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人。”小丫鬟唯唯诺诺的领了命令就出去了。
她又何尝不知，自己正在办的事情一旦被发现，就是死罪，最轻也是皮肉之苦。
可她当初既然被分到了徐氏的院子里，又没有被老爷看中，便只能遵从徐氏的命令。
她手里拿着两盒烫手山芋一样的胭脂，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向了那两个小丫鬟住的地方。
她们原本是和徐氏手底下的这个丫鬟住在一起的，不过因为近来被莫山川宠幸，这才搬到了一处偏院里。
之所以还没有给名分，还是因为莫山川害怕老夫人的威严。
“你来这里做什么？”
小丫鬟到的时候，那两个新受宠的姑娘正在院子里闲聊。
如今他们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粗活累活自然都不需要再做了。
两人看到门外站着个鬼鬼祟祟的小丫头，其中一个皱皱眉，上前几步问道。
“二位姐姐好，我是咱家厨房的，不知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从前我们共事过一阵子。”
两个受宠的丫鬟分别叫莺歌、莺怜。
莺歌上下打量了小丫鬟几眼，冷笑一声：“我倒是不记得从前还见过你这么一号人了，说吧，来找我们什么事。”
“二位姐姐，我听说你们最近很得老爷的喜欢，才特意给你们带来我之前攒了半年俸禄买的两盒存香阁的胭脂，送给二位姐姐，只求二位姐姐，日后得了机会，能在老爷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小丫鬟说到一半，还顿了顿，似乎是想起什么伤心事，难过的说道：“厨房的活儿实在是累得很，再这么耗下去，我怕是过不了几年就要死在里头了。”
莺歌莺怜姐妹二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莺怜伸手接过了丫鬟递过来的用一条粗布手帕包着的那两盒胭脂。
莺歌打开盒盖子，闻了闻：“不错，的确是存香阁的东西，香气和之前咱们买的那几盒一模一样。”
莺怜笑了笑，伸手拉住了小丫鬟的手：“妹妹放心，你的心意我们姐俩收下了，日后若有机会，一定替你多说些好话，你放心便是。”
小丫鬟全程都不敢抬头看这两姐妹，只是点了点头，就跑远了。
“姐姐，你说这个丫鬟，会不会有什么古怪，怎么会如此殷勤，花了自己半年的俸禄，买了两盒存香阁的上好的胭脂送给咱们。”
“我瞧着她面生，肯定不是那个徐姨娘院子里的，最近府里都没怎么进新人，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再者说了，你我姐妹二人如今正获荣宠，有人愿意来巴结不也是寻常事情。”
“那倒也是，姐姐你快来看看，这两盒胭脂成色都好得很呢，我想要这盒”
莺歌莺怜两人美滋滋的分了两盒胭脂，到了晚上，卸了脸上的妆，就拿出来准备试试。
“哎呀姐姐你快看，这颜色真是好看的不得了，不愧是存香阁的东西。”
“我这盒的也好看，而且用着舒服的很，明儿个咱们就用这盒胭脂，老爷瞧见了肯定喜欢。”
“前些日子老爷还问我身上用的什么香薰呢，我都没敢说，打个马虎眼就搪塞过去了。”
“也是，可不能让老爷知道这是莫语蝶家店铺的东西，不然他铁定是要生气的。”
莺歌莺怜两人一边涂着妆，一边低声讨论着。
“那个徐姨娘，不会在老爷面前告状吧？”
“她可得有那个机会，老爷都多久没去过她的院子了。”
“这话不假，我看啊，她脸上过几天就能再多几道褶子了。”
两个人涂了妆自我欣赏一会儿，又用水卸掉，上床歇息前还嘲笑了徐氏好久，二人说的咯咯直笑，全然不知，明日她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夫人，东西已经送到了。”
小丫鬟办完了差事，回来给徐氏复命。
“知道了，你下去领赏吧。”
徐氏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喝茶，莫语凝也在一旁。
“娘亲，那两个丫鬟会用这胭脂吗？”
“当然，我还不了解她们那群货色。之前一直都是不受重视的乌鸦，什么好东西都没见过，如今一下子飞上枝头成了凤凰了，当然对这些名贵的物件爱的不得了，你不信，明日一早就能看见她们两个出洋相。”
徐氏冷哼一声：“就凭她们两个的根基，还敢跟我斗。当初的林氏家大业大都不曾斗得过我，这两个丫头片子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还真以为能当上一辈子的凤凰不成？笑话！”
莫语凝端起一旁的茶盏也抿了一口：“如此，那我们就等着看好戏了。不过娘亲，你派出去的那个小丫鬟，当真不会被发觉吗？”
“我自然是安排的万无一失，那个丫头从前一直都在后院干活，很少见到外人，就算见人，见的也都是咱们厢房里的人，外人绝对不会认识她。”
“那就好，时候不早了，娘亲早些歇息。”
徐氏闭着眼睛点点头。
转天一早，太阳还未升起，只露出天边的一抹朝霞，城内被笼罩在一片玫瑰色的雾气中。
大街小巷里不闻鸡鸣狗吠，都是一派祥和。
唯有莫府的西面房子里，传出来了两个姑娘的尖叫。
“我的脸！姐姐！你看我的脸！”
“什么！啊!我的脸怎么！我的脸怎么也成这样了！”
莺歌莺怜从前作为丫鬟时起得早的习惯还未改过来，天刚蒙蒙亮二人就醒了，莺歌起的稍微早些，刚想对着镜子用昨日新得的胭脂画个好看的妆容再去见老爷，没想到刚坐下，就看到镜子里映出来了一个丑八怪的脸。
她的脸现在红肿的像个发面馒头一样，脸颊处还起了许多可怖的脓包，手一碰就刺痛的很。
“姐姐！怎么会这样啊！”
莺怜也未能幸免，二人昨天都涂了不少胭脂，此刻的脸都肿得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面貌了。
“一定是那胭脂有问题！昨天送东西来的那个小丫鬟果然有问题！”
“姐姐，我们要怎么办？”
“自然是去找那个小蹄子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