了七次后,终于看出韩先生好像不太喜欢下棋,这两天就没再提这事儿了。
但这在燕王看来是很奇怪的,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都是很奇怪的。
谋士一边下棋一边决胜千里,那就跟双层汉堡配肥宅快乐水一样,是不可分割的标配,哪里有奇才不爱下棋的道理呢?
所以燕王这两天注视韩皎的目光,从钦佩变得有些疑惑了。
“咕咚”,韩皎又抱着茶杯灌下一口水,战术性回避燕王的目光,并沉着地转移话题:“臣听闻,明日就是殿下长兄的生辰。”
“噢?”燕王惊讶道:“先生真是消息灵通,没错,明日是我大哥的生辰,傍晚就不能与先生对饮清谈了。”
韩皎正色询问:“不知诸位皇子是否都如九皇子那般,与殿下亲厚无间?”
燕王一愣,看向韩皎,想了想,回答:“这个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九弟还除了贪玩,没其他心思,年长些的兄弟嘛心中顾虑肯定比弟弟们多一些。”
韩皎用疑惑的目光看着燕王,示意他说明白一些。
燕王既然以谋士相待,韩皎就应该主动显露替主子把关的态度,这也不算僭越。
燕王见他如此好奇,垂眸细细想了想,抬眼道:“要不,先生明日随本王一起去大哥府上吃顿酒?这其中差别,您或许比我身处其中看得更明白些。”
韩皎就在等他这句话:“谢殿下抬爱,可微臣身份低微”
“又不是寿宴,只是自家兄弟聚一聚,先生不必顾虑。”
于是,第二日后晌,韩皎与燕王同驾,来到皇长子谢兆的王府。
一进里院,就能看出这场生日趴确实只是个露天小聚会。
一张张矮几都摆在荷花池旁的花园里,围绕着中间临时搭建的小戏台。
台上抱着琵琶的歌女,正在调整琴弦,远处院子角落,还堆放着一会儿戏班子要用的道具。
“哟!六弟?”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忽然大步走过来,一把搂住韩皎跟前的燕王,大笑道:“你今儿怎么第一个到了?是不是嗅到美人们的香气了?”
燕王脸色一变,侧眸看了眼身旁的韩先生,赶忙回头对大哥挤眉弄眼,示意他庄重一点。
因为是私下聚会,韩皎没穿官服,一身黛色长衫看起来跟普通百姓似的,年纪又谢兆以为他是六弟的跟班,便继续笑道:“大哥今儿给你们弄来几个出了名的扬州瘦马,你小子准喜欢!”
燕王余光觑着韩先生神色,微红着脸推开大哥,开始了假正经的表演:“什么瘦马?吃酒就吃酒,我府里不缺好马。”
谢兆一愣,没想到六弟这么清纯,赶忙解释道:“她们不是马!那都是扬州的”
“唉!”燕王咆哮一声打断大哥的解释,严肃道:“吃酒就吃酒,你不要给我整别的!咱今儿就只吃酒赏戏!”
大皇子谢兆都被正人君子六弟整懵了。
一旁的韩皎面无表情:“”
韩皎可是看完了一整本几百万字的种马文啊,身为大猪蹄子男主,就不要强撑着假正经了,瘦马胖马的,韩皎都有心理准备。
然而燕王并不清楚自己的老底,早被韩先生给揭了,几乎连推带踹的把大哥给支走了,而后转身,风度翩翩地请韩皎入座。
韩皎也只好默契地假装什么都没听懂,按照燕王的指引,施施然跪坐到一旁矮几后的蒲团上。
看起来,一切都非常完美,直到又有几位皇子陆续走进花园里。
这个时候,韩皎下意识数了一下戏台周围的矮几座位。
一共十个
刚好十位皇子。
现在被他占了一个座。
燕王是不是心太大了点?
韩皎保持镇定站起身,清了清嗓子,拉出一个路过的太监询问:“请问还有其他矮几吗,今天多了位客人。”
“噢?”太监一脸慌张:“殿下没提前吩咐啊,请稍候、稍候!”
很快,太监领着两小厮,搬来一张矮几。
皇子还没到齐,太监不确定是不是现在就要增加席位,就让小厮先把案几放在院子角落,一会儿人到齐了视情况而定,毕竟殿下没吩咐,平白多出一个席位,反而是他的过失。
已经到场的几位皇子,都陪着燕王在荷花池边闲谈,韩皎不方便打扰,琢磨了一会儿,干脆自己悄无声息地去搬角落里那张矮几。
别看这矮几只有半米多高,但它长度两米多,用的又是实木,特别厚重,至少得两个人一起抬。
韩皎咬牙搬了几步远,感觉腰都快折了,最后一段路,他绕了一圈站到矮几前,倒退着用力往后拖。
矮几的外漆特别滑溜,桌面四周又没有手指能卡住的施力点,韩皎指尖一滑,猛地往后连退数步,都没能稳住脚,直到后背撞在障碍物上,这才止住后退。
还好没摔跤,韩皎舒了口气,靠着身后的伫立的“障碍物”,甩了甩泛酸的胳膊。
“伤着哪儿了?”
极近的距离,耳边响起ss带着杀气的温柔嗓音。
韩皎甩动的胳膊忽然僵住了,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靠在“障碍物”上的后背一阵发麻。
这“障碍物”触感很像少年人劲瘦的胸膛。
“需要本王抱你去屋里歇息么?”ss的嗓音愈发杀意浓重了。
韩皎赶忙直起身子回过头,抬眼就瞧见谢夺那张帅得变态变态的小白脸,浅色的眸子凉飕飕地盯着他!
“殿下?”韩皎一时不知该怎么请罪。
谢夺轻哼了一声,低声道:“背着身子都能找准我的位置,也是难为韩先生了。”
韩皎:“”
ss此刻满脸写着“你以为隔老远撞进本王怀里装可怜本王就会原谅你?别做梦了”的冷漠表情。
冤!枉!啊!
韩皎赶忙指着不远处的案几解释道:“这里少一张座位,臣刚刚想把那张案几搬过来,可是实在太沉了,才不小心冲撞了殿下!”
谢夺斜睨小神童一眼,长腿一迈走到那张矮几前,一弯腰,单手把那张矮几提了起来!
就跟提着一张小板凳似的,谢夺漫步走回来,轻而易举把矮几丢到席位间,侧头对小神童挑衅:“太沉了?”
韩皎:“”
你不能用你那种变态武力值衡量轻重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真的不是故意撞你怀里的!
我穿的又不是霸总文!哪里会有这种情节发生!
bss你能不能不要乱想!
然而从bss得意地表情看来,韩皎怕是没法解释清楚了。
只好认栽地走上前,吭哧吭哧把那张案几推到了燕王坐席旁,并排放在一起,以免占用其他皇子的地盘。
然而,韩皎好不容易拼好桌,就见ss脸上带着点嫌弃,又隐藏不住有点小得意施施然在燕王的坐席,落坐了!
韩皎:“”
完了,bss恐怕以为韩皎拼老命搬来桌子,是为了像第一次在上书房遇见一样,跟bss坐在一起。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老天爷为什么要逼他打变态ss的脸?
那张颜值爆表的小白脸很显然不是用来给人打的好吗!这一巴掌打下去是要出人命的!
这要怎么解释!
韩皎站在ss身旁张口结舌,还没想出求生的办法,余光忽然发现有人走过来。
转头一看,就见燕王快步朝他的座位走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ss:算这小神童识相。
黑化值短暂降低ing
韩神童: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大家除夕快乐,祝大家新的一年万事顺心,顺便发一波红包庆祝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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