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谎的老头
云楚和萧御跟丢了楚陵，只能回到天香楼。掌柜的赶紧迎了上来，看着二人一脸为难。
这两位祖宗近一年在天香楼闹事多次，给天香楼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可是两人身份不一般，又是天香楼贵客中的贵客，他不敢冒然得罪。但是，如果不说，以后再多来两次这种事，他这天香楼的生意因此把客人吓跑而一落千丈？
云楚也是生意人，虽然做的生意与这开酒楼相差十万八千里，但总归还是明白掌柜是什么意思的。她看着掌柜的，微微颔首示意，温声道：“真是对不住掌柜的，又给掌柜的惹麻烦了。”
“世子妃说哪里话，小的不敢。”掌柜的微微弯腰行礼，然后才挺直了脊梁，“不知世子和世子妃要找的人可是找到了？”
云楚摇了摇头。
萧御却并不十分给掌柜面子，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冷冷的开口道：“孙掌柜，你这儿有客人出入的记录吧？”
孙掌柜闻言，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有的，不知世子有什么吩咐？”
“本世子不需要看你的客户名录为难你。”萧御一脸傲视凌然的开口，只见孙掌柜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听他道：“我们追的那个人，是他自己来的，还是谁请他来的？”
这个......
比起看客户名录，这个询问客人隐私也是令人十分为难。但是，总比册子被萧御强取豪夺拿去翻阅查找要好得多。
孙掌柜权衡利弊过后，压低了声音回道：“相爷。”
宋奕文？
孙掌柜话落，随即笑了，朗声道：“多谢世子爷，一万两银子肯定是够了。”
这个老狐狸！
一个消息，竟然讹诈了他一万两银子。
大厅里的人见洛北王世子和世子妃还是这么豪爽，皆是频频侧目，有人甚至联想：前两次世子妃大闹天香楼，孙掌柜只怕口袋里赚了不下十万两吧？
啧啧啧，这对夫妻的银子真好赚！
一万两银子不算多，但也不算少，放在平民百姓家，都能吃穿几代人了。
萧御眉头都没挑一下，随即伸手拉过云楚的手上楼。刚踩上台阶那一刻，又回过头来，看向孙掌柜道：“再准备一桌饭菜送上来。”
“好嘞！”
萧御便带着云楚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雅间里，白璟还坐在一桌冷掉的饭菜面前发呆，连云楚和萧御重新落座后，他也没反应。
“咚咚——”
云楚伸手在他面前轻轻地敲了敲桌子，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见他微微动了动，才开口道：“师父，楚陵是谁？你是不是有什么话瞒着我没说？”
“楚儿，师父怎么有点不对劲？”
与平日里略带疯癫的老顽童比起来，如今的白璟岂是有点不对劲儿？他是很不对劲儿好吧！
云楚又敲了敲桌面，随即拔高了声音，“老头儿，你不说，我就去问楚陵。反正他在我手上，还怕他不开口？”
“你把他抓住了？”
白璟猛地抬头望着云楚，一脸不可置信！
云楚冷哼了一声，“怎么，我抓他不得？要么你说，要么我去问他。”
白璟正要开口，雅间的门便被敲响了——是伙计重新送饭菜进来了。
萧御应了声，让人把冷掉的饭菜撤走，换上了热腾腾的美味佳肴后，才打发了伙计离开。
“师父，一边吃一边说，之前光顾着喝酒，都没吃点热乎的。”
一向傲娇不可一世的世子，如今又开始给臭老头布菜，态度相当温和。
云楚没动筷，她就盯着白璟，非要他把知道的说出来不可。
楚陵三番两次的出现，而且又同她母亲有关，不弄个清楚明白，她心有不甘。
白璟似是觉察到了云楚想要知道真相的决心，吃了一块鱼肚皮上的肉后，又抿了一口酒，这才叹着气道：“丫头，师父其实骗了你。”
嗯？
萧御和云楚闻言，同时侧目，面面相觑。
这老头撒了谎？
什么时候？
白璟没看云楚，也没看萧御，低垂着头坐在二人对面，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他双手不停地来回搓，很是紧张，但也难以启齿。
萧御怕师徒二人时间闹嫌隙，给了云楚一记安抚的眼神后，耐着性子对白璟道：“师父，你慢慢说，不着急。”
白璟不急，但是却说不出口。难道，让他承认自己有多渣，让他承认自己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云楚性子沉稳，也不急，反正只要臭老头肯开口，多等片刻也无妨。她就这么坐着，就这么坐着，耐着性子等他开口。
时间一点点流逝，白璟却是坐不住了，咬着牙，低声道：“徒儿，你真想知道？”
“是！”云楚回答的斩钉截铁，“他潜入云家祖坟，又与我娘认识，或许是他盗走了我娘的遗骨也说不一定。这个人神神秘秘的，身份掩藏极深，多次与我交手也未泄露分毫，我想，他的身份肯定不一般。否则，又何必如此遮遮掩掩。”
此时此刻，云楚倒是希望楚氏的遗骨是楚陵盗走的，那么，至少已经有明确方向和目标，只待抓住楚陵，便能让他道出她母亲遗骨的下落来。
纸永远包不住火，瞒的了一时，瞒不住一世。原本以为这些秘密可以随着他的死而永远带入坟墓，如今看来，却是瞒不住了。
“丫头，其实......其实师父之前跟你说的话，嗯......”白璟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眼睛甚至都不敢看云楚，“其实吧，师父跟你说的那些话基本上一半以上都是假的。我一直都知道你娘和外祖母的下落，我也知道她们都先后死了，我......我与江心瞳后面也开始过一段。而楚陵，才是你的大师兄，他比篱落还先入门。”
云楚惊愕万分的望着白璟，几乎忘记了心跳忘记了呼吸，她接受不了，怎么可能？
如此说来，她是他外孙女的事，其实臭老头一直都知道？
这个撒谎的老头，没想到竟然骗了她这么多年。不仅如此，之前在她面前的一言一行，岂不是都在撒谎？
臭老头，你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