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李烨之和以往一样,带了几个护卫,和十一,十三皇子往隆盛茶楼而去。
每十天,这里就有一场金筵,治国,领兵,农耕,新政,各种话题都有。许多未入朝的书生,有名之士,都会参加,自持各种观点,辩论很精彩。
李烨之在这里捡过好几个幕僚。
沧澜肥沃的土地少,农耕薄弱,现在推行的是井田制,也称公田制,就是将土地划分成块分给领士,领士管制庶民耕种。
这个政策使得土地都掌握在了贵族手中,百姓的劳动力不高,生产萎缩,右相近日提出了改革土地的兴致,提出废井田制,将土地均分私有化给领士,让他们租给无地的庶民,从中抽取租粮。
这个改革制度一提出来,朝堂内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这里讨论的也更加激烈。
李烨之穿的低调,也没挂腰牌,挑了一个低调却能看清场内所有辩论的人。
经过激烈的辩论,名仕陶允有理有据的观点惊艳了所有人,在场的人无不折服。
忽的,旁边传来一声轻嗤,李烨之顺着声音转头看过去,昏暗的光线下,入目是一张粉白如玉的脸,眸光星亮灵动,手执茶杯抵在唇边。
手型修长纤细,比瓷白的茶盏更吸人视线。
旁边还立着一个圆脸小丫鬟。
李烨之只看了一秒,收回视线,又看向前方。
“公子,您笑什么?这位名仕说的不对吗?”
“纸上谈兵罢了。”
李烨之的耳力比旁人来的更好,这轻轻的交谈传进耳里,眉头轻皱,幽深眸光无声瞥过去。
只见少年郎附在小丫鬟耳边,“听着农民的收成是涨了,能调动积极性,但实际上真正的农田就掌握在了领士手里,可若是那个领士是个心黑的呢?那农民只会更贫赤,矛盾只会更大。”
“公子有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你这个问法就有问题。人人都有私心,看到肥肉都想自己捞回家,不可能彻底解决。只能尽量减少。与其指望别人,不如指望自己。”
“奴婢不太懂。”
“不懂就对了。”
李烨之视线在吱吱脸上凝了一瞬,又收回。
“没意思,走吧。”
李烨之看见,小公子放了一角碎银在桌子上,起身离开。
李烨之亲生吩咐侍卫,“跟着那个人,查出他的身份。”
吱吱这边出了茶楼,霜叶小声道,“公子,有人跟着我们。”
吱吱轻声道,“不必理会。”
夜,李烨之府邸,书房。
“那位公子名换江跃,沧澜卢城人,来这边是寻亲,似是刚来宣城,其他的暂时还查不到。”
李烨之手中翻看着一卷书,“若是有特别之处来报,若是没有,就不必来报了。”
“是。”
下属退出去,李烨之淡淡翻着书页,一豆烛火勾出模糊的边。
连着一个月,下属都没有来报,李烨之很快将这件事淡忘。
直到一个月以后,十一皇子被人刺杀,听闻这件事,李烨之匆匆感到十一皇子府,走进内室,十一皇子刚上过药,虚虚靠在床头,他床边坐着一白衣公子,左边胳膊上包了一块白布,显然也受了伤,两人正轻声交流。
“十一弟。”
坐在床边的人回头,和十一皇子一起看过来,粉面含春,俊俏如女郎。
李烨之蹙眉,“这是?”
十一皇子笑着解释,“五个,这是江跃,今儿多亏了他,否则我就死了!”
“江跃,这是我五哥。”
李烨之幽深眸光带着威严扫过来。
吱吱平静给他行礼,“参见殿下。”
吱吱躬着身子给李烨之行礼,感觉落在头顶的视线带着极强的威压,腿微微发酸,却还没听到一声免礼。
十一皇子忍不住出声,“五哥,快让江跃起身啊,这可是我救命恩人。”
李烨之扫了一眼十一皇子,珉了珉唇瓣,声音淡漠,“起身吧。”
吱吱起身,“殿下,在下告退。”
“这个药你拿回去擦,宫里的御赐药,保证你不会留疤,”十一皇子拿起床头的一个白瓷瓶递过来,笑嘻嘻的,“我明日去看你。”
吱吱唇边漾起笑,接过,“谢殿下。”
脚步声走远,李烨之看向十一皇子,“是老二做的?”
