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云深来苏家拜访过后,苏乔也专程去了骆家一趟。
骆父长相威严,神情淡漠,给人的感觉和骆云深很像,骆母则温和许多,上来便笑着叫苏乔的小名——听骆星杼说的——然后又拿了个红包给他。
苏乔不好意思收,缩着手往骆云深后面躲了躲。
骆母含笑看他,声音柔和:“这有什么的。数目也不大,就是个好意头,不要怎么能行?”
骆父也在一边点头:“收着。”
骆父说话就像是在发号施令了,苏乔呆了呆,下意识伸出手。
骆母赶紧把红包塞进他手里。
苏乔收下见面礼,骆母就高兴了。她上下看苏乔,怎么看怎么满意,觉得苏乔长得好看,眼睛大,鼻梁高,就连头上翘起来的那一撮头发都透着讨人喜欢的气息。
骆母忍不住伸手在苏乔略带婴儿肥的脸颊上揉了揉。
骆云深看着,状似无意地清了清嗓子。
骆母:“……”
她横了儿子一眼,拉着苏乔的胳膊,问:“啾啾还在上学?”
苏乔规规矩矩坐好,两手放在膝盖上,脊背挺直,认真回答:“今年要升大三了,现在放暑假。”
骆母看他这副乖学生的模样,有点想笑:“那啾啾成绩一定不错。”
苏乔眨了眨眼,忽然露出一个不知是委屈还是苦恼的表情,很带点认命的意味,小声说:“我努力过了,成绩……不太好。”
原本成绩勉强过得去,被关了两年之后重生回来,什么都忘记了。
现在看课本都特别吃力,下学期分数大概会一落千丈。
想到这里,苏乔不由得忧愁地叹了口气,又想:苏羽真是太讨厌了。
他这副愁苦的模样,落在其他人眼里别提有多可爱了。一时,不止骆母忍不住笑出来,就连骆云深和骆父都扬起嘴角。
骆母赶忙安慰他:“努力过了就可以,人都有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哪有十全十美的呢?”
苏乔也觉得是这样,于是赞同地点点头。
……
双方都互相上门拜访过,接着便是长辈见面,商定婚礼事宜。
骆家名下的产业涉足酒店,因此决定由自家一手操办,能对每个环节严格把控,比外面放心得多。
在晋城,骆家地位超然,苏家也不差,婚礼当天必定会有记者到访。如果中间出了什么岔子,既留下遗憾,也会被人看做笑柄,所以一切都要慎之又慎。
骆母和苏母往常在聚会中见过,并不陌生,有了共同的目标后就更聊得来,从婚礼流程、宾客名单,到装饰什么花、穿什么牌子的礼服,全部讨论了一遍。
骆父和苏父插不上话,只好默默喝茶,偶尔对视一眼,皆露出一副四大皆空的表情。
婚礼需要提前筹备,正式典礼定在三个月之后。
苏乔:“需要这么久吗?”
骆母笑着说:“已经很赶了,好多东西都需要时间准备。定制钻戒、礼服,三个月还是快的,有些装饰花不应季,数量少,也要让别人提前培育,婚礼正好用上。”
苏乔对这些不了解,似懂非懂地点头。算了下时间,现在是七月份,那举办婚礼要等到十月,还很远。
“别的我们都能帮衬着办,但是戒指得你们自己定。”苏母道。“也要尽快,不然婚礼上没有戒指可不行。”
苏乔道:“那要不然直接买一对现成的……”
话还没说完,苏母睨他一眼:“去去去,小孩子心性,这种事情哪里能马虎。听小骆的,你别瞎出主意。”
苏乔:“……”
他摸了摸鼻子,听话地去问骆云深:“骆先生,戒指怎么办?”
骆云深沉吟片刻,道:“子公司有合作的珠宝品牌,可以提供定制服务。你对戒指有什么要求?”
“唔——”苏乔撑着下巴想了想。“不要太显眼就可以。”
他到时候还得去学校上课,要是戒指太夸张,引人注目就不好了。虽说结婚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但在大学里结婚的终究是少数,多少会被好奇的目光包围。
能低调一点最好。
骆云深颔首同意,又说:“婚后我们会一起住,我有套公寓在市中心,家居用品还需要添置。”
苏乔点点头:“嗯。”
骆云深:“……”
苏乔:“……”
两人对视,都沉默。苏乔满脸茫然,不知道为什么骆先生盯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
骆母在一边笑,而后道:“啾啾,他这是在问你的意见呀。你们两个的家,总不能只他一个人做决定,也要有你喜欢的东西。”
苏乔“啊”地一声,挠了挠头。他看了苏母一眼,慢慢把凳子挪到骆云深旁边,才压低声音说:“我可以有一个游戏房吗?”
