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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 88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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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我不信,你让我看看。”

一边说着,叶瑾声一边伸手去扯谢青珣的腰带。

“你放心,我有偷偷去找绍田县的大夫问过。”

去问大夫

谢青珣按住叶瑾声的手一顿,警惕开口,“你去问了什么”

“我就只是问了问不小心太用力了会有什么后果。”叶瑾声咳嗽了一声,“为了演示,我捏了捏那位大夫的手腕,他说这个力度如果上面没有出现什么红肿的话,应该就是没什么大碍。”

谢青珣

他看着叶瑾声,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玄玠”

说话的工夫,谢青珣的衣带已经被扯开了一半儿。

谢青珣回过神儿来的时候阻拦不及,只能佯作镇定地道,“现在放心了”

叶瑾声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确认没有自己担心的情况出现,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谢青珣把自己的衣带抽回来系好,看了一眼叶瑾声,忍不住点了点他的额头,好笑道,“现在怎么不害羞了”

叶瑾声咕哝了一声,“那还不是担心你么”

“要是真的被我捏出来什么问题,我怕我以后都不敢碰你了。”

谢青珣一愣,片刻后,他大概也琢磨出来了叶瑾声话里的意思,不由得笑道,“瑾声甘愿”

“那还不是为了你。”叶瑾声不由得怨念道。

平心而论,叶瑾声没想过在上么

当然不是。

只是情难自已,叶瑾声不觉得到时候自己能控制得住自己。

“瑾声对自己如此没有信心”谢青珣故意道。

叶瑾声戳了他一下,颇为坦诚地道,“是你的话,我确实对自己的控制力很没有信心。”

谢青珣捉住了叶瑾声准备收回去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轻轻吻了吻,笑着道,“是珣的荣幸。

只是,让谢青珣有些不解的是,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封阔对自己都显得过分小心。

不过,因为事情繁忙,谢青珣只是奇怪了一下,并未深究。

虞绍回去之后,除了准备出钱之外,立刻开始着手调查诸平郡虞家的事情。

“祖父,您还记得当时分出去的那一支虞氏吗”虞绍恭敬地问道。

“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怎么突然间问起了这个”

“我前几日去拜访叶郎君的时候,他听见我姓虞,便提起了诸平郡的虞氏分支。”虞绍秀美的脸上满是凝重,“不过,看叶郎君的意思,应该不是结仇。”

虞家老爷子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缓缓道,“当年两家分开的时候,我的年纪也不大,至于当时为何分开,我父亲他们一直讳莫如深。”

虞绍微微拧起了眉头,“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没有联系,看来当时闹得十分不愉快。”

“应该是。”虞家老爷子慢慢地点了点头。

“那,如果我想了解当年事情的真相,应该去何处了解”不弄清楚这里面的关系,虞绍总觉得心里不安。

虞老爷子眯起眼睛,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叹息着道,“若你想知道,我便去那旧纸堆里找一找。”

虞绍起身行礼,“多谢祖父。”

虞老爷子摆了摆手,“总归是为了家族。”

在虞家之后,符家很快便也找上了门。

符家原本便靠着叶瑾声狠狠赚了一笔,此时当然愿意往外拿钱。

唯一一个不开心的人,大概就是耿家大郎君耿誉了吧。

耿家负责贴身服侍耿誉的仆从低着头,等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降临的死亡。

最近一段时间,叶瑾声可算是出尽了风头,原本还保持着观望态度的小世族也开始渐渐改变他们的态度。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耿誉最近的心情似乎很好,看到被送进他房间里的人,也有了点儿耐心哄上几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的仆役都很好奇,他们迫切地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耿誉这般心情好,为的是以后自己能活得更长一些。

而在耿誉的房间里,火盆里还残留着些许未曾被焚烧殆尽的纸张。

被烧得只剩一点儿边角的碎片上,隐约能看到一个有些变形的木字。

有了虞家和符家的加入,叶瑾声也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

大批的青砖被烧制出来,以县府为中心,沿着几条主干道向远处延伸。

这一番动作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最开始的时候,行人来往的时候还会避着点儿,担心自己给踩坏了,但等到青砖被铺了大半之后,百姓们也就察觉到了这里面的好处。