十一皇子耸着肩,“除了他还能有谁啊。”
李烨之扫一眼他的伤口,眸光微动,“再忍几个月,连本带利一并收回来。”
十一皇子道,“我知道轻重。”
李烨之,“什么人,查清楚底细了吗,就敢朝府里带?”
十一皇子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江跃,“查过了,人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五哥你就别疑神疑鬼的了,也不是攀附我,我们就是知己。”
听着他亲密放松的语气,李烨之嗤道,“草率!”
客栈。
方驰扫一眼吱吱的手臂,“公士,没事吧?”
“没事,”吱吱朝霜叶看过去,“给我打一盆水过来。”
霜叶立刻去了。
吱吱低头解手臂上伤口的包扎,一边淡问,“事情都处理好了吗?别留下痕迹。”
方驰,“处理好了,留的是二皇子府里侍卫的腰牌,十一皇子……”
霜叶拿了剪刀,端了一盆水过来,吱吱一边听着方驰的报道,已经解下了伤口,一道狰狞的疤露出来,里面有雪白的药粉半融化。
吱吱将帕子浸湿,贴上伤口,葱嫩的指尖捏着帕子伸进伤口里擦洗。
显然是要将伤口上的药粉洗去。
方驰,“是十一皇子府上太医给你上的药有问题吗?”
“没有,”吱吱声音清淡,“我是婼羌人。”
方驰眼皮猛的掀起来,第一次认真看向吱吱的脸,巴掌大小,莹白的面庞此时泛着虚弱的苍白,额头有豆大的汗珠,帕子在伤口处来回清洗,手臂轻轻的抖动像是没看见。
专注的将伤口里的药粉清洗出来,顺着手指滴下去的血落进水盆,晕出漂亮的猩红。
霜叶眼里浸满水光,立刻去里屋拿了瓷瓶过来,按住吱吱的手,声音哽咽,“公士,已经洗的很干净了。”
“嗯。”
吱吱抬起手,用帕子擦干,霜叶将药粉淋在上面,又用干净的帕子包扎好。
方驰从怀里要出一只瓶子递给吱吱,“公士,这个可以快速补充气血,您吃一颗。”
吱吱接过,打开,倒了一颗黑色小药碗放进嘴里。
霜叶忍不住吐槽,“那个五皇子真冷血,公士明明救了十一皇子,他怎么对您还那么冷淡?”
吱吱,“他身边多的是豁出性命去保护他的侍卫,这样的事早就见惯了,这个反应很正常。”
霜叶,“那我们怎么办?”
“等啊,”吱吱,“等他发现我的‘真实’身份。”
这日,下了朝。
“五哥,”十三皇子追上来,“去哪?”
李烨之回头看了他一眼,“去看十一。”
十三皇子比李烨之小了五岁,还是个弱冠少年,“我也正打算去看是一个呢,一道吧。”
李烨之不喜坐马车,打了马朝十一皇子府去,十三的马朝他靠近一些道,“五哥,你有没有听说,最近十一哥府上日日有个漂亮的小清倌出入,听说很得十一哥喜爱呢。”
宣城最近时兴出一个玩的新乐子,十三四岁的软嫩美少年,也叫清倌儿。
李烨之眉头微皱,“休的胡说。”
十三皇子悻悻。
俩人都是府上常客,下了马直接从皇子府正门而入,穿过长廊,前方凉亭里有爽朗的笑声传过来。
李烨之转过身,一眼看到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少年,眯着眼,头微微歪着和十一皇子交谈。
吱吱余光无声扫了一眼李烨之,他还是冻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冷凝的气场。
吱吱收了视线,只当没看见,默默转了话题,将话题引到最近闹的愈加厉害的田制改革上。
十三皇子是背对俩人的,没看到,问吱吱,“你觉得这个新制好吗?这里没有外人,你但说无妨。”
吱吱珉了珉唇瓣,“草民以为,既要改制,不如改的彻底。”
十三皇子,“哦?改成什么样?”
