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司修等到所有人都睡了,就摸着黑去了张大嘴张婶的家里。
她敲了敲门,张婶骂骂咧咧的就出来了,看到是司修,一张脸顿时耷拉下来了:“原来是陈家的赔钱货啊,你来干什么,替你妈来道歉?”
“张婶,我是偷偷来告诉你一件事的,我妈上个礼拜偷摸去算命了,算出来她克属老鼠的四十岁的人。”
张婶一听,脸色顿时白了:“妮啊,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我跟我妈一起去的,我妈还不让我往外说,总之你以后见到她都绕着点走。“张婶眼珠子滴溜了一圈,又怀疑的看着司修:“要是真的,你还咋告诉我?”
“婶,算命的说了,我妈这几年运道不好,要转运就得积德,我怕她克了你给她损德行,所以……”“唉哟,这吴婉芳嘴巴缺德不带把门,生个闺女倒是个聪慧的,真是生错人家了,行了,婶知道了,谢谢你啊。这吴婉芳……”张婶扭头啐了一口:“真晦气,早知道白天不跟她吵了,可别克了我。”
说完又骂骂咧咧的回屋了。
司修慢慢踱步到家,刚要开门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门的缝隙变大了,一般人察觉不出来,可她司修向来敏锐。
她冷笑一声,趁着对方不备,突然一脚踹向大门。
只听砰的一声。
陈路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头上扣着一个水盆,整个人都湿透了。
他的惨叫引来了吴婉芳,她看到躺在水泽里的儿子,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将他扶起来:“这是怎么了。”
“妈,我看到姐姐还没回来,就想给姐姐留个门,结果她拿个盆直接往我身上泼水。”陈路指着司修跟母亲恶人先告状。
说完,陈路还恶劣的故意打了两个喷嚏:“妈,后天就要考试了,我这要是感冒了还怎么复习啊。”
吴婉芳一听这话,顿时急眼了,随手拿起一个扫帚就朝着司修抽过来。
“你个扫把星,尽干些给我添乱的事,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啊!”
扫帚是不可能落到司修身上的,司修扫了眼一脸幸灾乐祸的陈路,然后就在他的震惊中一手捏住了落下来的扫帚柄。
“妈,不是我,这个盆是我们家最贵的,你都藏在弟弟房间里的,我根本拿不到,还有妈你是不是身体不好,你看你打我都没力气了,要不明天我们杀只鸡给你补补身子吧,看到你这么辛苦,我真心疼你啊。”
司修彩虹屁不要钱的死吹。
吴婉芳果然心软了,放下扫帚,将敌对的目光喵准了陈路,进去就粗暴的一把扭住了他的耳朵,疼的陈路呲牙:“妈,放手,好疼。”
“这个盆子这么贵,你拿出来嚯嚯?冤枉你姐是小事,盆子弄坏了怎么办。”
“妈,我错了。”
陈路委屈扒拉的又连打了几个喷嚏,吴婉芳果然又心疼起来了,对着司修说:“还站着干什么,赶紧去煮姜汤来,你是不是巴着你弟弟生病。”
司修朝着陈路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妈,我马上就去。”
陈路是假咳,可司修往锅里面加料却是真的。
十分钟后,她端着一碗褐色的东西,却不给陈路,而是端给吴婉芳,说道:“妈,这是红糖姜糖你给弟弟端去吧,这样更能让弟弟体会到你得一片苦心。”
“你这臭丫头,最近倒是变得懂事了。”吴婉芳端着碗就去陈路那,大声道:“赶紧喝,喝了发汗可不要耽误学习。”
陈路端起碗喝了一口发现味道不对劲,直接吐了出来。
司修假装刚好走过来,大声道:“弟弟,你怎么可以吐出来,这是妈妈特意让我给你煮的,你不喝那不是故意想感冒不好好学习,你这样对的起妈妈的付出吗?”
不就是道德大棒吗?我一锤子下来闷你个七荤八素!
“你看还是你姐姐懂事,赶紧喝。”
陈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把碗里的“东西”都喝下去。
看着他全部喝掉,吴婉芳满意的笑了:“这才是我的乖宝宝,过两天考个好分数羨慕死别人。““妈,太晚了,你赶紧去睡觉吧,碗给我,我去洗。”
司修拿着碗走到厨房,直接将碗往垃圾桶里一扔,然后就冷冰冰的站在门口,默数一二三,接着就看到陈路从里面冲出来往茅坑里跑。
一个小时,足足跑了十来趟,最后陈路拉肚子拉到腿软了,整个人趴在床上直哆嗦。
司修走过去,笑眯眯的说:“弟弟,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给你熬药吃吧。”
“都是你害我的。”
“什么呀,发汗水可是妈端给你喝的,妈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质疑妈妈对你的一片好心呢,你跑肚肯定是吃了外面的不干净的东西,咱妈对你这么好,怎么可能害你。”
陈路愣愣的看着司修,然后哇一声就哭了,这个姐姐太可怕了。
星期一,陈路和司修要去上学了,他们是初三的学生,马上面临中考了。
最近模拟考考的飞起。
早上,村头开拖拉机的男人路过陈家,被吴婉芳喊住:“张三,还有空位不!”