骆云深:“可以。”
苏乔在心里欢呼一声,扯了扯骆云深的袖子,露出一个笑:“谢谢骆先生。”
骆云深:“嗯。”他转头看苏乔,第一次摸了摸对方的头发。
七月中,苏乔在数张设计稿中挑出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定下来作为结婚戒指。
银色的戒圈,比普通的戒指稍宽,上下沿凸起,线条利落干脆。l和s交汇在一起,变形为装饰图案,显得别致。整体其实像装饰戒指更多一些。
苏乔对此很满意,他觉得自己是男生,戴嵌着大钻石的戒指有些奇怪,不如这种简单的好看。
他解决了戒指的事,又跟骆云深发消息聊了几句,大体是说一些公司的事情,苏乔不太听得懂,但很有兴趣。有时候问些问题,骆云深也会细致回答。
过了一会儿,骆云深有事要去开会,苏乔就没再打扰,自己晃晃悠悠下楼去弄东西吃。
现在他都不太爱吃家里厨师做的饭了,每餐总要自己动手做一两道菜才有胃口。苏父苏母对他的手艺非常认可,自然乐见其成。
苏乔打开冰箱看了看,发现有新鲜的豆腐、红通通的番茄,还有绞好的猪肉糜。其余的东西近来大都吃过,这三样还算比较新鲜,就决定用它们。
苏父和苏羽在公司,苏母约了朋友一同去美容院,家里就剩苏乔一个人。厨师知道苏乔不爱吃别人做的东西,也就没准备午饭,正好免了浪费。
一个人吃,不需要太多菜,可以做个脆皮豆腐,再加上番茄肉丸汤,清淡又有滋味。
打定主意,苏乔先去把米饭焖上,然后处理其他食材。
猪肉糜用盐、生抽和胡椒粉腌上,番茄顶端切十字形,滚水烫一遍去皮。
苏乔很喜欢番茄,觉得用来配什么都好吃。生吃饱满爽口,比起专门培育的水果也不落下风,做菜的话,搭配肉和蔬菜都美味。
剥好皮的番茄切开时溢出淡红色的淋漓汁水,弥漫出微酸的气味。苏乔切完就直接拿了一片,吃了还觉得不够,又拿一片。
一片又一片,番茄还没下锅,就被吃了不少。
苏乔再要伸手的时候,看到刚才还满当当的番茄已经只剩一半,怕番茄少了煮汤没有味道,只好赶紧再切一个。
这回他没再偷吃,为了番茄肉丸汤,可以暂时忍一忍。
豆腐切成一指宽的块状,整齐码在盘子里,接着去切葱花。
火苗舔舐锅底,使油温渐渐升高。苏乔手心悬在锅上面,感受了一下温度,觉得差不多了,就把豆腐放进去。
切成方形的豆腐块挨挨挤挤,一入锅便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等到豆腐定型,苏乔拿着锅铲和筷子,一块块给它们翻面。贴近锅底的那一面已经变成了漂亮的金黄色,筷子一戳就“嚓”地陷下去。热油煎炸让豆腐内部蓬松起来,充满了细小的孔洞,外面则又酥又脆。
两面都变成诱人的金色时,苏乔把豆腐盛出来,留下油在锅里,随即倒入事先调好的酱汁。这道菜工序简单,酱汁烧到浓稠,再把豆腐放进锅里,大火收汁就完成了。
油煎过的豆腐外壳酥脆,内里又吸满了酱汁,味道非常好。
另一边的锅里早就开始煮番茄,现在汤汁已经成了红色,翻滚间能看到融化的番茄颗粒,快要煮没了。
肉丸一个个跳进汤里,顷刻间换了衣服,从生涩的红色变成风情的白色。沉浮时挂上番茄汤,鲜美嫩滑。
最后撒上翠绿的葱花,香味一下浓烈起来。
两道菜端上桌的时候,米饭也好了,苏乔盛了一碗饭,坐在餐桌边慢慢吃起来。
吃到一半,客厅那边有响动,苏乔看了一眼,以为是家里请的阿姨,于是没在意。数秒后,苏国安循着味儿走到餐厅,额上还带着汗:“吃的什么?闻起来又酸又香!”
苏乔把一个肉丸子吃掉,才说:“番茄肉丸汤,还有脆皮豆腐。饭做多了,菜也吃不完,爸你要不要来一点?”
苏国安当然不会拒绝。他在桌边坐下,长长出气,一边等小儿子给他盛饭,一边先就忍不住拿桌上牙签罐里的牙签戳了一个肉丸子。
猪肉丸饱满紧实,番茄的酸味让它丝毫不腻人,下锅前还用少量黄酒调和去腥,因此煮过之后又鲜又嫩。大约是全用猪肉的缘故,一点也尝不到淀粉那种让人失望的味道。但不放淀粉怎么会这么嫩?简直绝了!
