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怔,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紫色云锦裙的清丽女子缓缓从苑门口走了进来,在场的很多人识得,正是千城。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似乎都在等着她继续。
她盈盈上前,对着文帝和西陵博微微一鞠,便扬起下颚,眼梢轻抬,睇向西陵雪,讥诮一笑,“因为我和四爷那夜无意中发现王妃姐姐有臆想症。想来,是王妃姐姐在床上一人自得其乐的样子吓到了四爷吧?所以……”
话没有说完,千城掩嘴而笑。
众人愕然,苏墨沉亦是微微一怔,眸光敛起。
西陵雪脸色愈发苍白如纸,“你……你什么意思?”
千城轻轻一笑,“我什么意思,王妃姐姐心里应该明白,不然,姐姐既是处子之身,怎么会也以为自己怀孕了呢,想必是将平日里臆想的东西当了真。”
“你……”西陵雪气结,却又根本无力反驳。
臆想症?
她竟然有臆想症?
她一直想不通,明明无数个夜晚,那个男人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地疼爱过,她怎么会还是处子之身。
原来,红绡帐暖,她和那个男人所有的恩爱缠绵都是假的,都是她一人臆想出来的。
她竟然做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
难怪那个男人不碰她。
是嫌弃她吧?
“你休得在这里血口喷人!什么臆想症?朕的女儿朕清楚,正常得很!”
西陵博本就生气,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更是气盛。
“正常得很?”千城倒也是不为所惧,笑容愈发灿烂,“王妃姐姐心里清楚,我是不是血口喷人?自己经历的自己记得吧,再说,可以问问四爷,四爷那夜可是亲眼所见?”
千城说完,便含笑地看向苏墨沉。
苏墨沉抿了唇,黑眸深深地绞着她,不知心中意味。
见他半响不语,千城笑容渐冷,“四爷到这个时候还想着替她隐瞒吗?”
顿了顿,她骤然衣袖一挥,失望地摇头,“算了,像四爷这种再大的屈辱都会选择隐忍的男人,千城还指望什么?”
众人一震。
苏墨沉脸色微变。
看着他微微凝起的脸色,她冷冷一笑,苦涩黯然,“一个自己从未宠幸过的女人怀了孩子,换做别的男人怕是要发疯的吧?可是四爷呢,宁愿偷偷下堕胎香将孩子打下来,也要装作事情没有发生过,不是吗?”
啊?!
全场哗然。
堕胎香原来竟是苏墨沉下的。
“千城!”
苏墨沉沉声,黑眸中流露出不可思议。
“怎么?我说错了吗?”
她微微扬着下颚迎上他的视线,略带挑衅。
苏墨沉同样深凝着她,薄薄的唇边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彼此的眸子纠在一起,良久。
千城微微一笑,别过视线,“我不知道,四爷为何要这样做?为何宁愿偷偷地给堕胎药将孩子打下来,也不去惩罚她这样一个出轨的女人。是怕人家看笑话吗?还是忌惮她公主的身份?或者说,四爷根本就舍不得动她?”
“我没有出轨!”西陵雪声嘶力竭。
“我知道!”千城点头,云淡风轻,“可是四爷并不知道,至少在今日以前不知道,但是,他还是选择了隐忍、隐瞒、包庇!不是吗?”
“呵~”千城苦笑,“这就是我深爱的男人!”
西陵雪一怔,抿了唇,幽幽看向苏墨沉。
苏墨沉盯着千城,眸色更深。
全场鸦雀无声。
骤然,西陵博瞳孔一敛,“雪儿的假孕药是你下的?!”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是肯定句!
千城未响。
未响便是默认!
“你为何要这样做?”西陵雪哭吼,神情疯狂,疯了一样的扑过来。
本来孱弱的身体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竟然将千城扑倒在地。
千城却也不反抗,安然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她没命地捶打,水眸中满是不屑和怜悯。
“够了!”
随着一声冷喝,千城只感觉到眼前紫影一晃,身上骤然一轻,西陵雪已经教人拉开。
是苏墨沉。
千城躺在地上看着他。
男人身形高大如山,俯瞰着她,眸中寒气吞吐,胸口微微起伏着,似乎在极力隐忍着怒火,骤然,大手一伸,封住她的衣领,直接将她大力拽起。
不知为何,千城脑海中突然掠过那日沁芳茶楼,司空畏拽她上楼的情景,也是这样的动作。
可是此时此刻,却容不得她多想,因为男人寒凉的声音已经喷薄在她的耳畔。
“你这个疯女人!”
他咬牙,一字一顿,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