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现在知道这些人是从哪来的了。
方颉飞快的用余光扫了一眼周围,三个人,没有人经过,旁边墙角有几块碎砖,出了这条胡同就是学校对面的马路,三分钟。
“认识,怎么了?”
面前的男人一边说话一边抖腿,看得方颉有点难受。他尽量不去看对方抖动的脚,抬头与对方平视,目光不偏不倚地和人对上。
这样一来金项链反而愣住了,把烟扔地上用脚碾碎。
“挺拽啊。”
不是拽,是不想看你跟得了帕金森似的哆嗦。
但为了不让自己显得更拽,方颉选择了沉默。
“前段时间他在这儿和我几个兄弟打了一架,我有兄弟伤得不轻,这事你知道吗?“
金项链总算不抖脚了,朝方颉走进了一步:“应该知道吧,我看江知津总接你放学啊。”
后面两个人也跟着上前一步,靠近方颉。
哦,原来这就是江知津打架的胡同。
方颉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金项链一步一步走近方颉,活动了两下自己的手腕:“他打了我兄弟,我肯定不能不管,既然你认识江知津——操\/你\/妈!”
这段没说完的话,被方颉一拳砸在金项链脸上终结。
方颉这一拳很重,正中金项链的鼻梁,把对方打得退后了几步,再抬头鼻血已经流出来了。
后面两人估计也看傻了,直到金项链捂着鼻子骂了句国骂:“看个屁啊!上啊!”两个人立刻着方颉冲了上去。
方颉根本没在意后面两个人,他朝着金项链冲过去,一脚踹在了对方肚子上。
这一脚直接把金项链踹翻在地,后面两人也上来了,方颉挨了几拳,踉跄了一下,依旧没回头,几步冲上前把金项链拖了起来。
金项链也不是吃素的,手肘重重对着方颉的腰侧砸了下去,又一脚踹在了他腿上。
方颉喘了口气,剧烈的疼痛让他下意识弯了下腰,下一秒又直起身,头顶往对方下巴狠狠一撞,又一脚把人踹开了。
金项链倒在地上,嘴巴里也开始冒血,可能刚才被撞那一下是磕到了舌头或者牙。
他整张脸上都是血,瘫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这幅样子让后面两人也迟疑了,站在原地暂时没敢动作。
金项链是他们的老大,他们平时里跟着混,也就只是跟着打牌喝酒,狐假虎威的风光几回。打群架都没几回,更别说第一次见自己老大被打成这样。
欺负欺负弱小他们可以仗着人多威风一下,直到遇到了这样对着一个人往死里打的狠货,他们就怕了。
就这个迟疑的当口,方颉没看他们,大步出了巷子。
他走得非常快,感觉自己都快带风了,原本三分钟的路程被他压缩到了一分钟,最后一个弯拐过,方颉差点撞上一个人。
那一瞬间方颉差点以为又是里面那三个人叫来的兄弟,几乎下意识地就要动手,直到看到了熟悉的校服和黑框眼镜。
是谭卓。
谭卓似乎在那儿待了有些时间了,差点被方颉撞上时吓得叫了出来,后退两步,一脸惊慌地看着方颉。
方颉没有管他,越过对方几步走出了巷子,走到了大街上。
旁边就是学校,路上人来人往。方颉进了大门,站在原地长长吐了口气。
疼,非常疼。
被后面两人揍的那几拳都在背上,倒也没什么,不过金项链一记肘击砸到腰上那一下,疼得方颉冷汗都冒出来了。
这种疼痛一直持续到方颉进了教室趴到座位上,班里依旧热闹得很,聊天的讲题的借作业的,徐航在旁边急吼吼地借英语作业,嗓门能传出五里地。
但这些声音在方颉耳朵里好像都蒙了层雾,毛玻璃似的听不真切。
直到徐航借作业无门,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凑到方颉旁边问了一句:“同桌,你写英语作业了没?”
方颉终于直起身,从书包里把所有作业抽了出来递给徐航。
“自己翻。”
“……靠,失策了,我同桌居然是深藏不露的学霸——”
徐航接过作业刚说了一半,看到方颉一头冷汗,又愣住了。
“这么热吗,你没事吧?”
方颉咳了一下,感觉嘴巴里有点腥。
“没事——麻烦你帮我接杯水行吗,热的。”
“行啊,怎么不行。”徐航立刻站起身。
等徐航接热水来的这段时间,方颉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给江知津。
“你在哪儿?”
江知津秒回:“酒吧,今天人有点多,怎么了?”