吱吱,“与其指望领士做中间人,怜惜百姓,不如指望朝廷,将土地都收回来,简化手续,朝廷控制一定的土地数量,再分一些合适的数量给农民,统一定制分成比例。”
“把重点放到对朝廷官员的监制上,彻底消除领士,高官对土地的兼并。”
其实任何一向政策的最终指向都是惠民,有时候不是政策不好,是政策伤及了贵族的利益,执行不到下面。
十三皇子一侧眉毛扬起来,眼里有光闪过,“你可真敢说。”
这个政策,从长远来说,必然能是沧澜强壮。
但短期内,中层领士和农民的矛盾转变成了贵族和朝廷的矛盾。
自古变法的人,从吴起,商鞅,张居正,哪一个不是给国家,百姓带来了巨大的变化,朝廷是强壮了,但是这个士张变法的人--
吴起被捅成肉泥,商鞅被车裂,张居正死后被鞭尸……
默了默,十三皇子说,“确是治国良策!若不在”
“十一弟!”
李烨之轻咳一声,“手臂上的伤好了一点没?”
吱吱立刻起身给李烨之行礼,“参见殿下。”
李烨之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吱吱,见十一皇子要起身,走过去按着他肩膀,“你有伤在身,你我亲手足,不必在乎虚礼。”
十三皇子朝十一皇子道,“十一哥。”
十一皇子分别朝两人喊了一声,“五哥,十一弟。”
吱吱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弯着腰,双手交叠打开在前方,又道,“草民参见殿下。”
十三皇子看过来,“平身吧。”
李烨之没做声。
吱吱抬头,这个十三皇子脸庞青涩,眼神和他这样脸一样纯真,看着就是个心思少的。
吱吱又朝十一皇子行了一礼,“殿下,草民告退。”
十一皇子却道,“一起留下用午膳吧。”
吱吱珉了珉唇瓣,“好。”
府中管事设了宴席,一人一张小桌子的那种分餐制。
十一皇子兴致颇高,不顾刀伤还喝了一点酒。
席间又不咸不淡的聊了一些话题。
酒宴散,吱吱骑着马远远跟着李烨之,跟了一段,忽然,他的马疾驰起来,吱吱甩起马鞭狠狠抽了马,夹着马腹追。
转角走过一条小巷,忽然,一个人影扑上来,捏着她的脖子抵到墙上,夜色幽暗,他一双眼睛沉郁,冷凝,“偷窥皇子行踪是死罪,你想死吗?”
说着,他粗大的手指加重了力道。
吱吱感觉自己的喉咙都要断了是的,艰难出声,“若是能找到值得托付的明君,死又何妨?”
李烨之哂笑,“你一个犯了重罪的死囚,谈什么死谏,不可笑吗?”
他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蓄意接近皇子,意图戕害朝廷命官,诱导十一皇子改革土地,哪一条都是死罪!”
“你安的是什么心?”
“林文蔚!”
吱吱,“为我沧澜求一位世代明君!”
李烨之,“你这话足够诛你九族了.”
吱吱唇边翘起一丝讥讽的弧度,“九族,共263条人命,已经诛光了,还哪有九族?”
