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的病美人师尊");
慕南风怀紧了素弦,
不自觉地戒备着:“师伯星夜来访,师尊还没醒,不妨先在清净峰住一宿,
等明日师尊醒了再做打算。”
梅毓笑道:“我守着他。给他看看身子。”他又道:“你担心谁也不必担心我……我绝不会害小师弟。”
慕南风默然。
梅毓和上次见面时,
显然不同了。他想起了什么?定然与师尊有关。
师尊身上的谜团太多,
答案近在眼前,他不肯放弃。
“弟子和师伯一起守。”慕南风握紧了素弦的手,
不愿放开。他看向梅毓,面含抱歉,“师尊抓我抓得紧,
恕弟子不能起身迎接师伯。”
梅毓脾气好,不计较这些,
轻轻带上了门,便坐在离床最近的软塌上。温柔的目光落在素弦身上。
素弦若有所查,往慕南风怀里缩了缩。
慕南风以手为梳,轻轻按着,柔顺的青丝从手心滑下。素弦的呼吸逐渐安稳。
“师伯。”慕南风轻声叫。
“怎么了?”软塌上的人应声抬头。
黑衣人仰起头来,
眸光阴冷:“师尊怕你——为什么。”
梅毓:“小师弟发病了。”
“可他不怕我。”慕南风冷笑。
梅毓笑了笑,不答。
“我总归不会害他。”梅毓看着素弦,
目光如水,“我忘却了许多前尘,你师尊想必也差不多。我近些时日想起了些从前的事,
还没敢与他说。”
慕南风心中一紧,手上用了力,
身侧传来一声难耐的低吟:“南风……”
慕南风回过神来,陡然松手。梅毓的声音停了。
慕南风看向相连的指尖。指节被夹得泛白,一松开,
红晕很快染开,像是被狠狠蹂.躏过一番。
他凑上去,轻轻呵气,朝着素弦道歉:“徒儿一时不察,力道大了,师尊继续睡吧。”
素弦累得很了,本就没清醒,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朝着慕南风蹭了蹭,沉沉睡去。
梅毓叹了一声:“他黏你。”
慕南风的唇角忍不住勾起来,不回头,压住了喜悦,冷着语调问:“师伯想起了什么?”
“想起了……一个落雨的夜里,你师尊淋得湿透了,来找我。他站都站不稳,扶着墙跟我说,让我救你。”
素弦的神思飘回了过去。
他手里握着剑,手心滴着血——他用自己的剑,割伤了自己。
伤口简单,他却顾不上处理,只朝着玄幽宗最偏远的药峰赶。梅毓在那里。
药峰阳光雨露皆有时令,今日正逢暴雨,一路上见不到弟子。
梅毓察觉他来,忙赶出门迎他。
炸雷轰响,天空忽明忽暗。
竹屋里有股清新的药香,素弦就着药香,瘫在墙边。梅毓沾了草药,给他治伤。
很少有人能让他的小师弟这么惊恐了。越是惊恐,越是在意。他在意的人,除去这几位师兄外……
“你徒弟真快入魔了?”
“……是。”
素弦垂着头,声音压抑着痛苦:“我差点想和他同归于尽。”
“下手了?”
素弦摇着头,脆弱得像个刚学会走路就跌倒的孩子:“没有……他情况时好时坏。入魔已成定局,只是时间问题。我用了好多办法,一点用都没有。”
“多试试。千万别杀他,”梅毓扶他起来,坐在竹椅边缘,轻声安慰他,“要是他死了,再找个人镇住你的身子容易,要找个如此和你心意的人,怕是难了。”
来找梅毓前,素弦慌得一塌糊涂。被取笑一通,素弦耳尖微红,却安定了些。他微微抿唇,眼里闪着光:“他方才魔气散了些,在清净峰歇下了。”
他抬起头,眼中带着恳求:“师兄……藏经阁里发现的禁术,当真不能用吗?”
窗外响起炸雷,威势凛然,似是天道的警告。
梅毓的动作顿了一瞬,他面上少见地出现了挣扎。
上药的手,被病患捉了个正着。素弦用力极大,纤细的手腕不住颤抖:“师兄帮我开阵,我进去看一眼……就一眼。南风他是个好孩子,他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入魔……我或许摆脱不了体质了,可天生魔体并非无法可解,只要找到幽州的魔种藏在了哪里,他就还有机会……”
炸雷接二连三地炸起。
他几乎带了哭腔:“师兄,救救他。他不能入魔。”
他极迅速、极小声地,红着耳尖,认真地解释:“我第一次为人师,我不知道我教错了什么……他是我唯一的弟子,我不能放他堕魔。魔界太脏了,他不能去,我得救他。”
梅毓仍垂着眸,轻轻剥开素弦的手指。在闪着泪光的注视中,他轻叹了一声:“小素弦,逆天而行要遭天谴的。”
“你骗我。”慕南风胸口闷痛,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拳,喉头满是涩味与苦腥。
那段时间他饱受心魔折磨,时不时失去意识。他自以为藏住了,实际上全被师尊发现了么。
师尊那么厌恶魔修,从他身上发现魔气的时候,该多痛苦。以他的性子,连怪自己这个魔修都想不起,只一个劲地自责。
他不敢想,也不敢信。
他仰着头,阖上眼睛,眼角酸涩,喉头轻轻颤着:“若真如你所说……他为何还会对我下手?”
却听梅毓惊异道:“他对你下手了?”