原本因为天气热,苏国安有点没食欲,这下被番茄的味道一激,顿时又感觉饿得很。
苏乔把米饭递给他,苏国安夹了块脆皮豆腐,有滋有味地吃起来。
豆腐四边还是酥的,内里饱含汤汁,咬下去时感觉一口鲜汤在嘴里逬开,而后又是豆腐本身的淡和甘。不论是口感还是味道,都几近完美。
苏国安满足地咂咂嘴,大快朵颐。
父子俩把菜和汤都清干净了,双双坐在餐桌前放空。这时苏乔才想起来问:“怎么中午突然回家啦?”
苏国安喝水润喉,才道:“有份文件落家里了,下午得用。是个大单,签下来的话,这个季度的盈利就能超过上一季度。等到时候交货,款项到账,爸也好给你结婚送份大礼啊。是想要房子还是车子?或者都给你买?”
苏乔把碗筷收去厨房,高声说:“都不要!”
苏国安已经打定主意买给他,于是也不再问了,自己心里盘算着。
苏乔洗碗,耳朵里听着哗啦啦的水声,以及被掩盖了大半的苏国安自言自语的声音,嘴角一直上扬着,甚至哼起了歌。
直到苏父谈起合作公司的名字,苏乔忽然一滞,手里的盘子嗑在水池边缘,破了个口。
苏国安听到动静,跟过来看:“洗碗摔了?”
“没有。”苏乔回头朝他笑,神情带点不安。“就嗑了一下,没事。”
苏国安见他脸色不对,上前去看。确认儿子手没伤到才放心,又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吓成这样。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苏乔摇摇头,没说话。他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才道:“爸爸,这个合作……能不谈吗?”
苏国安有些诧异:“怎么?啾啾觉得不好?”
苏乔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重生一次的事情,只有自己能相信。任说给谁听,都像是臆想出来的经历。因为他拿不出一丁点证据,证明他确实经历过那暗无天日的两年,并且在死后又回到了自己的躯壳里。
苏乔只能支支吾吾地说:“这笔单子太大了……我有点担心。”
苏国安听到这句话就笑,他在儿子头顶揉了一把,才说:“这有什么的。商场上,哪有不担风险的事情?你爸我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这点底气还是有的。你就别担心了,等着爸爸给你买礼物。”
苏乔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苏国安却抬起手看时间,往楼上去了。
他只能靠在洗手池边,一个人静静地发呆。
这笔单子确实很大。苏乔记得,是某进出口贸易公司来谈的订单,因为要进军国外市场,所以打算大批量采购国内本土产品外销。
苏家经营的罐头食品和佐餐酱料,在国内还算出名,是许多人家里的常备品,但在国外几乎找不到,市场是空白的。
这笔生意要是谈成了,不仅本季度盈利多,还能拓展国外的品牌知名度。
从结果上来看,是很有利的。
但是苏乔经历过上一世的事情,他知道后面存在变数。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交货前夕,苏国安按照惯例抽查质量,却发现这一批生产出来的东西味道根本不对,不论是罐头还是酱料,原本的风味都被破坏,变得难以入口。
这时候再重新加工根本就来不及,苏国安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向贸易公司解释,恳请对方再给出一段时间,一定能生产出足够的食品。
对方当然不可能答应,未能按照合同约定的时间交货,不论苏国安这边有多大的苦衷,对于贸易公司来说,就是自身利益受到了损害。
于是双方开始打官司,裁定赔偿金额。苏家的公司本来就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来生产这一批货物,成本不可小觑。加上赔偿的钱款不低,公司的现金流一下被掏空,周转起来十分困难。
可以说,这次合作,就是苏家没落的导火索。
苏乔当时并不清楚具体的经过,苏父苏母都觉得他还在上学,不该为这些事情操心,因此刻意隐瞒。苏乔还是通过外界报导了解的消息,但也只知道苏家亏损严重,当中有哪些人、起到了什么作用,都一概不知。
后来被关起来的时候,苏乔才一点点想明白。这件事恐怕跟苏羽有关。
除他之外,没有谁能这么轻易地对那一整批货物做手脚。
苏乔还在上学,没有到苏家的公司做事,将来也不打算去。他生性天真,是胸无大志的那种人,有现在的生活已经觉得很满足,非常愿意在家人的庇护下,一辈子做一条快乐的小咸鱼。
苏羽不一样,他乐于表现自己,也有野心。
苏父苏母知道两个儿子的性格,因此并不勉强,都交由他们自己做决定。