李烨之的眸光动了一下。
“若胸中有丘壑的五皇子也怕死,”吱吱缓缓闭上眼,“那就杀了我吧。”
李烨之松了手,负手而立,“有何冤情,照实说来,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吱吱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这是林家在卢城三百顷地每年给佃户抽取的租粮明细,里面还有地契。去年,二皇子晋升为太子,皇上将卢城一千顷肥沃的土地划给太子做封邑,边线明明是在卢家的三百顷地旁边。”
“可是划分土地的官员硬是将卢家的三百顷地算作太子的封邑,这是我林家的祖地,一家子的生活嚼用都靠收租,我父如何肯?在知州敲了登闻鼓,太子府的管事当日就到家中,邀请父亲明日亲自到府中一叙,称太子妃要了解事情经过。”
“太子妃命人将我父请到太子府内,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桌子上摆了一柄脱了鞘的匕首。忽然,太子妃在门口惊叫,指责我父是要刺杀她,侍卫一拥而上,将父亲压下。”
“我林家被扣上谋反的罪名,九族三百多人被斩,此事一出,被占了土地的人再无人敢吭声,太子在卢城的封邑表面上是一千顷,实则是占了两千五百顷。”
“太子宫内奢华如金殿,德不配位,他若登未位,沧澜江山必危!”
李烨之接过吱吱手里的册子,“我会回去查看,你等我消息。”
回到府中,李烨之直奔书房,翻开书册,里面,地契,账目,都很清楚,可以说是铁证。
他翻到最后一页,里面是一张卢城太子封邑侵占的良田舆图,饶是有心里准备,李烨之还是被吓了一跳。
气愤的拍到桌子上。
太子手里的财力惊人,这一点他一直都是知道的,朝中五分之一的朝臣都被他贿赂过。
这次的太子之位,可以说就是他花钱在朝臣那里买来的!
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一下,让管事把府中谋士都请了过来,商量好了策略,指定了去彻查这件事的人。
只是,另李烨之没想到的事,他的人还没来得及去卢城,翌日清早,吱吱自己就来到了太子府。
他得了管事的禀报,立刻走出府中,只见府门前,一道纤细的身影笔挺的跪着,东方不过一点鱼肚白,在她脸上渡出一点浅浅的光晕。
衣领上,雪白的颈子上红痕醒目,刺着人的瞳孔。
李烨之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真够弱的!
跟个女人是的!
“不必如此,”李烨之走过去,“我说了会彻查此时,就会做到,你只管安心回去等着。”
吱吱微微仰起头,巴掌大的小脸,皮肤闪着细腻的阳光,精致的像瓷器,一碰就要碎的样子。
一双大眼睛睁圆,灼灼看着他,目光坚硬的像石头,“五皇子,有没有胆子和我去看看井田制下真正的民生?”
李烨之珉了珉唇瓣,“好拙劣的激将法!”
吱吱,“不是激将法,就是直面沧澜真正的黑暗。”
李烨之鼻尖轻嗤,“走吧,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给我看出什么花样来。”
李烨之朝前走,却发现人没跟上来,回头,吱吱上身倾下去,双手撑着地。
“跪了多久?”
“一夜。”
李烨之弯腰把吱吱扶起来,“要不回去歇息一日,明日再去吧。”
吱吱,“我能走的动。”
吱吱甩开李烨之,朝马上走,李烨之看吱吱的腿绷的笔直,一丝弧度也没有,脚步虚浮,显然,已经麻木的没有一丝知觉了。
走过去,一把托着吱吱放到马上,“瘸了可别找我。”
吱吱淡回,“不找。”
李烨之翻身上了马,握住缰绳,打马冲出去。
马飞出去只一会,李烨之停下。
吱吱问,“做什么?”
李烨之,“孤不想带个饿死鬼去庐城。”
吱吱这才看到,是停在一间食肆门口。
“能下来吗?”
“能。”
吱吱腿才恢复一点点知觉,筋还是麻的,翻过来往下跳,骨头像是脆了的,腿反射性弯下去,人往地上摔。
李烨之一把扣住她,拉起来,“嘴够硬!”幽深眸光扫过吱吱的腿,“腿要是跟嘴一样硬就好了。”
吱吱身体忽然腾空,被李烨之拦腰抱起来。
吱吱瞪他,“你放我下来,大街上成什么样子!”
李烨之掀起眼皮倪了吱吱一眼,“闭嘴,再叫我给你扔江里去。”
吱吱没再说话。
李烨之身后几个随从垂着头,没一个人敢看过来。
此时正是早高峰,食肆大堂聚着不少人,熙熙攘攘的,烟雾缭绕间,众人看到,一个黑衣男子,身材精壮高大,气质衿贵,抱着一个瘦小却漂亮的跟个女人是的少年郎进来。
啧!