以往每次下雨的时候,路面都泥泞不堪,出去走一趟,回来的时候必然是一身的泥点子,洗起来也十分麻烦。

但是铺上了青砖之后,路面顿时变得干净了不少,平坦、宽阔、干净,以至于不少人踩上去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甚至还有人踮着脚。

看着在一旁指挥着旁人铺设青砖的叶瑾声,有胆子大的凑上去问了问,“这位郎君。”

叶瑾声转过身,见是一个面容有些苍老的男人,笑着拱了拱手,“老丈,可是有事”

“这青砖铺好后,我们也能走吗”

叶瑾声失笑道,“老丈这是说的哪里话,谢明府着我等铺设青石砖路,为的就是方便大家呀”

听到叶瑾声肯定的话语,那位老丈立刻转身,冲着县府所在的方向深深一礼。

“谢明府仁德。”

叶瑾声看着老丈那虔诚的动作,眉眼弯起,“这只是一期工程。接下来还会有二期,三期工程。”

听了叶瑾声的话之后,又有人围拢了过来,“郎君,你说的那个什么期什么程的,是什么玩意儿”

叶瑾声也没有不耐烦,认真地和他们解释,“谢明府的意思,是将整个绍田县的路都平整起来,然后铺上青砖。”

“不过,绍田县面积太大,所以只能一部分一部分地来,就比如现在,一期工程就是先把绍田县内的主干道都铺好。”

“那二期呢”

“二期就是铺进巷子里,铺到大家的家门口。”叶瑾声笑着道。

听叶瑾声说会铺到自己的家门口,不少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您说的都是真的”

不知不觉间,周围人对于叶瑾声都用上了敬称。

叶瑾声点头,“等全部铺好,大家串门、去东西市都会方便很多,很省时间的。”

只是铺好了青砖还不算,叶瑾声连带着把自己前一世的交通规则简化版也搞了出来。

叶瑾声计划在主干道这些比较宽阔的地方划出来双行道和人行道,避免拥堵和车祸。

不过,这都是路建好之后再考虑的事情了。

就在叶瑾声奋力铺路的时候,有差役匆匆赶去了县府。

“流民”谢青珣猛地抬头。

“是。”那个差役抱拳道,“粗略估算,大概又将近千人。”

千人。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流民在任何一个年代都是很容易出乱子的存在。

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家园,失去了自己的土地,失去了自己从前的一切,一路上风餐露宿,为的就只有一个目的,活下去。

流民的形成原因有很多,不过,天灾和战乱占据了最大的那个比例。

停工之后,叶瑾声洗过澡,头发还湿着,一点儿也不见外地走进了谢青珣的书房,却看到了他紧拧的眉头。

“玄玠,出什么事了”

听见叶瑾声的声音,谢青珣放下了手里的文书,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瑾声回来了路修得如了”

“主干道差不多了。”叶瑾声把一块干燥的布巾往脑袋上一扣,“接下来就需要你出手了。”

路修好,双行道一划开,就需要县府的配合,下达严厉的惩罚措施,才能将绍田县居民以前随地便溺的坏习惯掰回来。

对于这件事,叶瑾声也有自己的想法。

第一点,占据道德制高点,首先要让那些随地便溺和扔垃圾的人成为人人唾弃的对象。

第二点,由县府下达惩罚措施,大致就是被抓到一次就罚多少钱,第二次翻倍,第三次再次翻倍。

而第一次罚款的那个数目,要处于一个能让大部分百姓肉疼却又不至于真的影响生活的地步。

至于收上来的罚款,会被用在铺设新的青石砖路面上。

双管齐下,时间一长,总能慢慢把那些坏习惯都纠正过来。

“嗯。”谢青珣点了点头,“相应的条款已经做好了。”

“那就好。”叶瑾声见谢青珣仍旧愁眉不展,不由疑惑地问道,“玄玠,你是遇上什么难题了吗”