张三是个开拖拉机营生的人,平时农忙时帮各家各户装货,闲时就用拖拉机接送接送学生,也算是创收。
“空位有,只有一个了,你让哪个上?”张三叼着烟,看着司修和陈路,掀开了后面的布帘,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的学生。
吴婉芳毫不犹豫的将陈路往前一推:“我家陈路上去。”
张三笑了一声,调侃道:“哟,你这闺女细皮嫩肉的,你也舍得让她走这么多路?这男孩子皮糙肉厚的走些路不怕。”
吴婉芳朝着张三啐了一口翻白眼:“这女孩子养的这么娇贵干什么,以后嫁出去给人家当太后吗?以后我们陈家可是靠我们陈路撑门面的,可不能累坏了。”
陈路猴子一样爬进了拖拉机车后箱,朝着司修得意的做鬼脸。
司修笑笑不说话,然后弯腰捂着肚子说:“哎呀,我肚子疼,妈,要不你让陈路给我请一天假吧,我肚子好疼啊。”
“这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疼成这样了?”吴婉芳看司修痛苦的样子,也没多怀疑,对着车上的陈路说:“给你姐请个假。”
然后又对张三说:“赶紧走吧,别迟到了。”
陈路懵逼了,陈琳要是不去学堂,怎么替他背锅啊,又怎么让他那些“兄弟”出气,到时候那些人找不到出气筒,还不是得他倒霉啊,可是拖拉机已经突突突的开走了,陈路欲哭无泪的,咬牙切齿的看着站在家门口对他挥手的司修,气得牙痒痒的。
司修虽然没去学堂。不过吴婉芳也没让她闲着,见她貌似肚子不痛了立马给了她一只篮子:“下地去摘毛豆来,你弟爱吃。”
司修接过篮子时,突然拉住吴婉芳的手:“妈,你的手怎么有伤疤,当初肯定很疼吧。”这个伤疤是陈年老伤了。
是小时候发高烧,父母让她去割猪草,结果头晕乎乎的导致整个人晃啊晃的,这镰刀就割到手了,吴婉芳现在还记得她血糊糊的回家想要让父母安慰一下,结果父母对她就是一顿臭骂:“割个草都不会,就这一点草把猪给养瘦了,以后我们都吃什么喝什么,没用的东西。”
她的手还流着血,没人关心,也没人注意,后来吴婉芳自己找了些草药嚼碎了敷上,可是疤痕却一辈子落下了。
如今终于有人看到了这个伤疤,还心疼她。
这个人不是她的父母,不是她的丈夫,更不是她护的跟眼珠子似的儿子,而是最不被她喜欢的赔钱货女儿。
吴婉芳破天荒的伸手摸了摸司修的头发,声音变得柔和了:“你不是肚子疼吗,在家躺一会,妈去摘毛豆!”
司修看到吴婉芳一边往外走,一边偷偷用手抹眼泪。
陈家的毛豆地在一个比较偏的山凹,那里环境恶劣,蛇虫也多,司修脑子进水了才愿意去。
她趁着吴婉芳不在家将整个陈家转了一遍,等到吴婉芳回来已经是中午了。
一进门就满脸笑眯眯的,嘴里还哼着歌。
“妈,你遇到啥好事了,这么开心。”
“那个嘴碎的娘们,今儿个见到我都绕着走,跟猫见了老鼠似的,我喊她,她还溜得飞快压根不敢正面瞧我,你说解不解气!”
“娘,你真厉害。”
“那是!”吴婉芳就差得意的飘起来了,连带平时都丟给司修的活都自己干起来了。
到了傍晚五点,陈路回来了,一张脸鼻青脸肿的。
吓的吴婉芳嗷一嗓子就叫起来了:“我的宝贝儿子,谁欺负你了。”
“妈,这是我自己磕的。”陈路压根不敢提是因为弄丟了同学的作业,害的他们被罚而被揍的,如果说了,望子成龙的吴婉芳会责备他。
陈路原本打算今天去上学,就把陈琳推出去挨打的。
“小琳赶紧去煮两个鸡蛋给路路敷脸。”
“好。”司修去厨房煮了两个鸡蛋,还是滚烫的剥了壳拿给吴婉芳,吴婉芳拿鸡蛋往陈路脸上滚了滚,疼的陈路龇牙咧嘴的:“疼,疼,轻点!”
滚完的鸡蛋,吴婉芳随手给了司修:“拿去吃掉,别浪费了,两个鸡蛋呢。”
陈路恶劣的看着司修说:“我尿尿完没洗手,回来时我拿手擦脸了。”
司修将鸡蛋放到一个小碗里:“两个鸡蛋我舍不得吃,我想一会一个人慢慢吃。”
“行了,行了,赶紧吃晚饭。”吴婉芳催促道。
司修去厨房把菜全部端了过来,她把毛豆直接放在了陈路的面前。
陈路看着菜盘子,突然对司修露出了一个非常恶劣的笑容。
趁着吴婉芳进门,陈路说:“妈,我刚才回来听到有人说自家地里的毛豆被偷了,她们说是看到一个小姑娘偷的,小小个跑得飞快,我怎么感觉说的跟我姐这么像呢,妈,这我们家要是出了贼,以后我的名声可就坏了,还让我怎么出去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