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卢飞殷勤地给贺勋夹菜，老二一直给他白眼，这小子能不能长点心。
贺勋让他自己吃,不用这么客气。怕吓着人家,贺勋还特意夹了一筷子炒青菜给他。
卢飞老实了,低下头自己吃饭。他一直觉得贺向国的爸爸看起来很凶，虽然也没见过他打人,他还是很怕呀。
卢飞几次想张口,心里有个小人儿哆嗦着不敢说话。他爸爸真是为难他，这种话他怎么问的出口嘛。
乔静安决定日行一善，温柔地问卢飞，“你有什么想问你贺叔的吗？”
卢飞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了一眼温柔的婶婶，最后鼓起勇气,“我爸让我问问，我这个条件能不能当兵？”
老二一脸惊讶,“你想当兵？”
“当兵怎么了？当兵前途远大啊！”卢飞心里很敬佩当兵的人,所以他爸让他找贺向国爸爸问这个的时候，他虽然心里很纠结,还是想问。
老二劝他，“随便做点什么不比当兵好？你看我爸挣的那点钱，还不如你爸挣得多。”
卢飞不信，他觉得贺家比他家有钱多了。
老二一脸你怎么就不信呢,“我们家工资最高的是我妈，我们家能吃的比一般人家好全靠我妈。”
乔静安虽然被捧得爽飞天，还是提醒自己要脚踏实地，轻咳一声，“咱们家你爸做的贡献也很大,你们要记在心里。”
老二敷衍地点点头，继续劝卢飞放弃这个想法。他还想着把卢飞发展成他的小弟，以后一起合伙去赚外汇。
卢飞不死心，还是想问当兵的事儿。
贺勋放下筷子，看向卢飞，“招兵这个事儿我不管，但是我能告诉你的是，要想进来，知识和自身能力缺一不可。所以如果你下定决心的话，以后好好锻炼身体，好好学习，打好基础。”
五十年代后，经历过好几次裁军，近几年频率特别高，从去年到今年部队一直在压缩人员，进行整编，他们这里也有不少调动。
有人给他透露过消息，今年或者明年，他的位置也会有调动。
他自己的想法，以后招兵，肯定会往精兵方向发展。在这里要想把这条路走长远，自身实力很重要。毕竟打铁还需自身硬。
如果不够硬，就算勉强进来，也会被大浪淘沙淘出去。
“你别想了，你知道我们家属区里那几个大哥，进部队前每天过的什么日子吗？就咱们下面那个训练场，每天不跑上七八公里都吃不上饭，更不要说其他训练了。人家身上的腱子肉鼓得很，你再摸摸你的肚子，手感怎么样？大太阳底下，我站着不动都热的慌，人家跑得飞起，你觉得你可以？”
被贺向国一连三问，卢飞觉得他真的不可以！
贺勋看了卢飞一眼，“你现在还在读初中，别着急，还有时间，可以慢慢准备。”
卢飞小声地应了一声，他深深觉得，他不该问这个问题。
吃了晚饭，老二拉着卢飞去东屋，摆事实讲道理，跟他说如何赚大钱，赚外汇！挣钱这么有意思的事儿，少年，你也加入一个吧！
卢飞不听，他觉得贺向国在吹牛·逼！
老二没想到他的信用值这么低，反手拉过来李承祖，“你说，现在国家是不是很需要外汇？”
卢飞白了老二一眼，“他怎么知道？”
“他怎么不知道？他可是要成为外交官的男人！”
李承祖不好意思道，“是立志成为外交官，现在还不是哈！”
“这个不重要，你跟他说说赚钱，这肯定是前途远大的事儿！”
李承祖这个人长得好，第一次见面就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卢飞看向他，等他解释。
李承祖只好把他听说的都说了一遍，总结发言就是，赚外汇这个事儿确实是前途远大！
卢飞听的脑子一团浆糊，小声说，“现在不是禁止私人做生意吗？”
“咱们这是替国家和外国人做生意，赚外国人的钱，是光荣的事儿！”
卢飞不敢想这个事儿，“我回去想想。”
“对，回去好好想想，咱们现在还小呢，重要的是好好学习。”老二拍拍他的肩膀，心里想着，一定要看好他，千万别走上“歧路”。要不然他的事业还没开始，小弟就飞了。
乔静安路过东屋，听到里面的说话声，回屋跟贺勋说，“老二真喜欢卢飞这个孩子。”
贺勋笑道，“卢飞实诚，是个做事儿的人。”