方颉松了口气,一只手捂着腰,一只手飞快地打字。
“晚上你来接我的时候别走路,开车,到了以后别下车,车里等我。”
这次过了一会儿,江知津的消息才接二连三发过来。
“怎么了?”
“你在哪儿,能接电话吗?”
方颉回:“没事,我在教室,接不了。”
江知津回:“拍个照给我。”
……这人怎么这么事。方颉举起手机随手拍了张教室里的场景发给江知津。
“真在教室,差两分钟上课。”
这个时候徐航刚好回来了,他不知道从哪儿要了纸杯,接了半杯热水递给方颉,方颉接过小口小口的喝完,终于感觉舒服了点,疼痛也没有那么明显了。
江知津回复道:“行,放学了待学校里,我叫你了再出来。”
方颉看到这条消息,明白江知津应该是猜到什么了,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关掉了手机。
江知津确实是猜到方颉应该遇到什么事了,虽然他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但应该有点严重,而且还和自己有关——不然对方不会特意发个短信提醒自己。
放下手机,江知津抄过放在一旁的外套,顾巡刚好送完酒回来,见状立刻道:“干嘛,又要跑,这么多客人呢。”
“有事。”江知津穿上外套,“去接方颉放学。”
“……你没事吧。”顾巡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又在江知津眼前晃了晃。“现在19点5分,不是9点,酷哥十点放学没错吧。”
“他那可能遇到点麻烦,我现在就去等他,担心出事。”
顾巡也正经起来:“怎么了,人没事吧?”
江知津已经往外走了,答:“没事,在教室呢,我先去学校外面看着。”
强撑着上了一节晚自习后,方颉腰腹上的疼痛终于缓解了些许。他自己轻轻按了按,那块没什么骨头,不会是骨折,内脏大概率也没什么损伤——否则自己应该已经送去急救了。
方颉松了一口气,课间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会儿,等第二段晚自习,为了忽略源源不断的疼痛,他甚至还做了一套理综模拟卷。
简直身残志坚,方颉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等放学铃一响,方颉背起书包往学校外面走。
江知津肯定已经来了,虽然那几个人可能不至于在学校外面等三个小时,但他还是有点担心江知津和他们遇上。
毕竟江知津的手周末才拆了线,再来几下很可能会比上一次更严重。
万一再送一次医院急诊,那自己作为唯一的同居人——怎么说起来这么奇怪?
反正自己作为唯一的同居人就会变得很麻烦。
等出了学校大门,看到不远处路边的那辆白色suv,方颉微微松了口气,朝那边走过去。
下一秒驾驶位的门也打开了,江知津从车上下来,大步朝着方颉走过来。
等到面前,方颉先开口道:“不是让你在车上等吗?”
江知津问:“出什么事了?”
“先上车吧。”方颉犹豫了一下,“有点长。”
车上的空调开得很足,冷风,方颉系上安全带,闻了闻车里的味道,然后皱了下眉。
“你在车里抽烟了。”
“……狗鼻子吧你。”江知津暼了他一眼,“就抽了两支,我还开了窗又吹了半小时空调,这都闻得出来。”
抽了两支烟,开了半小时空调。
方颉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忽然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先说你出什么事了。”江知津盯着他,随后道:“被人堵了?”
“嗯。”方颉答。
“应该和我刚来绍江那天你遇到的那些是一伙的,估计撞见过你接我放学吧,把我堵巷子里了——”
方颉顿了顿,觉得有些好笑:“就是你打架那条巷子。”
江知津没笑,盯着方颉问:“然后呢,他们揍你了?”
“我揍他们了。”
见江知津没出声,方颉叹了口气:“真的,我学过四五年拳击,从初中到高中——高二结束才停的,我妈说影响学习。”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没事,就是看起来打得挺狠的,都是轻微伤,不会惹麻烦。”
江知津好长一段时间没说话,也没开车,只是盯着方颉看了半晌,才慢慢开口道:“行啊,方颉,深藏不露。”
语气里带了点隐隐的笑意。
方颉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话,下意识接茬:“还行吧。”
“受伤了没?”
“…腰。”方颉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被人撞了一下。”
江知津笑意一敛:“什么撞的?”
“……手,”方颉看着江知津,“别紧张。”
江知津道:“让我看看。”
“……什么?”
大晚上的,学校门口,车外一堆爸妈等着接孩子,一堆祖国的花朵走在回家路上,车里江知津让方颉看看腰。
车里的感应灯是暖黄色,灯光洒在前排两人的位置。方颉看着江知津,有点震惊又有点无语。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道:“回家看吧。”
江知津眉头紧锁,难得在方颉面前爆了句粗口:“回个屁,先看看要不要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