断袖如今都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一瞬间,众人嘴巴张的像鸡蛋大。
李烨之仿若没看见,找小二要了包厢,上了楼,淡定的点了几样小食。
吱吱吃了一个包子,喝了一碗粥,放下食著,“我好了。”
李烨之扫了一眼一口没动的卤牛肉,竹笼里还剩的五个包子,嘀咕了一句,“吃的也像女人。”
卢城离宣城骑马要两日的距离,到了天黑,李烨之又停在一间驿站,吃了饭,吱吱回到房里,刚洗漱好,门上传来扣门声。
吱吱走过去,打开门,李烨之抛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瓶子过来,吱吱伸手接住。
吱吱,“什么东西?”
李烨之,“擦到腿根,否则明日里起不来床。”
“知道了。”
吱吱关了门,走到窗边,手一松,瓶子在夜色中坠地,有轻轻的碎裂声。
第三日,到了卢城,吱吱领着李烨之来到一个村落。
吱吱指着路边一家,“停下,我去讨一碗水喝。”
李烨之,“不用,我水囊里还有水。”
吱吱,“不是真的讨水。”
李烨之下了马,看着吱吱扣院门,“有人吗?想讨碗水喝。”
好一会,才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传过来,“来了。”
门打开,一个蓄发全白的老妪,腰躬着,眼神浑浊。
吱吱,“老祖母,路过口渴,讨点水喝。”
老祖母颤巍巍把门打开一些,“进来吧。”
她走的慢的像蜗牛,来到一只水缸边,李烨之看到,那水浑浊不堪,下面都是泥沙,屋子是茅草房,地上有掰了一半的苞谷,老妪身上还沾有苞谷的毛。
衣服,用衣衫褴褛来形容也不为过。
“姑娘,你喝。”
老祖母布满皱纹,干瘪的手舀起一瓢水递给吱吱,吱吱抬手去接,李烨之抢在她前面接了水喝。
吱吱收回手,笑问,“老祖母,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都去下地了,”老祖母说,“就三个小的在家。”
“怎么不见出来?”吱吱掏出一包粽子糖,“我这有点糖,想分给孩子们。”
老妪浑浊的眼睛亮起一丝光,“没衣服穿,不好出来,裹在床上。”
“你们跟我来。”
老妪推开一间房门,里面一水躺了几个小孩在床上,最大的女孩有七八岁了。
李烨之别开脸,和吱吱朝老妪说的田庄走去,只见最小的有七八岁的,最大的有七八十的,衣服上的补丁都是一块加一块,个个干瘪沧瘦。
李烨之不是个只待在皇宫里不知米价粮油的人,也见过穷人,百姓苦,到这种程度的还是第一见。
此时,他深刻理解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句话。他每年也有巡查,所见百姓虽说穿的不够华贵,但粗布衣衫还是有点。
李烨之站在田埂上,夕阳将他的身影拉长,投出一片萧瑟的影子。
吱吱撩起下摆,对李烨之行了一礼,“五皇子,若要沧澜彻底强大,井田制必须废。”
“粮食都是百姓种的,请还粮于百姓,让他们有衣蔽体,有食果腹。”
“若五皇子敢为苍生和权贵拼,我愿众生效忠于你,辅助殿下。”
李烨之拉起吱吱,“我答应你,十年之内,必让沧澜百姓人人有衣穿,人人吃饱饭。”
吱吱长了一双极会骗人的眼睛,李烨之看到吱吱眼里都是看一带明君的崇敬,仰视。
他不知道吱吱心里想的是,变法,是掏贵族的口袋给百姓,长期是强国,但前面这五年,则是李烨之和沧澜的贵族的内讧。
五年之后,就让婼羌来取这果实吧。
作者有话要说:土地制度摘自百度。
老祖是古代叫法,也就是老奶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