苏羽就进了自家的公司,现在职位已经不低。如果他串通个别员工,毁掉这一批货,是完全说得通的。
苏乔苦恼地叹了口气,想了半天,没有什么头绪,只好上楼去。
他没有闹着阻止苏父签合同,因为苏乔知道问题并不在合同上,而在生产出来的那批货品。如果能避免品质问题,如期交付,那么这笔订单并不会对苏家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
有什么办法呢?公司里的员工那么多……
苏乔在床上趴着,抱住软绵绵的枕头,一边呆呆地望着窗外,一边努力思考。
没多久,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次日,骆云深来接苏乔去选购婚房的家居装饰和他搬过去之后的日常用品。
苏乔前一天想到了前世经历,晚上又梦到自己被关起来,半夜惊醒后就没怎么阖眼,现在还有点困。
他上车之后拉好安全带,就安静地靠着,头偏向另外一边。
骆云深以为苏乔在看沿途的风景,也就没开口说话。等到了地方准备下车,才发现苏乔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阳光打在他眼睫上,显得静谧安宁。
大概是睡得很安稳,苏乔脸颊鼓起,嘴角稍稍上翘,看着像个小孩子。
骆云深并未叫醒他,把手机调了静音,处理收到的邮件。
过了大约二十来分钟,苏乔自己醒了过来。车子里睡觉有些伸展不开,不如床上舒服,他睁眼时觉得脊背有点僵,挣扎着动了两下,满脸刚醒过来的迷茫。
随后转头一看,正对上骆云深的目光。
苏乔:“……”
他瞬间想起来,这还是在车上。骆先生是带他来买东西的,那么短的路,自己居然睡着了!是不是耽误了骆先生的时间?
这样感觉有点……丢脸。
苏乔静了两秒,耳朵红通通的,紧张道:“对不起,我睡着了。”
骆云深听见他说话,皱了皱眉。
怎么又是道歉?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苏乔,发现对方眼睫一颤一颤,显然有些不安,像是在害怕。
这个发现让骆云深有些不悦,但他没说什么,只淡淡道:“下车吧。”
苏乔连忙点头。
两人一同进去,先从各类织品开始看起。
骆云深在市中心的公寓装修花费的价格不菲,但整体风格如他本人一样,冷淡又简单,好看是好看,却没什么生活气息。
骆母怕苏乔住不惯,特意交代骆云深,多选点年轻人喜欢的东西摆进去。不要好好一个家,弄得像酒店似的。
苏乔在布制品堆里打转,看上一块毛绒毯子。上面的织绒长而柔软,摸上去触感舒适,整体是很稳重的深蓝色,四个角装饰有三角形的金属。
“能买这个吗?”苏乔眼睛亮晶晶的,望向骆云深。“铺在游戏室里,我可以坐在上面打游戏,累了直接躺下,一定很舒服!”
骆云深不由自主地顺着想象了一下那副场景,接着颔首表示同意。
导购在一边安静地站着,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听见他们说订购毛绒毯,就记下货号。
苏乔很喜欢类似原木的浅黄色,特意买了漆成这样的藤编摆件。路过木头吊椅时,他又转头看骆云深,眼里带着期待。
骆云深:“这个不适合摆在室内。”
苏乔就“喔”一声,有点小失望,但也并不强求,看了吊椅两眼,准备往前走。
骆云深按住他的肩膀,又说:“但公寓有一个很大的露台,延伸出去,平时阳光很好。”
苏乔眨了两下眼,明白过来自己可以买这个木头吊椅了。
他有些不解地看了眼身边的男人,心想骆先生刚才是不是故意把一句话分两次说的?这是在逗他吗?
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就出现了一瞬,苏乔看着骆云深冷淡的表情,确定是自己想太多。
选购完家居用品,苏乔就去看自己日常可能会用到的东西。拖鞋、浴巾、睡衣……
他在心里掰着指头算自己要买些什么,忽然一抬头,看到不远处摆着一只硕大的玩偶兔子。
苏乔顿时“啊”了一声。
那只玩偶兔足有成年人那么高,绒布缝制,里面塞满了大量柔软蓬松的填充物,让它看起来鼓鼓的。玩偶上肢往前伸,向是在祈求一个拥抱,两只兔耳垂下来,显得可怜巴巴。
苏乔倒不至于对一只玩偶心生同情,他只是在想,可不可以把这只兔子买下来抱着睡觉?
体积那么大,一看就很有安全感。
这样的话,他半夜被噩梦惊醒时,一伸手就有柔软而真实的触感,提醒他已经不在那个小房间了。
苏乔打定主意,顿时高高兴兴地说:“我要买这个,晚上可以抱着它。”
这是苏乔自己用的东西,不同于地毯和吊椅,属于共用品,所以他没有征求骆云深的意见。
身旁,骆云深看着那只大兔子,没来由地觉得玩偶这种东西有点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