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嚎啕大哭,宛如孩子的仙尊,得到了他的回答,眼中泪光仍在闪烁,气息却缓慢地平顺下来。
“抱抱我。”他眨了一下眼睛,滚烫的泪滴滑下,连同他最幼稚的要求,“只要拥抱我……就好。”
他探出手,无力地去抓慕南风的衣角。
他抓了个空,身子一歪,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太烫,抱得太紧,身子止不住颤抖:“你……”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素弦咬紧牙关,眼睫蝴蝶一般扑闪着,不肯泄露一丝软弱。他全身是汗,汗珠混着血滴,在两人间染出一片红。
他忍得住,慕南风却不能。他的呼吸粗重起来,喉咙中泄出粗重的低吼。
他怀住了一抔火。一抔冰中的火。外表清白一片,内里……软红千丈。太香了,他的师尊就像一朵花,引诱着人采撷。
想进入师尊,挑开了,让他的隐秘袒露在自己面前……像残忍地剥开一朵花苞。
一抹殷红爬上他的眉心,心魔恶劣地笑着,挑动他心底的泥泞。慕南风双眼赤红着,嗓音压抑:“只要抱住……就好了么?”
他像一只困兽,却又是从不失手的猎人,一步步引诱他的猎物走入他的陷阱。
“呜……”
怀中的人挣动了一下,颤抖得更厉害。
“师尊还想要什么,”他在素弦耳边轻叹,坏心地看他战栗更甚,冷眼欣赏他与自己的内心斗争,碾碎他的动摇的底线,“说出来,徒儿都满足你。”
素弦无力地摇着头,颤栗从小腹传到指尖,慢慢侵蚀着他的自制力。
抱一下就够了吗……他曾这么以为的。可抱住了,却更空虚,由身到心,哪里都不满足。疼痛卷来隔靴挠痒的快意,折磨着他脆弱的神经。
想有什么来填满空缺,一丝也不剩,饱满得撑开了……捅开他,像剥开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不要。
别靠近。
脑中忽然传来剧痛,神智空白一瞬,无尽的黑暗中,他忽而看到了一张飘摇的符纸。
朱砂染血,画下繁复的花纹。素弦只看一遍便再也无法忘记。
殷红的花纹如同牢笼,禁锢住他。他的身子陡然发烫,无力地朝慕南风倒去。
他的手不受自己控制,灵巧地穿过慕南风层层黑衣,勾住最里那层,似乎想就这样划开他的衣裳。
这不是他,他不想。素弦恐惧得想要缩成一团,可身体无视他的崩溃,乖觉地追逐着快乐。非但要划,还要蹭动,要呻.吟,要做出一切他想都没想过的下作情态。
他的身体不属于他,而臣服于空.虚,像一头不知羞耻的兽。恍惚间,他觉得怀抱着他的,不是他盼了许久,来救他的徒弟。
——而是另一头躁狂的兴奋巨兽。
——喜欢这样吗?
耳边忽然传来蛊惑的声音。身上的红纹发起烫,凝成了精纯的魔气,点在素弦的指尖。
这是属于炉鼎的“力量”。
——不喜欢,就杀了他。
杀了他。
杀意如同潮水,瞬间淹没了素弦。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虞溟的笑声,素弦忽然明白了那红纹的作用。
操纵炉鼎,让他无法反抗。甚至……违背自己的意愿,致亲爱之人于死地。
快跑——他张开口,却半个字也说不出。
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知道。回过神时,他整只手已经陷入了一个温热血腥的地方。魔气蔓延着,攫取那具身体的生命力。
耳边响起慕南风痛苦的低吼,他回过神来,跌坐在玉床上。慕南风的身子重重压在他身上,压得他头脑昏沉,动弹不得。
魔气从腰腹渗入,虽不致命,却足够痛苦。慕南风最信任的师尊,在他最无防备时背叛了他。
痛彻心扉。
慕南风额头渗出冷汗,无力地低吼着。
心魔的笑声越来越放肆。
“你看看你,急着来救他做什么,让他被.操开了再用,不是更方便,”心魔极尽嘲讽,一字一句挑明慕南风最不愿面对的事实,“你以为素弦是什么好人?他骗了你百年,你回来才过了几日,又被他哄得服服帖帖……贱不贱啊?”