谢青珣叹了一口气,“瑾声,你可还记得我们来绍田县的时候,所遭遇的暴雨”

“当然记得。”叶瑾声正色了起来,“当时我们还担心会变成洪灾呢”

不过,对于绍田县而言,那几天的暴雨所造成的损失尚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虽然不少农作物被淹,但所幸排水及时,抢救回来了大部分,其他没有救回来的也在水退去后重新种上了庄稼,但是今年秋季的收成必然会有影响,大部分农人可能要过得紧巴巴的了。

“绍田县还算是幸运,至少还能活下去,而受灾最严重的,其实是诸平郡。”谢青珣语气发沉地道,“诸平郡治下,不少县被尽数淹没,而田里的庄稼,也被彻底泡死了,今年秋天,注定颗粒无收。”

叶瑾声的眉头也缓缓皱起,“没人救灾吗”

至少,等到大水退去之后,应该尽快组织农人进行耕种。

“他们的家都没了,根本就没有钱去买种子。”谢青珣无奈地说出了这个事实。

“当地县府不肯借粮借种子”叶瑾声只觉得不可思议,“至少先抢种一波,好歹也能减少一点儿损失,更何况,南方诸郡和北方不同,一年两熟甚至三熟都不是没可能。”

谢青珣看着叶瑾声气愤的模样,“瑾声,若是他们这般做了,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流民了。”

叶瑾声低声咒骂了一句。

“但他们为什么要北上”叶瑾声疑惑问道。

谢青珣摇头,“我也不知,可能是意外,也有可能”

“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安置这些流民。”叶瑾声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其实,严格来说,这次也没有那么严重。”

“哦”谢青珣坐直了身体,“瑾声可有法子还请不吝赐教。”

“算不上赐教,其实就是常规做法罢了。”叶瑾声咳嗽了一声,“最近我们不是正在铺路吗正好可以雇用涌来的流民,工钱就用一日三餐来代替。”

“以工代赈。”谢青珣喃喃着这四个字,眸光逐渐亮起,“瑾声此法,确实可用。”

“只是欲行此法,还需要多做准备。”

叶瑾声点头,“剩下的事情就交给玄玠啦我只负责出钱”

谢青珣不由得失笑,“瑾声难道不觉得亏了么”

“钱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况且,他们日后若是能绍田县附近稳定下来,,也算是增加了此处的人口。”

说到这里,叶瑾声挑眉,看向了谢青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人口大幅度增加,也算是你的政绩之一”

谢青珣点头,“算。”

“那就一点儿都不亏了呀”叶瑾声笑眯眯地道。

绍田县外。

一个瘦得几乎是皮包骨的女人佝偻着腰,抱着怀里那个还不会说话的婴儿。

她的旁边,是一个看上去怯生生的小姑娘。

小姑娘已经瘦得脱了形,眼眶凸出,眼窝凹陷,乍一看上去有些恐怖。

“娘,我饿。”小姑娘扯了扯自己母亲的袖子,细声细气地道。

长久的饥饿,让她连大声说话都做不到。

被女儿扯住,那个已经瘦得皮包骨的女人犹豫了一下,从自己的怀里掏出来半块儿黑乎乎的硬饼子,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

她比划了一下,原本是想从中间掰开的,犹豫了一下之后,又往左边挪了一点点,掰开后,把那块儿大的塞进了自己女儿的嘴里,另一块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一边用力咀嚼着,她一边狠狠地瞪着因为刚才的那一块黑乎乎的饼子而围拢过来的流民。

里面有男有女,他们相同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那时不时吞咽一下的动作。

那个小姑娘显然也知道情况紧急,甚至那块黑乎乎的饼子只咬了几口,就被她硬生生地呼囫囵个儿地吞了下去,被噎得只翻白眼。

见那块饼子已经被吃掉,之前围拢过来的人面无表情地挪开了视线,继续随着流民队伍,浑浑噩噩地往前。

“前面就到绍田县了。”

绍田县

听到这个名字,流民队伍里的不少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们曾经听人说,绍田县十分富饶,是他们此行的最后目的地。

