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小厅里,几个小辈坐着闲聊。
陆尧带着沈林欢进去的时候,周静和周诗宁正被让进去。
十二刚摸出来几副麻将,招呼着,“玩会儿牌?”
十二去扯沈林欢,“来,十一嫂,我俩挨着坐。”
沈林欢摆手,“我不太会。”
十二看了眼陆尧,“没事,你老公是麻将之神。”
陆尧哼笑了声,揽着她的腰过去,“没事,随便玩玩。”
支了三个牌桌,除了陆家人,还有不少外人。
各自和熟悉的人在攀谈,比如周诗宁正和陈家的孙子陈濯在说话,周静谁也不认识,只好诺诺地跟着堂姐。
十二原本是想,她和四哥七哥还有十一嫂四个人坐一桌。
但是要坐下的说话,七哥接了个电话出去了,四哥被大伯叫走了,只这片刻的空当,陈家那孙子便一屁股坐了下来,他对十二大约有些意思,油腔滑调地和十二搭着话,招呼周诗宁这边坐,“来来来,咱们搓两圈。”
十二烦他,不耐烦地说:“我不和男人打麻将。”
姓陈的没皮没脸地笑着,“为什么啊?”
“不打就不打,哪有为什么。”若不是外面就是长辈,又是自己家里,十二真想翻个白眼给他。
周诗宁的母亲和十二的母亲还算要好,所以周诗宁和十二还算熟稔,周诗宁替两个人解了围,笑着把周静拉过来坐下,温婉和气地对陈濯说:“你还是在背后帮我望牌吧!”说着,拖了个凳子,正正好放在她和十二的中间。
十二心生厌烦,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周静有些拘谨,但看堂姐落落大方,也强撑着不让自己怯场。
这桌人凑得稀里糊涂,等四个人都坐下来,沈林欢却欲起身,沈林欢右手旁坐着十二,对面是周诗宁。
周诗宁忽而冲她一笑,“又见面了,昨天仓促,没能好好说话。正好,这会儿可以认识一下。”
说着,看了旁边周静一眼,“听说那天我堂妹出言不逊,我先替她给你赔个罪。”
周静不太服气,但爷爷在家里就骂了她一通,说她脑子被狗吃了,竟然在风臣撒野。
她觉得爷爷这一辈子都谨小慎微的,实在很没出息。
瞧瞧陈盛荣,嚣张跋扈,可陆爷爷始终没有给他撕破脸,该得的好处也都得了,如今虽然被陆尧一脚踹出了风臣,可照样和陆爷爷交好,以往好处都没少得,该享受的也都享受了。
可爷爷呢!除了谨慎,什么都没得到。也就因为身体原因,陆爷爷送了套宅子给他养老,但谁都知道,房子哪里有风臣的股票值钱,陈盛荣手里还有百分之一的股权呢!单是每年分红都有好大一笔。
爷爷那里什么都没有。
还有以堂姐的能力,周静丝毫不觉得比沈林欢差,可是沈林欢在总部,就在陆尧身边,堂姐只是个总监,还是分公司的一个部门总监而已。
当初如果不是爷爷太谨慎,还警告堂姐不要和陆尧走得太近,如今哪里还有沈林欢什么事。
沈家那一家子是什么东西,他们周家再不济,也是陆爷爷曾经的左膀右臂。是很亲近的。
周静不忿完,还是垂着头,低声道了句歉,说:“对不起,那天是我口不择言了。”
沈林欢便没有再起身,这时再走,倒像是揪着不放,给人使脸色了。
她抿了抿唇,冷淡回了句,“嗯。”
十二莫名觉得尴尬,只好打了两个哈哈,“那我们开始吧!”
十二掷骰子,从周静那里开始。
陆尧和二哥在旁边吧台上坐着说话,一时也没顾得上这边,十二便小声和十一嫂说:“没事十一嫂,不要紧张,我们就玩玩,输钱了都算在十一哥头上,你不知道,他打牌多可恶,向来只进不出,也该他输点儿了。”
沈林欢便笑了笑,“是吗?”
“是啊是啊,我十一哥可厉害了。”十二对周诗宁和周静这两个堂兄妹没什么太大的好感,只和十一嫂说话,陈家那孙子不停搭腔,搭得她烦死了,她为了让他少说话,只能不停和十一嫂说话。
她说:“十一嫂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晚啊,你竟然也赖床吗?”