闭嘴——慕南风怒火中烧。
师尊几时哄骗过他——
“我就是你,又怎么会骗你。”心魔蛊惑着,“他若是真信你,为何瞒着你他的体质,又为何宁肯躺在你怀里,也不愿意把天罚的真相告诉你——他不过给了你些微甜头,你就乐得做他一条乖狗……可真丢人。”
“你想做狗也无妨,就是狗也有个想日主人的愿望嘛……我最了解你了。”心魔桀桀笑着,用与慕南风相同的声音,体贴地为他解决问题,“把身体给我——你不敢当的疯狗,我替你当。”
慕南风眉心,心魔印愈发张牙舞爪,红得能滴出血。他阖上眼,如同真被素弦指尖的魔气束缚,身子紧绷着,一动也不动。
身上人呼吸沉重,藏着深恨,仿佛下一刻就要生吃了伤他的人解恨。若非他伤口还在流血,又有魔气牵制,无法动弹,素弦毫不怀疑他会暴起伤人。
素弦松了口气。方才无法控制身子,顾不上让慕南风闪开,全心全意都控制着身体,别伤他太重……还好,慕南风还有力气恨他。
在昏沉中,一股凛冽的杀气,直直朝着他们袭来。
此招凶险,不能打在南风身上。他方才拼死克制住自己,没往慕南风要害伸手,这道攻击却狠辣极了,直取慕南风的心脏。
来不及思索杀招从何而来,素弦用尽全力,翻身撑住手臂,护住慕南风。
杀招袭来,直直没入素弦的身体。他闷哼一声,唇角洒下一串血珠,再也无力支撑,软倒在慕南风身上,没了声息。
“……‘师尊’?”在他身下,慕南风缓缓睁开眼睛。眉心的心魔印已淡去,他眼中却满满闪烁着兴味与侵略性。
只在看见素弦灰败面色时,瞳孔微缩。
——醒来的是那只魔。
·
片刻后。
“尊者?”门外传来虞溟带着询问的声音,“尊者……您还活着吗?”
门内毫无动静。
虞溟冷笑一声,擦干了唇角的血迹,推门而入。
他这具身体由木精制成,只留了些许精血,其余都是木头。那饕餮尊者打他到吐血,虞溟元气大损,早就想着在他身上找补回来。他在外面等着小炉鼎对饕餮尊者动手时,已经想好了,那饕餮尊者在淫.玩里死去,那活儿还硬着,让他的好炉鼎套一套,吸光了饕餮尊者的修为再供给他。到时候,他便可以取那尊者而代之。
就连强大的魔兽也会为他所用……这是天在助他!
屋内的血腥味儿,比他前一次来时更浓了。那两人身体交叠着,全无力地躺在地上,没了声息。虞溟的笑容几乎要咧到耳根,可当他扫到素弦压在慕南风身上,为慕南风挡了一击时,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冷笑一声:“才刚被.操,就对姘头有感情了?看着那么贞烈,还不是个水性杨花的女表子。”
到底心疼他还没完工的炉鼎,生怕他方才的杀招把素弦打坏了,再也无法给他采补,虞溟快步上前去,心疼地剥开素弦与慕南风。
他伸手的那刻,一道剑光闪过。
木质的头,骨碌碌滚落在地,眼睛还睁着。
虞溟身首分离,身体没了核心,顷刻被剑意绞成粉末,只剩一个头在地上滚着,灵巧地躲开素弦的剑光。
素弦跪坐在地,全身颤抖,握剑的手却还很稳。
“……畜生。”他喃喃着,“畜生。”
冲天的灵力封锁了整间屋子,素弦目光涣散,出剑却极准。一息之中出剑百余次,每一剑都蕴含着刻骨恨意,恨不得劈得虞溟身魂俱灭。
这炉鼎怎么还会有反抗之力——虞溟没了身躯,功力大损,几次躲避不及,鼻子被削掉,耳朵只剩了半只,脑袋被开了瓢,汩汩朝外流着精血。虞溟愤怒之至,他蕴养了百年的精血,就这样功亏一篑!
这女表子竟然如此对他,是还没尝够炉鼎印的厉害!
他心念一动,素弦身上的殷红痕迹,便仿佛活过来,仿佛无数荆棘,要捆缚住他的手脚,将他手脚大开地吊起。
素弦的动作明显迟滞了,只勉力抵抗着,抵抗的动作却越来越微弱。素弦本就生的精致,行止自有风骨,如今被强迫着往男人身上按,更让人热血上头。
那颗丑陋而残缺的头颅,露出牙骨大笑着:“女表子,这么激动,还以为自己算个人呢!你可听清楚了,老夫是你的主人,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让你被狗操,你不能爬去找人!你想站起来,站起来干什么?赶紧坐下,你不是喜欢被死人操吗——别拿出来了。”
巨浪般的压力,压制着素弦,推着他往慕南风那处坐。他勉强撑着身子,没有坐实下去。
素弦满心只有杀意,只觉虞溟聒噪,身下硌了一下,也没反应过来,仍稳稳握着剑。
以精血为引,未必不能突破炉鼎印,即便只有片刻,只要能杀了那畜生……素弦仰起头来,眸子无情地盯着那颗头所在的方向。
他运起灵力,以气血逆流冲破经脉,准备逼出精血——可气血刚刚涌起,他便被人拦腰扯到了怀中。
好烫。素弦喉头微动,挣扎着起身,却被人箍得更紧。
“想死?”附身在慕南风身上的那只魔,终于无法再隔岸观火,咬牙切齿地搂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