一路上,这群流民穿越了野兽丛生的山林,越过沼泽,中途丢下了无数的同伴,终于终于快要到他们期盼了无数次的终点了吗

“妈妈,我们就快到了吗”那个看上去像是骷髅的小姑娘的声音越发小了。

“是,快到了,我们真的快到了”她的母亲声音里满是欣喜。

“是不是到了之后,我们就能吃上一顿饱饭了”

“对,囡囡,再坚持一下。”那位母亲死死地握着自己女儿的手腕,嘴里不自觉地重复着,“快到了,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不远处,高耸的城墙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那个母亲侧过头,眸子里满是泪花,似乎是想和自己的女儿说点儿什么。

然而,扭头的时候,她只感觉到自己手上一重,那个骷髅似的小姑娘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停止了呼吸。

“囡囡”那位母亲踉跄着跪在了地上,她的膝盖旁边就是小姑娘大睁着的眼睛,因为没有多少肉,她的眼睛睁着的时候显得有些恐怖。

就那样呆愣地跪了一会儿之后,那位母亲缓缓伸出手,颤抖着手指,合上了小姑娘的眼睛。

挣扎着站起来后,被她抱在怀里的那个小孩儿身上的破布掀开一角,露出了那个婴儿紧紧闭着的眼睛。

城墙上,看着一大片涌过来的流民,负责看守城门的守卫不由得捏紧了手里的兵器。

“真的要开门吗”有人开口问道。

“不开门,难道就看着他们去死吗”

“可是”一开始询问的那个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若是若是城门打开后,他们拼命冲进来怎么办”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片刻后,有人道,“谢明府已经下过命令了,我们依令行事就好。”

“是。”

从看到远处几乎是一条线的城墙,再到城墙底下,这些饥肠辘辘的流民走了大半天的时间。

只是,走近后,看着一反常态,大开着的城门,所有的流民都愣住了。

这这和他们以前所遭受的待遇完全不一样啊

以前他们经过其他的县或者是村寨的时候,所有人都是闭门不出,只除了绍田县。

这一反常态的行为让所有人都愣住了,看着那个大开的城门,走在前面的流民怯怯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

这时候,城门一侧忽然有人大声喊道,“所有流民全部排队登记”

而在那个负责登记的人一旁,有一辆大车停下,覆盖在上面的包袱一掀开,一个个大馒头出现在了所有流民的面前。

“馒头”

“真的是馒头”

“没错我闻到那股味道了”

就在流民们一个个双眼放光的时候,就听登记处的人大声喊道,“登记过后,一人免费领两个馒头”

“刷”得一下,所有流民的目光都直勾勾地看向了那个负责登记的男人。

被无数双饥渴的眼睛看着,负责登记的那个男人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些发毛。

但是他看了一眼在一旁负责守卫的邵笛邵统领,只觉得心里又踏实了不少,继续按照原定的计划,大声吼道,“若有不肯排队,试图抢夺馒头的人,立斩不赦”

话音落下,邵笛便抽出了手中长剑,剑光一闪,将旁边的木头砍成了两截。

原本还有些蠢蠢欲动的流民,顿时将心里的恶念压了下来,开始蜂拥过去排队。

眼见着一群人跑过来,那个负责登记的男人立刻大声吼道,“不肯排队者,同样立斩不赦”

“好好排队所有人都能领到食物”

那个负责登记的男人一遍又一遍地吼着,然而,越是靠近登记处,就越是接近那一大车的馒头。

终于,有人抵抗不过心里的渴望,眼冒绿光地冲了过去

“刷”

锋利的长剑扫过,那冲过来的几个流民顿时身首分离。

这一举动极大地震慑了之后的那些流民。

他们看着大车上堆成了小山高的馒头,用力咽了咽口水,在邵笛和一行护卫出鞘的利刃的威胁下,不怎么情愿地去排队了。

当第一个流民成功地拿到了馒头之后,排在他后面的人像是被打了一阵强心剂,眼巴巴地往前蹭着,恨不得下一个就是自己。

第一大车的馒头刚刚“消灭”了一个小山头的时候,第二大车的馒头就停在了它的后面。

原本对所谓的人人有份有所怀疑的流民,此时也安安分分地等待了起来。

负责登记的男人按照谢青珣之前制定好的方案,五人一组,让他们彼此监督,不许做出违法乱纪的时候,不然的话,五个人都要连坐

连坐

听到这个词语,一个组里的五个人顿时打起了精神,那可不成

他们好不容易才能吃一顿饱饭,绝对不能让哪个没有脑子的人破坏了

“姓名。”