第二天一早，乔静安刚给老四和糖糖喂完奶，躺回床上补觉。老大、李承祖起床去厨房做饭，老二拉着卢飞，跟着他爸去山下。
卢飞打着哈欠，“这么早我们去干什么呀？”
“带你去涨涨见识。”
老二拉着他跑到一个台阶上坐着，“这个位置特别好，你等着，过一会儿早上训练的人就要过来了。”
卢飞伸长脖子，大概等了十几分钟，一群跑步的人从他们面前经过。
“你看前面，早上跑三公里热身，才开始训练。”
卢飞看到前面的人在地上滚、墙上爬，速度快的很，稍微慢一点就被教官骂。
“被骂的那个是赵婶婶的二儿子，明年要进部队，整天被他爸训得跟狗一样。”
“你看看他身上的腱子肉，厉不厉害？”
卢飞点点头，很厉害！
看完这些人的训练，他深深觉得当兵很好，但是他还是跟着贺向国挣钱吧！都是同学，小打小闹的不算事儿，大事儿上肯定不会坑他。
卢飞下定决心，“回去我就跟我爸说，我以后跟你一起去挣外汇！”
“好兄弟！”老二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膀，“走，我们回家吃饭。”
“饭还没做好呢。”他们出门的时候才开始做。
“我请你吃皮蛋，四川特产，好吃的很。”今天老二特别大方。
两人勾肩搭背的回家去。
卢飞吃了早饭就回家了，乔静安补觉醒来的时候卢飞已经走了。
老大、李承祖在看书，老三出去找小伙伴们踢足球去了。
“老二呢？”
“送卢飞回家了。”
乔静安看了一眼外面的大太阳，“他也不怕热。”
老大想起老二那副热情的样子，笑着道，“不怕，他现在就怕卢飞真当兵去了！”
今天跟着去卢飞家里，估计乘机又要说什么赚钱更有前途的事儿。
乔静安微微一笑，“咱们家最能折腾就是老二了。”
外面阳光正好，两个孩子还在睡觉，她忙里偷闲，给自己倒了一杯花茶，躺在椅子上享受一下闲暇时光。
她问老大，“你什么时候去报道？”
“不知道，赵叔还没有联系过我。”年前赵叔来过一次，说估计今年七月底差不多。
报道的时间应该在七月底或者八月初，今年新招的研究员六月份才毕业，有些人暑假的时候要回家探亲，所以集体报道的时间比较晚。
乔静安叹气，这半年她都没做过什么工作，脑子闲得都不会动了。
中午外面还是一片艳阳天，下午四五点钟，下起了暴雨，雷声滚滚，大风刮断了树枝，院子四周的花圃也是一片狼藉。
老二顶着狂风暴雨回来，身上湿透了。
“快去洗个热水澡。”乔静安让老二赶紧去洗澡换衣服。
“妈，没有热水了。”
“你先把东屋的两壶热水拿去用，老三，给你二哥烧热水。”
老三正在东屋逗弟弟妹妹玩儿，这会儿叫他去烧火，老不愿意了。
乔静安哄他，“快去，你二哥买了好大一块儿猪肉回来，晚上有肉吃。”
“真的？”
“真的。”
老三跑去厨房，看到案板上的肉，他不着急烧火，去屋里喊大哥，“二哥买了五花肉回来，我们做红烧肉吃？里面加油炸过的鸡蛋、芋头。”
老大放下书，“你还真会吃！可惜，芋头还在地里，都还没长大，你吃不到。”
“那放腐竹也可以。”
老大点点头，答应了。
“那你快来。”
老三跑回厨房，先烧热开水，给他二哥舀了一桶提过去。锅里剩下的都装进热水壶，放回东屋去。
厨房里，老大已经在处理五花肉了。
李承祖看了一眼，“要不留一块儿做咸烧白吧，上次乔姨做了一次，特别好吃。”
“蒸烧白要好几个小时，时间来不及了。”老大把五花肉都切了，一点没剩。
老二洗澡出来，手里拿着一张毛巾擦头发，往锅里瞅了一眼，全是肉坨坨，“做红烧肉？”
老大点点头，五花肉裹上糖色，再放进各种香料，转移到砂锅里。他特意多放了水，用大火炖煮，可以减少一点炖煮的时间。
“那再做一个青菜汤豆腐汤，要不然妈会嫌弃全是肉，太腻了。”
“不腻，一会儿还要放腐竹和炸鸡蛋。”
李承祖蹲在旁边剥煮鸡蛋，一共煮了六个，家里人一人一个。
老大把鸡蛋上的水擦干，重新起锅下油，把鸡蛋炸的起虎皮后，放进砂锅里，和红烧肉一起炖。
腐竹还在水里泡着，一会儿再下进砂锅里去。
“我觉得还是要做一个青菜汤，妈喜欢吃菜。”
老大看了一眼外面，“等会儿雨停了再去摘菜。”
老二点点头，溜达着去东屋。
