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看到娘亲。”赵意筠沉声道。
萧远祁自然也在他们进门的一瞬间看出了这点,制止道:“现在不是质问的好时机,再则你娘若是真有什么事,你大哥也不可能这么平静。”
赵意筠动作一顿,也觉得自己反应过来。这可是皇宫,一言一行可能都被人看在眼中,有哥哥嫂嫂在,林月芬应该没什么大事。
又过了一刻钟,等到所有人都落座后,传言中痴迷炼丹的圣上萧昱镇终于登场。
真不愧是萧氏的人,想象中的油腻和苍老并没有在他身上有任何展现,反而面貌硬朗,再加上整日接触各种药材的原因,肤色异常白皙,唯有双眼略显无神,脚步有些虚浮。
大概是丹药吃多了,愈发纵.欲了,赵意筠暗忖着。
萧琰朝紧跟在萧昱镇身后,一身杏黄龙纹金丝滚边缎袍,身姿挺拔,走过萧远祁和赵意筠的席位前时,脚步不易察觉地一顿,目光向右匆匆一扫。
这细微的动作几乎无人察觉,唯有洞察力极其敏锐地萧远祁发现了,他眉头一皱,侧头看了眼刚刚萧琰朝目光所扫过的人。
赵意筠感觉到他的目光,便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萧远祁微微将头侧过去,轻声道:“别忘了亲密些。”
赵意筠点点头,给了萧远祁一个“请你放心”的眼神。
大殿中有片刻的安静,随后众臣皆起,对着上位的萧昱镇行礼,直呼万岁。
赵意筠跟着众人半身趴伏在地上,第一次感受来自天子的威严,但心里仍旧不适应这样的跪拜方式。
起来的时候,萧远祁伸手牵住她。
赵意筠也渐渐习惯这样公众场合下的亲密,神态自然。
“今日设宴是为了犒赏三军,诸位不必拘谨。”萧昱镇懒洋洋地扫视了一圈殿里的人,举起金杯对着臣下,“这次大战过后,涅北想是不敢再轻易侵犯我大南边境了,你们若是有什么想要的……”
话,戛然而止。
赵意筠一愣,抬眼看向主位的那人,只见他无神的目光突然阴沉,来回巡睃着整个大殿。
“沈无炀呢?朕怎么没看见?”
赵意筠也是这时才发现这样的场合,身为三军主帅的沈无炀竟然没在?!
整个大殿的气氛凝滞,萧昱镇面色一沉,猛地转向赵迟,“什么情况?!”
赵迟立刻起身走到大殿之中,掀起衣袍下摆便直直跪下,回道:“沈将军前夜去了云溪山。”
“云溪山”三字一出,赵意筠明显感觉到整个殿内的气氛更冷了一些。对于沈无炀,赵意筠其实知道的并不多,他同公主的感情在原著里着墨不多,更何况是他自己单独的故事线。
她唯一还能记得就是沈无炀是前大将军沈从骞之子,而沈从骞在很多年前已经战死。
回过神来,赵迟还在地上跪着。对面的赵德康面色凝重,而他身边的于曼香却是嘴角微勾,眼底泛着光,目光随意地在殿中乱飞,只是下一刻,她就对上了赵意筠的视线。
赵意筠眼中闪过一丝警告,那边的人下意识往赵德康身边靠去。
“呵。”赵意筠收回视线,着实不愿同这种人多费口舌和心思。
“赵迟,你速去云溪山,去将沈无炀带回来,他若不回……直接将兵符收回来。”萧昱镇突然开口。
赵迟呆愣片刻,最终还是应下声。
宴会草草结束,萧昱镇说完那句话便早早地离席。而太子萧琰朝在第二次走过赵意筠他们席位时,目光却和萧远祁对上,二人似乎非常默契,互相示意点头。
赵意筠意外捕捉到这一瞬间,却并未多问。
到了宫城外,赵意筠终于能有机会同赵家的人说话。
“我娘呢,她怎么没有来?”赵意筠开门尖山。
赵德康先是向萧远祁行了个礼,才回赵意筠的话:“你娘最近身子虚,不宜出门。”
赵意筠看向赵迟,后者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赵德康看到这一幕却是面色一沉,“怎么,还不相信你爹爹?”
“女儿不敢。”说着不敢,可赵意筠的语气却是随意无畏,“时辰不早了,爹早些回去歇息吧。”
赵德康轻哼一声,拂袖转身离开。
回王府的马车上,赵意筠轻靠在车厢边,干净的手指挑起窗帘的一角,目光看向外头。
“有心事?”萧远祁开口道。
赵意筠只是觉得有很多事与原著似乎不太一样了,这是因为本身就不同还是自己的存在改变了故事走向?
“沈无炀为何要去云溪山呆这么久?”
萧远祁沉默片刻说:“今日是沈无炀父亲沈从骞的忌日,沈从骞就葬在云溪山。”
赵意筠听闻,一愣,又追问道:“圣上对沈无炀祭拜父亲的事似乎很不满,这是为何?”
萧远祁双眼紧盯着她,突然问道:“你今日怎么对沈无炀的事这么在意?”
“有吗?我只是好奇而已。”赵意筠没感觉自己有什么不同。
“朝中之事,你知道太多并不好。”萧远祁冷冷道。
“切,怕是你也不知吧。”赵意筠想起芸香和织玉偶尔说起萧远祁的过往事迹。
平日下了朝便去工部逛一逛,若是没什么大事便早早回府,偶尔碰上哪里需要监事,也只是却走个过场露个面。事情不多,油水倒特别大,不过看萧远祁平日的习惯,倒也不是个奢靡的人,也不知有没有受那些个“外快”。
“世子,世子妃,王府到了!”
外头马夫的声音打断赵意筠的神游。
回到了梓院,赵意筠速度极快地冲向了柜子,从里头拿过干净的里衣后,又回身猛地冲到屏风后。
沐浴的水早就已经备好,纤云总是如此懂她。
“要这么急吗?”萧远祁在外头无奈道。
赵意筠脱着衣裳,道:“我要早些上床,争取更多的空间。这几日半夜醒来,次次都被你挤到床边角落里,时常热得一身汗。”
萧远祁在外头听着吐槽,听到最后终于忍不住,“早些上床没有用,你想不被挤到床边唯有把自己困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赵意筠上半身脱得只剩了件藕荷色肚兜。
萧远祁平静的陈述穿过屏风而来,“是你夜夜滚进我怀里,一次次把我往里头带,现在你倒是不耐了?”
赵意筠爬进浴桶的动作一顿。
彼时她的一条腿迈进了桶里,一条腿还在脚踏上。那脚踏上都是水,她一个重心不稳,脚一滑,眼见着就要双腿劈叉坐下去,这时,她也不知拿来的一股力量猛地往后一仰。
萧远祁以为赵意筠词穷或者不好意思了,谁知屏风后却突然传出“咚”的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