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算完,巨鹿用鼻子蹭着小珂的肩膀,一下就把她翻了过来,在她的脸上和身体的正面也嗅来嗅去。
key看着就急了,想要趁这个时机,攻击巨鹿最软弱的部分,就是它的鼻子。
而小珂的手势却让他等等,似乎她另有打算。
在巨鹿嗅着小珂身上的味道的时候,小珂将右手抚摸上了巨鹿鼻子后面的带皮毛的部位。
她发现,这只鹿的皮肤,比她冰冷是双手还要冷。
或许是巨鹿觉得,小珂右手的温暖,是它从未享受过的舒服。一直就把鼻子蹭在小珂身上,不肯离开。
于是,小珂又将左手也覆了上去。就仿佛,是在拥抱自己家的狗狗一样。
巨鹿的眼睛正好对着key,它之前充满戾气的眼神,已经慢慢的变得乖巧和顺,甚至感觉舒服的都快闭上了。
看来所谓的巨鹿神,最终也逃不过动物本性,也是一个需要哄的孩子。
就在key也放松警惕的时候,巨鹿突然就用它的鹿角开始顶小珂。
这一顶用力过度,直接把小珂顶飞到了旁边的茅草堆上。
key见状立即往小珂身边拍去,当然不及那只巨鹿快,它只跨了半蹄子,就到了小珂身边。而key此时也已经失去了攻击它弱点的优势。
可即使如此,key依旧没有放弃能进攻巨鹿的机会。
他从村名在一旁堆着的未劈开的整个圆木堆上跑向巨鹿,企图从那个方向跳跃上它的脑袋。
小珂虽然被巨鹿顶了一记,却未受伤,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在了巨鹿面前。可这次,巨鹿还是用它的鹿角向她顶来。
“快躲开!”key见小珂不避不闪,总觉得她着了巨鹿的道了。按照她的身手。这种正面直来的攻击,她早就闪避开了。
但小珂仿佛听不见key的喊叫一般,反而双脚一踏,上了巨鹿的鹿角,双手也抱着鹿角的分支。
巨鹿猛一抬头,小珂被带到了三米的高空。
此时,所有村民都站起来吃惊地望着这一幕,他们从未见过,有人能被巨鹿邀请上它的鹿角。
“小珂,小心别掉下来了。”key现在除了喊叫,没办法做出任何动作。现在若是弄伤激怒了巨鹿,鹿角上的小珂便更危险了。
可是小珂仿佛听不见key的叫喊,没有回他一字一句。
key束手无策,只能在地上紧盯着小珂的一举一动。
小珂上去之后,巨鹿竟然也小心翼翼,尽量让自己的头保持平衡,以免小珂在光滑的鹿角上失足落下。
小珂顺着鹿角爬到了巨鹿的头上。
巨鹿竟然没有做出任何防御动作,就连平常动物有的甩头都没有,而是任由小珂在它头上晃来晃去。
小珂倒还是非常小心,整个人都趴在了它的头顶。
下面的村民仰望着这一幕,就像看着神祇一样,见小珂似乎在和巨鹿交流。他们又纷纷朝巨鹿跪下了,甚至有人称颂,小珂是巨鹿选中的在人间的使者。
key从巨鹿的眼神中能看出,现在的它满是对人类的亲厚,而不是之前的凶恶了。
也许小珂与巨鹿之间,进行了一些其他人看不懂的交流也说不定。
小珂趴在巨鹿头顶良久,似乎一直在安抚它的情绪,就像安抚自家的狗狗一样。而巨鹿的大眼睛中,渐渐地流露出了对其他生物应有的眼神。不再像刚踏入村庄这片泥地是那么桀骜和孤单。
就好像,他在这座森林中突然找到了朋友。
小珂在巨鹿的耳语了许久,巨鹿乖乖地把脑袋放在地上,方便小珂从它的身上滑下。
key和所有的村民都站在远处,但他们都清晰地看到,小珂笑着像那只巨鹿挥了挥手,然后,巨鹿便乖乖地趴在了她的身后。
“几千年了,从未见过神灵对一个普通人类俯首臣称。”村长老太太垂着两只手,看着小珂满眼的金光,而后一愣一愣地朝小珂走去。
key见小珂从巨鹿身上下来了,立刻冲过去抱住她。
小珂一点也不惊慌,反而一脸笑意,迎接了key给她的拥抱。
“你没事吧,全身都湿了,是不是很冷,先把外面湿透了的袍子先脱掉吧。”
小珂见key急地都忘记自己的脚伤了,刚又是一路狂奔过来,伤口一定又裂开流血了。赶忙安慰他说:“我没事,我一点事情也不没有,就是这身衣服都是它的鼻涕,我觉得好恶心。”
小珂说出这句话,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又看到背后那些村民,以村长老太太为首,一个接一个的朝她跪拜,弄得她又更加的不知所措了。
“你说,你觉得它就是森林里一只普普通通的长得比较奇怪的鹿而已?”自从见到key见到那只足足有三米高的鹿,甚至还颇通人性之后,绝对不在相信这就是只森林里的普通动物。
key拎着村民刚给小珂准备的新衣服说道:“你这一身,看上去更像要被扔进篝火堆献祭了。”
