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漪禾显然是被苏淼突然来的问题吓住了。
她怎么会对贺时修有那种意思呢,这太荒谬了。
苏淼见她沉默,就又问了一遍:“到底有没有啊?”
“当然没有。”
否定的语速很快,宋漪禾没有看她的眼睛,忽然有些口渴,于是拿起一旁的水杯就往嘴边送。
苏淼好心提醒:“那你干嘛还用我杯子喝水。”
宋漪禾:“……”
傍晚,天色昏沉。
宋漪禾独自一个人回到家中,苏淼则是被她母亲拎着去见下一个相亲对象了。
之前那个还是没能坚持下去,崩得很是彻底,还差点影响了苏淼母亲和那个男的母亲之间的关系。
一个人在家,也没了做晚饭的心思,更何况宋漪禾本就没什么厨艺。
进了卧室,换了件宽松家居服,然后去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听冰可乐。
宋漪禾窝在暖黄色的沙发上,光脚抵在沙发边缘,用手扯开可乐拉环,冰凉凉的水汽溅了出来。
深棕色的水渍流淌在易拉罐杯沿,宋漪禾就着冒着水汽的杯口喝了一大口。
自从上次意外醉酒出丑之后,她就把家里的那些啤酒换成了可乐雪碧这些。
虽说感觉差了点,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就只能选择将就一下。
可乐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一罐可乐很快就见了底。
这种饮料到底是不如酒,没什么劲头。
宋漪禾只好起身过去,把苏淼藏在第二层仅剩的两罐啤酒拿了出来。
微微苦涩的液体入口,她感叹:“果然还是酒更有意思。”
啤酒的度数低,而且家里就剩下这两罐了,不会有喝醉的可能。
一罐啤酒下肚,宋漪禾感觉到饱了,饥饿感消去,她也开始有时间去消化苏淼今儿说的话。
脑子里杂乱无章的画面混在一起,落日微醺,宋漪禾忽然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些是真实发生的,哪些又是梦里的场景。
贺时修是个很
好的人,这一点好像没有什么值得质疑的地方。
可是她不能喜欢他啊。
这关乎她的职业道德问题。
更何况他已经有喜欢的人,虽然那个人不记得他了,好像还有了新男朋友?
但是等她恢复了记忆,宋漪禾想贺时修肯定会和她重新在一起的。
贺时修现在对她是很好,但这一切的好都是基于他把她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准确点来说,他对她所有的好都是透过她给那个同她一样唤作阿禾的人。
和她是没有任何关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点酒的原因,宋漪禾忽然觉得胸口闷闷的。
也可能是空气太闷的原因,榕城的深秋总是阴雨绵绵,一个月三十天至少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下雨。
一罐下肚,紧接着就开了第二罐,宋漪禾此刻心情一团糟。
贺时修下午生气离开的场景到现在还在她脑子里重复地放着。
不管她对他是什么心思,贺时修也依旧算是她的雇主。
现在是员工把雇主惹生气了,该不该哄的问题。
宋漪禾又仰头灌了一大口,浅粉色的唇瓣上沾上些许酒渍,透着淡淡的光亮。
半晌之后,她猛地从沙发上跳下去,易拉罐瓶随着轻微的震动滚落在地。
不管了,先哄再说。
宋漪禾拾起被自己扔在沙发另一角的手机,打算给贺时修发消息,顺便刺探一下他为什么生气。
谁曾想,她这边刚打开微信,那边门铃就响了。
宋漪禾穿上拖鞋,走过去开门。
是贺时修。
男人立在门口,走廊微黄的光落在他侧颜上,眸光也被照亮了几分。
垂在两侧的手在看到她时,无意识地紧了紧。
“阿禾。”
他小心翼翼地喊,眼神里透露着一丝丝忐忑,不再像过去那个从容不迫的优雅绅士。
还不知道如何开口的宋漪禾尴尬应了一声:“嗯。”
见她脸色似乎还好,贺时修紧着的心松了两分,他试着往前走了半步,没有被拒绝。
逐渐的,眼底的害怕又散了些。
“阿禾。”他又喊了一声,“对不起。”
听到他突然的道歉,宋漪禾抬起头一脸错愕地望着他。
“为什么和我说对不起?”她喃喃问道。
贺时修紧抿着唇,嗓音中透着淡淡地祈求:“我不该生你的气,以后不会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不该因为那十几通电话就和他的阿禾置气,也不该因为她那些话就突然离开。
没了往日的温润清贵,眼神里透着过分小心,他想过去拉女人的手,又怕被拒绝,只能暂时忍着。
由于太过着急,语速也跟着乱了:“我以后再也不随便生气了。”
不知为何,他越这样,宋漪禾心底那股胀胀的痛感就越明显。
贺时修好像很怕她生气似的,如果他们是真正的男女朋友,他这样的状况倒是可以说是正常。
可终究他们之间不是那种关系。
所以他这是入戏太深了吗?