负责登记的男人头也不抬地道。

一个沙哑的女声响起,“水芹。”

“年龄。”

“二十三。”

一个又一个问题问过并且登记之后,那个男人抬起头,看向了瘦到皮包骨的水芹的怀里,“这个孩子也需要登记。”

水芹将盖着孩子的破布掀开一角,将孩子给登记人员看,“他叫关小路,才十个月大。”

看着那个闭着眼睛的孩子,负责登记的那个男人眼睛里划过了一抹怜悯。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那个婴儿早就已经死了,凑得近了,甚至能隐约闻到腐臭的味道。

见登记的男人迟迟不落笔,水芹着急地道,“官爷,官爷,他很听话的,不吵也不闹”

男人斟酌了一会儿后,看向了一旁的邵笛,邵笛微微点头,示意他直接登记。

这个时候直接告诉水芹她的孩子已经死了,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见那个负责登记的男人落笔,水芹眸子里满是泪水,她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吻了吻那个小婴儿的额头,“乖,娘亲会保护你的。”

从下午忙碌到深夜,所有赶过来的流民全部登记在案,同时分成了五人小组。

叶瑾声和谢青珣也是一夜没睡。

第二天清晨,叶瑾声和谢青珣亲自来到了城门处。

流民并没有被允许进城,但是有昨天的那两个大馒头在,流民久违地吃过了一顿饱饭,所以,见到有人出来,他们的情绪还是比较稳定的。

叶瑾声看着黑压压的人群,他们大都十分瘦弱,身上裹着几块破旧的,带着好多破洞的旧衣服,上面满是污渍和尘土。

他们的脸上带上了一丝丝的希冀,他们的头发像是一丛丛的枯草。

叶瑾声看着这些流民,忽然间喉间哽塞,原本要说的话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谢青珣察觉到了叶瑾声的异样,不着痕迹地捏了捏他的手心,接替了叶瑾声,将以工代赈的事情简单说出。

因为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农人,谢青珣没有咬文嚼字,特意用了这些人也能听懂的大白话说的。

听到只要他们肯干活儿,就能有一日三餐管饱,大多数的流民眼睛里都带上了明显的希冀。

然而,听了谢青珣的话之后,混在在流民里的几个人眼神闪烁了几下。

“狗剩你听见了吗”

忽然,那个眼神闪烁的男人被和他同一组的人一把抱住,“谢县令说只要我们能干活儿,就给我们饭吃”

被叫做狗剩的男人用力推开他,压低了声音道,“我觉得你们也不要把他想得太好了”

“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这怎么就不好了”黑石摸着自己的脑袋,“我们给他干活儿,他给我们饭吃,不都是这样吗”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可能他的目的就是让我们所有人都入奴籍,把我们都卖了呢”

“还有这种好事儿”黑石的眼睛顿时更亮了,“等我吃饱了,还是有一把子力气的,要是能进县府里当仆役,那我一定第一个报名”

就算是入了奴籍又如何呢

好歹他们能活下去啊

被叫做狗剩的男人见自己挑拨没有效果,忍不住一咬牙,“你们真的是太天真了这不就是徭役吗”

然而,就在狗剩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听见谢青珣公布了工钱标准,虽然不太多,但是对于他们这些流民而言,已经是极大的惊喜了

狗剩顿时哑口无言。

但他没注意到的是,除了黑石之外,其他几个和他同一个组的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话语。

这个人有问题

除了给工钱之外,叶瑾声这一次以工代赈和以往不同的是,他连女人都招。

“这叶郎君,这样不太好吧”邵笛道,“就算是你招了女人,她们也干不了什么活儿。”