小珂此刻头上带着村民们临时编制的草花环,穿着全村最白净的长裙,坐在全村最高的木屋中最大的房间里铺好的最整洁的床上。
而屋外,年纪大的村民都在等她沐浴更衣完,开始传达神灵的旨意。
“凯西告诉我了,他们全村都把我当成什么神的圣使了,反正有够迷信的。”小珂望向窗外,还有一些年轻的村民在给巨鹿搬成堆的土豆和番薯,而那只巨鹿也吃的开心。
小珂也是第一次见,喜欢吃这些的鹿,感觉它可能真的不是纯种的鹿吧。
“那只鹿真的什么也没和你说?”key其实也好奇,他还是相信,这只巨鹿并非一般的生灵,一定有着神性。
结果小珂非常不以为然说:“它就是一个孤独的孩子而已。只有同样内心孤独的人,才能感受到,对方是多么需要一个理解自己的人。
如果真的像村民所说,它已经活了几千年,那这几千年的岁月,就是它被其他动物驱赶、嘲笑的岁月。
就跟丑小鸭一样。只不过它还拥有力量,所以就强迫这些人留下来,做它的玩伴。但是没有一个人明白,都以为是被它圈禁了,对它全都是畏惧和害怕。
当然了,巨鹿也怕没有了这些人以后更孤单,所以就也不愿意放他们离开。”
说完,小珂咬了一口凯西刚给她准备的烤番薯,又掰了半个递给key。
key此时根本没有食欲:“它真的没有说,要你永生永世在这里陪它?”
小珂听了忍俊不禁:“它是鹿啊,它怎么会说话。key在这方面,真是一点也不聪明。它吃饱了就会走得。”
看着小珂不慌不忙的样子,key又开始觉得头大了。如果说,在亲近动物方面,小珂算得上一个天才的话,但在亲近人方面,她连一个5岁的小孩都不如。
“那现在跪在外面那堆人要怎么办?”
听了key说的话,小珂好似也没有想法。仿佛她并没有需要和村民交代什么的责任一样。
但事实上,她确实没有。
“如果你实话与他们说,你觉得他们会相信吗?千百年来自己崇拜的神不过就是一直普通的动物,因为太孤单了所以抓了他们困在这里?”
key的确说的很有道理,人啊就是这么蠢,有时候更愿意相信谎言,而不是实情。
小珂用手抓了抓额头,看了一眼key,她表示自己编不出来。
“key,你的腿也不适合明天早上就赶路,不如我们在这儿待几天。等你腿伤好一点,我们在走?”
这个提议key觉得简直烂透了,外面真帮不知是真的永生还是疯了得村民,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反悔,觉得把小珂烧了献祭给他们的鹿神更好。
小珂见key又不说话,就有些生气了:“你这腿就算明天赶回城里也废了,我去和他们说……”说完小珂就要下床去和门口那些人直话直说了。
key立马将她拉了回来。
“现在你那只巨大的宠物不是没走嘛,你就再和它亲近亲近,然后你就和在喂他的村民说,你的想法就可以。”key觉得这个方法既不会让小珂违心,也能让村民信服。
小珂坏笑着指着key,说:“我觉着你以后,可以去当一个宗教学教授。”
小珂擦了擦刚吃完番薯地嘴,立刻就去了广场,又与那只巨鹿相亲相爱了一番。
在上楼的时候,凯西偷摸着找小珂说了句小话:“圣使,我能跟你一起走吗?”
这让小珂犯了难,虽说自己和那巨鹿处得不错,但凯西算是它的私有物,小珂放凯西走的话,算是对巨鹿的背叛吧。
“你不是说,它赐予你们永生吗?那你们到了外面,这个恩赐还有效吗?”小珂婉言回绝了凯西。
本身就没抱多大希望的凯西,低着头准备下楼,可小珂又把她叫住了:“我和key之所以要走,是因为我们还有未完成的事情。我答应你,如果我完成了外面世界的事,我会把城里的东西,就像电视、网络、手机全都带到村子里来。到时候,你们就不会与时代脱节,更不会孤独了。”
凯西作为这个村子最年轻的姑娘,她当然知道这些是什么,意味着什么。
“我已经离开城市二十多年了,我都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了。”说着说着,凯西留下了眼泪,也不知是惋惜自己错付的年华,还是仅仅觉得自己的选择错了。
小珂看得出来,她只是在想,如果当时选择的不是这个村子,会是什么模样。如果是小珂自己,也会想吧。
就好像那些丁克的人,回想如果自己有孩子会是什么样。而那些早早的结婚生子的人,也会惋惜如果没有生孩子,会是多好的岁月和人生。
但她当时,一定是有极大的恐惧,才会选择藏身在这个小镇吧。所以她应当是不后悔的,只是惋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