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太太是受激过度，失了部分记忆。”
“太太一直是善良的……所以这次失去的记忆，都是会让她痛苦的，她也不想记起来的。”
“保留下来的，是她愿意记下的，也是她向往的。”
“而这种病情，医学上暂时没办法治疗，只能等她慢慢恢复，或者是。有朝一日，有什么触发点，可以让她的记忆再想起来。”
“顾先生，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医生过来检查之后，给了这最终的结果，便离开了。
楼上，纪灵瑜因为身体太过难受，又睡了过去。
顾若白坐在楼下的客厅，已经整整坐了两个小时，姿势都没动一下。
因为怕影响楼上的纪灵瑜睡眠，楼下的灯都是只开着一个最小的壁灯。
壁灯的光是暖色的。
照亮着沙发这一块小小的天地。
却又孤寂的很。
顾若白感觉着时间的流逝，脑袋放空……想着什么，却似是什么都没想。
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渐渐就汇成一条河流向着他涌了过来。
铺天盖地的过往，现在，未来，几乎要将他淹没得喘不过气来。
“顾先生，这么晚了，您也要早点休息。”王妈做好了宵夜，可纪灵瑜已经又睡了过去，她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把人喊醒。
看到顾若白在这里一直沉思着，便过来说道：“顾先生，您该休息了。”
顾若白惊醒，下意识的长长吐出一口气，声音沙哑的问：“几点了？”
“凌晨两点钟了。”
“唔，王妈，你也累一天了，早点休息吧！”顾若白手按着眉心，低哑说道。
王妈岁数大了，闻言没有坚持，便去了佣人房休息。
此刻，一楼客房，苏紫童的房间，三个护工倒班陪护苏紫童，顾若白往那边看了一眼，夜深了，苏紫童不闹腾了，大概也睡了。
他抿了抿唇，打算上楼休息。
手机忽然响起。
靳言的声音传出来，带着哭腔道：“若白，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都看到了，你为了纪灵瑜，你连死都不怕的去救她……若白，你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听着电话里的哭声，顾若白想到的却是刚刚纪灵瑜昏睡时说的那些胡话。
她说要救他。
还说什么撞车会炸。
还提到了靳言……
目光顿时半眯，他抿了抿唇，回首看了一眼楼上，跟靳言道：“明天，约个时间好好聊聊吧！”
挂了电话，看时间不早了，便没有再打扰周秘书。
上得楼去，纪灵瑜小脸烧得红朴朴的，这是又起了高热……这一次，顾若白没有叫王妈上来。
他一个人，帮着纪灵瑜用酒擦着身体，帮她退烧。
一直折腾到凌晨五点钟，纪灵瑜的高热才渐渐退下，他摸着她湿漉漉的额头，终是放了心。
八点钟，阳光从窗子照进来，落在床边。
纪灵瑜缓缓睁开眼，看到床边一颗黑乎乎的脑袋正趴着睡觉……她怔了怔，又怔了怔。
然后，伸手在顾若白的脑袋上方轻轻的抚过。
眼底，掠过泪意，很快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