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考虑到自己已经两天没有摸画笔了，贺书宁心里可劲儿难受，总觉得身边少了点儿什么。
连带着第二天早上去公司都是萎靡不振的，平日里灿若星辰的眸子也收敛了光彩，呆呆的，少了生气。
贺书宁脚踩黑雾、头顶乌云走进了公司大楼，隐约间，嘀嘀咕咕的声音缠在他周围，仿佛一句接着一句地说：你没钱！你没钱！你没钱！
他的心都要碎了。
贺书宁垂头丧气地按下电梯键，那声音又来了：你好穷！你好穷！你好穷！
真的脑袋都快要被烦炸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贺书宁猛然回头，下一秒，瞳孔震荡，已经到了嗓子眼的话硬生生被他憋了回去。
“你……你们在呢？真巧，早上好哈！”
钱嘉禾挠了挠头，憨憨笑：“我们不是故意要跟着你的，就是在外面门口看见了，恰巧顺路。”
可不是顺路嘛，大伙儿都在同一个公司啊！
夏子珞笑着问：“老远就看见你了，怎么一大早就没什么精神，没睡好？”
确实是没怎么睡好，一晚上头都要愁秃了。
电梯门开，三人走进去，贺书宁夹在两人中间，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唉～”
夏子珞：“我们俩研究好一会了，你是遇上什么难事儿了？失恋了？”
贺书宁撇嘴：“恋都没恋过，哪来的失？”
“哟，没看出来啊！”夏子珞把脸凑到贺书宁面前：“我看看你这小脸儿，唇红齿白，秋水盈眸，啧啧……母胎solo啊？”
贺书宁噘嘴：“没对象又不犯法。”
钱嘉禾认真道：“我认为宁宁说的对，我也没对象。”
“拉倒吧！”夏子珞瞅了他一眼，一脸嫌弃：“人家是香甜可口的omega，再看看你自己，粗制滥造的糙老爷们儿，有可比性吗？”
钱嘉禾不高兴了：“话也不能说这么绝对吧！你自己看着不喜欢，怎么知道别人喜不喜欢？那要是有人就喜欢我们这种老爷们儿呢？”
夏子珞哼笑：“喜欢你不洗澡？喜欢你满身汗？”
钱嘉禾反驳：“谁说我不洗澡？我每天都洗。”
夏子珞：“那我可不知道！”
钱嘉禾：“我看你是女的，我让着你，你可别别得寸进尺啊！”
夏子珞：“哦，那我要不要谢谢你？”
钱嘉禾：“你……”
夏子珞：“我怎么了？”
贺书宁夹在中间，试图灭火：“那个，我觉得你们说的都对，都很有道理。”
钱嘉禾、夏子珞：“哼！”
“别说这个了，说正经的。”贺书宁企图挽回气氛：“我想问你们，怎么才能挣钱啊？”
钱嘉禾想了想：“你缺钱吗？要不我先借给你点儿？”
夏子珞无语：“他是问怎么挣钱，不是问你借钱。”
钱嘉禾：“哦！”
你们是来吵架的？还是给我解决难题的？贺书宁有苦难言。
九楼到了，电梯打开，三人依次走出去。
走在前面的夏子珞回头建议：“要不你找个对象？管吃管喝管零花，姐给你介绍几个？”
身后的钱嘉禾添了句：“咱们老板就不错。”
夏子珞惊喜道：“对！”
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们这么打傅淮言主意，他知道吗？
贺书宁婉言拒绝：“不了吧！”
难的两人达成共识，钱嘉禾兴奋发言：“高瞻远瞩、年轻有为，零花钱管够。”
夏子珞见解独到：“体格健硕、身姿伟岸，那啥啥包爽。”
贺书宁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我还小，我听不懂。”
夏子珞：“别装，你肯定都知道。”
正说着，路口转角，遇上了话题中心人物。
傅淮言一手端了杯咖啡，一手拿了个文件夹：“知道什么？”
气氛短暂地凝固了一下。