慕南风:“……”
他思绪挣扎不起来了。
他带着悲愤睁开眼睛,带着滚烫的笑意注视梅毓:“若非他要置我于死地,我何必离开玄幽宗,背井离乡几十年?”
梅毓更惊异了:“你离宗出走过?”
慕南风:“……师伯。”
“怎么了?”
还“怎么了”。慕南风实在被梅毓问的没了脾气,只微笑着:“没事,改日弟子给师伯找些天材地宝,补补神识。祝师伯早日恢复记忆。”
梅毓笑着道:“多谢。”
素弦醒来时,浑身清爽。他之前闹了一天,混乱的记忆伴随着黏腻的汗水,蒸的他不想面对。
他把脑袋埋进被褥里,假装自己是只蛾子,缩在茧里,想什么时候出去就什么时候出去。
一只手掀起了他的茧房,透进一丝光亮。
素弦嘤咛一声,含混不清地讨饶:“南风,我再睡会……”
他做了噩梦,梦里他淋了雨,提着剑去找梅毓,雷声好大,好可怕。
外面的人笑出了声:“小素弦要失望了,你徒弟给你抓药去了。”
素弦眨了眨眼睛,万分不愿地钻出了被褥,和梅毓打招呼:“师兄早。还记着我们前日见过吗?”
梅毓笑着扶他起身,一碗极苦的药递了过来。
素弦闻了一下,整个人都要皱起来。他僵硬地放下药碗,面无表情地和梅毓讲条件:“前日喝过了。”
梅毓笑弯了眼,温柔地把药碗塞在他手里:“脉象虚浮,内里空虚,不想迎风着凉,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就把药吃了。”
素弦颤抖着喝下了那碗药。师兄递来了蜜饯,可太苦了,顺着舌根散开,根本压不住。他于是面色更加苍白,努力呼吸着,期待苦味随着气流散开。
“我查过你的身子了。”梅毓收敛了笑意,认真地看着素弦。
素弦忙于散味,没注意到他的转变。
梅毓哭笑不得,语气也严肃不起来:“你是不是……已经认主你徒弟了?我依稀记得你体内该有你徒弟的内丹,可如今没了。”
素弦再次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他恨不得咳得昏过去,好蒙混过关。
可他最终只能转过头去,羞愤地道:“应、应该没有……那只是个意外。”
梅毓先是一惊,而后不赞同地看着素弦:“床都上了,还是意外?”
素弦不敢说话。爬他的床,这事慕南风做的还少么?从幽州坐云车回来的那几日,他每次做了噩梦,慕南风都抱着他继续睡的。
梅毓见他欲言又止,面色更加难看:“他强迫你的?”
“没有。”素弦听出他话里的严厉,生怕他迁怒慕南风,赶紧道,“一开始是有的,后来我就……默许了。”
他一字一句说得艰难,目光躲闪着,有羞愤有心虚,唯独没有恐惧推拒。梅毓也知道,他这个小师弟生性害羞,想从他口中榨出什么隐秘事,实在太难为他。梅毓长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明白了,慕南风对素弦过分的保护欲从何而来。
只是他如此关怀的小师弟,忽然被人拐走,当师兄的自然怎么看慕南风怎么不顺眼。该多敲打敲打慕南风,不能让他因炉鼎道体看轻了小师弟。
他若有所思,对素弦道:“你前日走得急,我还以为你没想好,没想到是已经认主了。”
素弦懵怔地看着他。
原来真的已经认主了吗。好像……没有想象中可怕?
小师弟还是太单纯。梅毓看着似懂非懂的素弦,叹了口气,给素弦安排后路:“师兄接下来说的话,你千万记清楚了——若是未曾认主就算了,只是如今已经认主,你的生杀都掌控在慕南风手里。你千万不能暴露身子的异处,主动将弱点交给他。不管你有多信任他,不要随便考验他的衷心。”
师兄认真了。素弦心中陡然酸涩,喉头阻塞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沉沉点头。又有些心虚,他有好多事情,早已瞒不住慕南风了。
梅毓见他懂了,便塞了个储物戒到他手里:“以及,无论你愿不愿,必须给他种下奴契。不要被他发现。”他看着素弦苍白的面庞,忽然勾起唇角,眼中神色复杂:“若是你下不了手,师兄也可代劳。小素弦,师兄只记得你和九离他们了,你不想亲手做的,都可以交给师兄。没关系的。”
慕南风回来得巧,只听见了最后一句话。
他带着笑朝两人打招呼:“师尊,师伯……不知道在聊什么?”
素弦的面色更差了。梅毓扶他倚在床头,素弦又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梅毓站起身来,清点慕南风带回来的药草:“聊你照顾不好你师尊,连他的心意都认不清。”
师尊的心意……
昨日与梅毓的交谈还历历在目,慕南风换了衣裳,走到床头,给素弦准备外穿的衣裳。素弦见他过来,迷蒙地睁开眼睛,神色空濛。慕南风喜欢极了他这种乖巧的模样,弯下腰放轻声音道:“师尊躺了许久,怕是乏了,今日还是出去走走的好。”
他垂眸收拾,微微笑着回应梅毓的问题:“从前或许有些,日后不会了。所以……”他盯着素弦的眼睛,笑道:“师伯事务繁杂,师尊若是有事,尽管支使徒儿,可记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1.还没认主。剧透一下,理论上认主需要doi。
2.素弦眼中的上床:物理意义的爬床。
3.↑这一点急死我了,就这两章小素弦必须开窍,我说的
2("穿成男主的病美人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