宋漪禾注视着他略有些诚惶诚恐的眸,心头被复杂情绪缠绕,她没忍住问:“贺时修,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个问题不明真相的人或许会觉得白痴,可贺时修作为参与者,他应该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的。
“你是我的阿禾。”
是我的。
在说这句话时,贺时修眼底闪过一抹执拗。
宋漪禾想扶额,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贺时修现在这情况好像是彻底把她认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不——”宋漪禾刚想否认,却又在触及到他那一双透着丝丝忐忑和脆弱的眼眸时硬生生停住已经到了嘴边的话。
“不什么?阿禾?”贺时修问。
宋漪禾合上唇,喉咙滚动了一下,然后道:“我是说,你不用道歉,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贺时修,我以后要是哪里做得不对又或者哪句话说错了,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会努力改。”怕他不明白,宋漪禾详细地解释了一遍。
在确定她真的没怪自己后,贺时修才敢
上前去拉住她的手,只不过在听完解释后,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你不用改,你没错。”
宋漪禾:“每个人都会犯错,你不用替我辩解。”
虽然她到现在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说错惹了他不快。
“你不一样的阿禾,你做什么都是对的。”贺时修强调道。
宋漪禾:“……”
她觉得贺时修此刻的样子好像一个脑残粉。
辩解不过男人,宋漪禾也没再纠结,而是问:“那我能知道你今天为什么突然生气吗?”
贺时修闻言,垂下眼睫,缓缓开口:“我以为你后悔了。”
“后悔什么?”宋漪禾不明。
“后悔和我开始。”
他以为她是又想回到周程野身边去所以才会和自己说那些话。
当时他并不是生气,而是怕心底的暴戾和焦躁会控制不住从而吓到她。
他希望她的眼里心里就只装他一个人,可这些并不能如他所愿。
阿禾的心里还有家人朋友和工作,而他在她心里只不过占据了一小块罢了。
她是他的全部,但他不是她的全部。
但这些都没关系,只要她心里有他就好,所以即使心里再嫉妒再难受,贺时修也一直压抑着。
他怕吓到她,怕本性暴露,怕她不喜欢完美伪装下的他。
“怎么会。”听到他的回答宋漪禾显然也松了一口气,不过她还是误会了,以为他说的开始是合约的开始,“我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我们之间的关系,决定权在你手上。”
“我为我下午说错话而导致你误会向你道歉。”宋漪禾郑重开口,“贺时修,对不起。”
贺时修敛住眸,将眼底的情绪掩下,过了几秒,他说:“可我不想听这个。”
人都是贪婪无厌的,再得到了一点点甜头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更多。
“那我给你补偿好了。”
“为什么要给我补偿?”
宋漪禾目光微滞。
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词。
于是她道:“因为想哄哄你。”
说完她就后悔了,可是话已出口,没了收回的可能。
贺时修笑了,眉眼间透着温柔和愉悦。
他回:“好。”
宋漪禾尴尬地咳了咳,她避开那个‘哄’字,说:“那你想要什么补偿?”
贺时修盯着她,神色认真:“别让我再找不到你。”
宋漪禾:“……好。”
她心里想,这个补偿一点难度都没有。
可是贺时修好像很满足很高兴,不管了,他开心就好。
“对了,这个点了,你吃饭了吗?”宋漪禾问他。
“没有。”贺时修摇头,“只顾着想你了。”
宋漪禾脸一红,她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侧开了身子:“那你进来,我帮你订餐。”
贺时修很是听话地走进去,刚踏两步,他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酒气。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灯,不算明亮,宋漪禾关上门以后才顺手打开了其他角落的灯。
白色的灯光一瞬间充满每一个角落,穿着一身浅灰色家居服的贺时修立在沙发旁,目光追随着慢慢走近自己的人身上。
“你想吃什么?”宋漪禾点开手机里的外卖软件,挑挑选选。
“阿禾你是不是喝酒了?”贺时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了这个。
宋漪禾打字的拇指一顿,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啊,是啊,喝了一点啤的,就两听易拉罐的容量。”
怕他不放心,她又补了一句:“这点酒我还是可以的,不会醉的。”
宋漪禾以为贺时修这么问肯定是想起了上次的那场意外。
如她所料,贺时修的确是想到了。
只是他想的和她以为的却恰恰相反。
“没关系,可以醉。”
宋漪禾:“……”
她感觉他好像话里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日六失败,不知道是不是被褪黑素反噬了哈哈哈,两天之前还是失眠,今天一天就像睡不够一样,总是打盹。
今晚不吃它了,明天休息,再立个日六flag!(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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