夏子珞不愧是写策划的，脑子转的飞快：“你知道吗？钱嘉禾前几天买了个按摩椅，质量贼好，坐着特舒服。”
贺书宁生硬接上：“……是吗？我也想要，在哪里买的？”
夏子珞满脸笑容：“就我们附近那个商场，开车五分钟就到了，特方便。”
说着，她看向钱嘉禾：“是吧？”
见到上司犹如老鼠见着猫的钱嘉禾：“……”
“嗷～”腰上突然被拧了一下，钱嘉禾回过神来，忍着疼开口：“对，价格实惠、质量超群、有口皆碑、如假包换。”
闻言，傅淮言点了点头：“嗯。”
安全度过，虚惊一场。
三人正要走，又听见傅淮言点名：“夏子珞。”
内心慌的一批，面上却露出八颗牙齿标准笑容的夏子珞：“老板您说。”
“公司允许内部恋爱。”傅淮言的目光在她和钱嘉禾身上来回转了一下：“但上班时间，还是尽量减少亲密接触，懂？”
夏子珞问啥答啥：“好的，老板。”
傅淮言端着咖啡杯悠悠然走了，身后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十秒钟后，夏子珞爆发了：“我艹，谈恋爱？我和谁谈恋爱，办公室电脑吗？”
下一秒，她嘶吼着往总裁办公室冲去：“啊啊啊，老板，你不能这么侮辱我，你听我解释……”
站在原地的贺书宁：……
身侧，锁着眉头的钱嘉禾：“老板的意思是，我和夏子珞谈恋爱？”
贺书宁点头。
钱嘉禾又问：“夏子珞说我侮辱她？”
贺书宁迟疑了一下，再点头。
随即，钱嘉禾也往总裁室跑去：“啊啊啊，老板，不是这样的，我不敢啊！女魔头太可怕了……”
为钱所困的贺书宁咋舌：“这个反应，居然还劝我谈恋爱？”
啧啧！
中午十二点，淮启科技午饭时间。
贺书宁端着餐盘找位置坐下，吃了两口，又苦兮兮放下勺子：“今天的饭菜一点儿也不好吃。”
两秒钟后，他拿起勺子挖了一大块牛肉，嗷呜一口塞进嘴里：“不能浪费食物。”
正吃着，夏子珞和钱嘉禾端着餐盘朝他走了过来，两人之间完全没有了早上剑拔弩张、互相嫌弃的气氛。
额……就除了钱嘉禾额头上多了一小块淤青。
夏子珞坐在他对面：“怎么了？好像还是一脸不高兴？”
贺书宁瘪了下嘴，心道：穷人的生活，怎么可能高兴？
他吃了一勺白米饭，含糊道：“没有。”
“还在想呢？”夏子珞眼光毒辣：“真的想挣钱？”
贺书宁沉默不说话，没钱的人生，连吃饭都不香了
旁边的钱嘉禾吃惊道：“你不是开玩笑啊？”
哪里来的误解？
贺书宁不加辞色，郑重说明：“我没有开玩笑，我最近有点儿缺钱。”
钱嘉禾看着他，百思不得其解：“不是啊，你看，你衣服都是名牌，手上的抑制环也是高定，我还以为你是豪门小公子体验人生来的呢！”
小公子没错，但请注意，是落魄小公子。
贺书宁上午抽空联系了他之前买画画材料的店，颜料画纸先不说，单一个画架，两万八，还是最便宜的一款。
贺小公子呵呵哒。
他想着要不卖几幅画吧！救救急。
然而，画好的全搁在家里，手上一副也没有。
那么问题来了，有画具才能画画，有画才能卖钱，有钱才能买画具。
无限循环，没戏。
钱嘉禾心直口快，想到什么说什么：“你要不去直播？我有朋友做这个，一个月，这个数。”
他比了一根手指。
贺书宁：“一百万？”
钱嘉禾看似高深莫测实则铁憨憨地笑了：“一千万。”
一个月一千万，那半个月就是五百万，贺书宁开心道：“我也去播，成吗？”
钱嘉禾拨浪鼓式点头：“行啊行啊！”
大傻子和小傻子，夏子珞摇头，一针见血：“你确定吗？”
贺书宁：“嗯？”
“平台那么多，你选哪一个直播？你直播题材是什么？唱歌？舞蹈？闲聊？还是绘画？”夏子珞又问：“你没有经验，没有公司，半个月五百万，真的能做到？”
贺书宁：“啊？”
刚升起的小甜花，瞬间就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