“糖糖呀，让二哥抱一抱。”老二抱起糖糖小姑娘，人家不乐意，嘴巴一瘪，就要哭的样子。
乔静安连忙一把抱过来，千万别把这小祖宗弄哭了，“你抱老四。”老四随便抱，脾气好得很。
脾气好的老四，清亮的大眼睛，看到二哥和妈妈抢着抱妹妹，二哥没抱上，又来抱他。小人家还不懂这些，乖乖让二哥抱着。
老二抱着老四转圈圈，“老四真乖！”
老二玩了一会儿，看向外面，雨势大的很，“妈，我去给爸送雨伞。”
“你去吧。记得穿雨靴，别淋湿了。”
“哎。”老二穿好雨靴，打着伞去找他爸。半个小时后，他一个人回来了。
“没找到？”
“嗯，爸他们进山了。”
乔静安听着外面嘈杂的雨声，心里有一丝担忧。
“你去洗几块老姜，熬一锅生姜红糖水，给你爸爸准备着。”
“好。”
暴雨一直没停，晚上贺勋回来的时候和老二一样，浑身湿透。老大早有准备，热水够够的。
乔静安道，“先把生姜红糖水喝了，再去洗澡。”
老三端过来一大碗红糖水，刚好不烫嘴的样子，贺勋端起碗一口干了。
乔静安给他找好衣裳，让老三送进去。
过了一会儿，贺勋一身清爽的出来，抱了起糖糖小姑娘，亲了她一口。他嘴边的胡茬扎红了糖糖的小脸儿，小姑娘一下子就哭了。
贺勋赶紧抱着哄，“乖乖，不哭哦！”
老四淡定地伸伸小腿腿，扭过头，看他的妈妈。
贺勋哄了好一会儿，最后放到老婆怀里，小闺女才委屈巴巴地不哭了。
贺勋一双大手，拿着婴儿用的小毛巾，笨手笨脚地给糖糖擦眼泪，还在生气的糖糖小姑娘，扭头埋到妈妈怀里。
这个爸爸太不行了，就会欺负她。
“最近很忙？”
“嗯。”贺勋点点头。最近上面下发的通知，训练量提了起来，他们这些人都知道，这次训练后，根据训练成绩，可能又会有一些人退伍。
乔静安笑着道，“这么忙，可别累瘦了。晚上多吃点，刚好今天老大做了大餐。”
“做什么好吃的？”
“红烧肉。”
“那我可要多吃点。”家里有一段时间没有做大肉了。
乔静安摸摸他的头发，他一直都是干脆利落的短发，这一会儿功夫，头发就干了。
晚饭上桌，砂锅里热气蒸腾的的红烧肉，色泽红亮，筷子碰一下，颤颤巍巍地，散发着鲜美的咸香，让人看着就流口水。
外面大雨倾盆，冷风狂吹。屋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品尝着滋味肥美的红烧肉，这种幸福感真让人沉迷。
大雨过后，整个世界被洗刷一新，第二天推开门，外面的阳光明媚得让人心颤。
早饭后，四个人也不读书写作业，去山下叫上小伙伴，拿着渔网去河里捞鱼。
李承祖不会撒网，提着水桶跟在他们后面，心情激动。最好能捞几条大的，烤鱼、水煮鱼、酸菜鱼都来上一回。
河边的水还十分浑浊，看不清河底的情况，即使没有大人跟着，他们也不敢下水。
到下游水路狭窄的地方，几个人把网撒下去。
运气挺好的，每次都没有落空，大鱼、小鱼捞了不少，他们四个人分到五条巴掌大的小鱼，还有三条成人手臂长的大鱼。
“走，咱们回家做好吃的。”
一个光头的男娃拦住他们。
“和尚，干什么？”
绰号和尚的少年嘿嘿一笑，“我们家做的鱼不好吃，我对鱼不感兴趣，你要的话，我把鱼卖给你。”
老二问，“你想卖几条？”和尚桶里只有一条大鱼，两条小鱼。
“大鱼卖给你，八毛。”
“贵了，我最多给你六毛。”
“行。”和尚干脆应了，把大鱼放到李承祖的桶里。
这种鱼在黑市要卖两三毛一斤，这条鱼至少有四五斤，说起来还是和尚亏了。但是他也省了事儿，白赚的，他也不亏。
看了和尚这手操作，又有两个人把鱼卖给他们，老二花了一块多钱，买了三条大鱼回去。
鱼是用网拖上来的，没有受伤，精神足的很，放在家养几天完全没问题，慢慢吃。
中午，贺家杀了两条鱼，做了好大一盆酸菜鱼，美滋滋地吃了一顿。
和尚和另外两个小伙伴，提着巴掌大的两条小鱼回去。这种小鱼只能拿油煎一煎，用来做鱼汤。
下午孙嫂子、王嫂子上门找乔静安聊天，“和尚那个小子，被他妈拿着棍子追了老远，屁股差点被揍开花。”
“怎么了？”
王嫂子笑着道，“你该去问问你家老二。”
“老二怎么了？”