叶瑾声抬起手,打断了邵笛的话,“有力气的人就去铺路,没力气的人就和老人、小孩儿一起,给他们做饭。”

当然,小孩儿能干的事情也不多,不过在这附近捡拾柴火还是可以的。

邵笛还想再说什么,谢青珣却已经按照叶瑾声的意思拍板了,“就这样做。”

“可是”邵笛还想说什么,谢青珣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命都要没了,谁还能顾得上男女”

邵笛愣了一下,这谢青珣说的好像也有点儿道理。

因为日子有了盼头儿,所有的人都十分卖力,因为负责做饭给的工钱比修路少,所以,除了几个真的干不动的老人和小孩儿,剩下的所有人全都扑到了修路上去。

邵笛看着进展神速的路面,不由得佩服叶瑾声和谢青珣,“你们说的是对的。”

休息的时候,和狗剩一个组的其他三个人似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趁着黑石和狗剩一起去撒尿的功夫,寻到了负责维护工地秩序的差役。

“官爷,我们要举报一个人”

以工代赈的第三天,狗剩就被他同组的人给举报了。

狗剩被抓走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还是懵逼的。

黑石最是单纯,见到差役抓起了狗剩,他连忙拦了一下,“官爷,你们这是干什么”

负责抓人的差役将黑石推开,“我们是奉了谢明府的命令来抓人的,你是想拘捕不成”

黑石还想继续说什么,去被他同组的其他三个人拉了回去。

“黑石,你就别管了,好好干活儿就是了”

“对啊对啊。”

“县令抓了狗剩,肯定是狗剩自己有问题。”

“没错你看县令对咱们这么好,要是狗剩做了什么对县令不好的事儿,牵连到我们可怎么办”

“就是就是。”

黑石除了力气大,脑子其实并不怎么转弯儿,因此没几句话就被自己的同伴给哄回去了。

县府

看着被拎进来的狗剩,谢青珣淡淡地开口,“你的真名叫什么”

“回回谢明府,小人,小人就叫狗剩啊”狗剩伏跪在地,不敢抬头,“千真万确”

“哦”谢青珣看着五体投地的狗剩,忽然轻笑了一声,“是谁让你在流民里散播谣言的”

“什什么谣言”狗剩结结巴巴地道,“小人小人是真的不知道啊”

“还在嘴硬”谢青珣的声音顿时变得冷了几分,“如果不是已经确实掌握了证据,你觉得我会动手抓人吗”

在抓狗剩之前,谢青珣就已经派人在流民里问过了一圈儿了,基本上能够确认,不停地对别人说绍田县富庶,引诱这些流民一路往北走过来的,就是这个叫做狗剩的男人。

确认了之后,谢青珣又仔细地观察了狗剩一段时间,他觉得,狗剩这个男人,不像是真的流民。

他虽然已经尽力弄脏自己,让自己和流民的形象无限度靠拢了,但是,不是流民就不是流民,他身上的一些细节暴露了他。

“是谁指使你散布绍田县富足的谣言的”谢青珣又加重了语气,厉声问道。

“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啊”狗剩跪在地上,大声喊道,“谢明府,我真的是听别人说的啊我就是一个小混混,哪里知道这许多东西,都是听别人说的啊”

“哦”谢青珣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从狗剩的角度,能够清晰地看到谢青珣黑色的靴子,还有绣着金线的滚边。

“那你倒是说说,是从谁那里听来的”

“我我”狗剩的眼珠子转了转,“我也是听流民里的人说的。”

“但是但是那个老头儿已经在路上死了。”

“是吗”谢青珣的声音顿时变得更加轻柔了,“但是你的同伴可不是这样说的。”

说完,他一挥手,就有差役带着一个五花大绑,嘴里也被堵住的男人走了进来。

“抬起头,看着他,告诉我,他是不是你的同伴。”谢青珣冷声道。

狗剩心里一颤,缓缓地抬起头。

即便他表情控制得十分细微,但是看到那个被绑起来的男人的时候,那一瞬间出现的情绪波动,仍旧引起了谢青珣的注意。

“看来,你确实认识他。”谢青珣淡淡地道。

他挥了挥手,让差役将那个男人带了下去。

这一次,谢青珣一共在流民的队伍里找出来三个值得怀疑的人,全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了起来,分开审讯。