“和尚嫌弃他妈做的鱼不好吃，浪费，就把鱼卖给你家老二了，另外两家也卖了。和尚的妈气的不行，站在门口骂，说嫌弃她做的不好吃，让他自己做去。”
孙嫂子道，“咱们这一片儿，就你家孩子会炒菜，其他家男娃，能煮碗稀饭就不错了。”
“我还不知道有这些事儿呢，我没去厨房看过，真不知道他们弄了多少鱼回来。”
王嫂子抱起老四，“要我说，你们家老二现在越来越不得了了。”
“也没什么，就是比一般孩子皮一些，再过几年工作了，就好了。”
“说到工作，你家老大什么时候走？”
“这个月底吧。”
王嫂子捏捏老四的小手，“老大也走了，等开学了，家里就你一个人带孩子了。”
“当妈真不容易！”王嫂子感叹一句。
“可不是嘛。”
转眼到了月底，赵添晌午到的贺家。
“静姐，好久不见了。”赵添笑眯眯地走进来。
乔静安笑着道，“好久不见，怎么看着你瘦了好多。”
“可别提了，这小半年这里支援、那里协作的，东南西北都跑了一遍。”说起这个赵添有一肚子苦水。
“幸好你怀孕生孩子去了，要不你也逃不了。你不得空，另一个咱们所里的翻译，这两三个月都没着家。”
“怎么会这么忙？”
“今年年景不好，现在才七月底，都已经走了两位大领导，上面总有一些人要折腾点事儿，要不心里不舒服。再说，外面那些人，看到机会不落进下石？”赵添说的隐晦，乔静安都听懂了。
她从收音机里也听到很多消息，这一年风云变幻，但最大的风暴都还没有来，她还要静待机会。
“老大准备好了吧，今天就跟我回去？放心，我找后勤部帮忙，给他准备的寝室就在我隔壁，我一定好好照顾他。”
乔静安笑着瞥了他一眼，“你不会让我家老大给你做饭吃吧？”
“肯定不会，我一个做长辈的，哪能欺负他。放心，我天天带他吃食堂，三五天肯定吃一次小灶。”赵添一本正经地拍着胸口保证。
三兄弟和李承祖从外面进来，老大笑道，“赵叔这么照顾我，那我今天肯定请你吃一顿好的。”
“有什么好料？”赵添一脸期待。
老二把手里提着的肉给他看，“新鲜的鹿肉，你想炒着吃，还是想吃火锅？”
“火锅，必须吃火锅。”上次听老二说狍子肉火锅有多好吃，他馋的流口水，连味儿都没闻到，今天一定要解解馋。
乔静安问道，“卢飞他们家弄的？”
老二点点头，“肉是免费给我的，我教他炒火锅底料换的。”
“赵叔，你坐一坐，我们去厨房准备。”
“好好好，你们快去！”赵添一脸等不及的样子，让乔静安笑出了声。
今天中午吃火锅，乔静安这个奶妈还在忌口，老大特别贴心地给她做了一盘爆炒鹿肉。
乔静安快速的吃完午饭，回屋关上门，不要让她闻到火锅味儿，实在是太馋人了。
“哼，就是你们两个小东西，让我吃不着火锅，你们要快快长大，才对得起我的牺牲啊！”
戳了一下老四的小脸蛋，老四扭头继续睡，心大得很。
这一顿午饭吃到下午一点多钟，贺勋没空，三兄弟和李承祖陪着赵添慢悠悠地吃午饭。
“要是今天没开车，我一定要喝一口你们家的酒。有肉无酒，实在难受！”
四个人都被赵添遗憾不已的样子逗的乐不可支。
老二给他下了一个钩子，“赵叔，你好好照顾我哥，等我有空了给你们送肉和酒过来，到时候你慢慢喝。”
“你小子说的什么话，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就是不为了一口吃的，我也会照顾好你哥的。赵叔的为人你还信不过？”
乔静安走出来，“行了，吃饱了再休息休息，喝杯茶就可以准备走了。”
赵添看了一下手表，“哎哟，时间不早了，咱们过去后，你哥还要收拾寝室呢。”
老二去厨房把准备好的东西搬出来，里面有肉酱、辣椒酱、以前做的牛肉干、麦片、熟米粉、皮蛋这些吃的。
搬出两大箱来，放在院子里。
乔静安踢了一下箱子，对赵添说，“这里面有给你的，到时候让老大分给你，反正你们寝室离得近。”
“好，谢谢姐。”赵添看到一堆吃的高兴的很。
这些年相处下来，感情日益深厚，从前几年开始，给他送吃的，乔静安就不再收他的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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