谢青珣蹲下身体,叹了一口气,对狗剩道,“指使你们的人是谁”

“不要妄想用谎言来欺骗我。”谢青珣提醒了他一句,“你的同伴可是已经招了。”

“如果你的回答,和他的回答不一样。”谢青珣万份轻柔地道,“你猜,我是相信他,还是相信你”

狗剩的眼睛一瞬间睁大,露出了惶恐的神色,“我我真的”

“你最好想好了再说话。”谢青珣十分体贴地提醒他道,“不然的话,你可能会比死了还要难受。”

“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我这里有很多。”谢青珣叹息着道,“你要好好想一想,到底是你的命重要,还是那个所谓的秘密更加重要。”

狗剩额头上的汗水已经一滴滴地落了下来,划过眼角,一部分渗入了他的眼眶里,让他的眼睛有些发疼。

见狗剩仍旧不肯说话,谢青珣似乎是已经失去了对他的兴趣,起身另一个人道,“他就交给你了,你可以试试你最新琢磨出来的那几种刑法,注意,别让人死了。”

听着谢青珣渐行渐远的声音,狗剩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在胳膊被人抓住的时候,他疯狂地挣扎,一边挣扎一边哭喊着道,“我说我说指使我的人是耿家的人”

耿家

听到这两个字,原本强制着狗剩的力度顿时消失了。

狗剩早就已经被吓破了胆子,“我我其实也是偷听到的,他来找我的时候,说的是他姓木但是我知道,他们这些人才不会用自己的真名”

谢青珣坐在上首,手指轻轻敲打着椅子上的扶手,“继续说。”

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狗剩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他给我的命令就是,让我混进流民堆里,想办法让这些流民冲击绍田县”

“如果如果能成功的话,他就会帮助我,让我进入耿家”

听到这里,谢青珣怜悯地看了狗剩一眼,“某种程度,你应该感谢你所计划的一切都没有成功。”

“为为什么”

“你不是绍田县里的人把”谢青珣笑着道,“如果你是绍田县的人,你就应该知道,耿家在绍田县的名声可不怎么好,他们耿家的大郎君残暴虐杀。”

说到这里,谢青珣意味深长地看了狗剩一眼,“你说,他所谓的让你进入耿家干活儿,或者说是享福,到底是真的呢,还是想要杀人灭口”

“毕竟从耿家拖出去的尸体实在是太多了,也不差你一具。”

听到这里,狗剩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他喃喃着,似乎是已经丧失了希望。

“可是可是我妹妹我妹妹已经被他接进耿家了。”

谢青珣的眸子里划过了几分怜悯,“很可惜,你这辈子可能都无法见到你的妹妹了。”

“不这不可能”狗剩摇着头,“这不可能他他是在骗我”

“很显然,是的。”谢青珣不想再和狗剩废话下去,“将和你联系的那个人的样貌告诉我。”

狗剩茫然道,“要要做什么”

谢青珣道,“你只要说出来他的样貌就好。”

一边说着,谢青珣一边拿起了一旁的画笔,“你现在可以开始说了。”

几个时辰后,狗剩看着谢青珣绘制出来的画像,瞪圆了眼睛,“像,真的是太像了”

“你确定就是这个人”谢青珣再次和狗剩确认了一下,“他说他是耿家的人”

“对”狗剩立刻点头,“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其他几个人”

谢青珣沉默了下来,片刻后,他缓缓开口,“事实上,我问过了。”

“啊”狗剩有些没有明白谢青珣的意思。

“但是他们说出来的答案和你的不同。”谢青珣沉声道。

狗剩的心跳得更快了,“他们,他们是怎么说的”

“有人说他是虞家的,也有人说他是徐家的,而你,说他是耿家的。”

谢青珣淡淡开口,“但是,不管是哪一家,都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狗剩猛地道,“不可能我说的都是实话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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