沈林欢摸了个幺鸡,丢了出去,“啊……嗯。”
十二不敢相信,“原来优秀的女人也赖床,我瞬间就没有负罪感了。”作为一个赖床星人,从小到大,没少挨骂。可她就是睡不够嘛!
“昨晚熬夜了吗?睡很晚?”十二好奇。
沈林欢理着自己的牌,牌面不大好,她轻轻皱着眉头,“昂,凌晨……才睡。”
十二丢了牌出去,顺便看了眼十一嫂,“天呐仙女熬夜皮肤都是好的,我要是熬到凌晨,面膜都救不回来。”
沈林欢也去看十二,陆家的小辈,样貌都很好。十二和陆尧长得有四五分像,也是冷白皮,白得像是会发光一样。于是沈林欢也轻抿唇,“你皮肤也很好。”
十二正是爱臭美的年纪,闻言嘿嘿笑起来,感叹:“还是不要熬夜,熬夜会变丑的。不过还好,十一哥不会叫你起床,我要是睡个懒觉,我妈能早上七点就叫我,太痛苦了。”
沈林欢表情有些不自在,从进来,就不少人在调侃陆尧纵着她睡到近中午的事了。
她早上醒的时候也在埋怨他:“你干嘛不叫我。”睡到很晚,实在是很没礼数。
两个人一句一句说着,周静越听越不是滋味,这个陆十二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一对儿成年男女,周末休息的时间,像沈林欢和陆尧这种自律到可怕压根儿就不太可能睡懒觉的人,早上只有女方起不来,晚上做了什么,也太明显了。
沈林欢的不自在也彻底佐证了。
周静余光看了堂姐一眼,堂姐表情很淡,眉眼低垂着,一声不吭。
作为亲近的堂妹,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堂姐心情很差。
也是,堂姐一直喜欢陆尧也不是很隐秘的事,听说前段时间陆尧婚期定的时候,堂姐还特意去打听,问是不是真的。
堂姐肯定很难受,当年陆尧去了美国,堂姐去了英国,好像是因为异地才不得不分开的,陆尧甚至为了堂姐和家里闹了脾气,说想改变计划,早两年从美国回来,还被爷爷训斥了。
那时陆家只知道他是因为一个女孩儿。
却并不知道是谁。
因为陆尧不愿意说,怕家里从女孩儿那里下手,瞒得可紧了。
但那段时间,和陆尧稍微有些联系的,只有堂姐,就连爷爷都猜到了,警告堂姐不要对陆尧抱不切实际的幻想。
堂姐很受伤,可是那时她去英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而陆尧也没能说服家里。
虽然他们都否认了,可周静去偷偷问过堂姐,从堂姐欲言又止的态度里,还是猜到了,肯定是堂姐。这场青涩的初恋,最终还是败给了现实。
周静一直觉得堂姐和陆尧是郎才女貌的,也偷偷幻想过,如果堂姐和陆尧的事成了,那么她和陆家也算是沾亲带故了,无论出去做什么,别人都会高看她一眼。
可惜半途杀出来个沈林欢。
周静脑子里无数的念头纠结在一起,最后越想越不甘心,更气愤十二在这儿故意给堂姐添堵。
堂姐和陆尧还是互相有情谊的吧!不然堂姐也不会去风臣娱乐,而陆尧这两年,又把业务重心放在风臣娱乐上。
沈林欢不过是个联姻对象,圈子里联姻屡见不鲜,大多只是利益交换,可沈家如今是一堆烂摊子,沈林欢像是捏了陆尧什么把柄在手里似的,让陆尧不得不和她在一起。
可是陆尧那么厉害,一旦不受制于沈林欢,说不定还是会选择初恋。没到最后,一切都说不定呢!
这么想着,周静便更觉得十二和沈林欢的交谈聒噪烦人,而且十二和沈林欢越是这样明目张胆地给堂姐添堵,她就越觉得她们在意堂姐。
于是她突兀地开了口:“我堂姐也单身呢!”
是接陈濯的话,陈濯在那叽里咕噜试图和十二搭话,问十二是不是单身,说要给她介绍男朋友。
周静笑了笑,杠了沈林欢的二饼,接着说:“我堂姐还念念不忘初恋呢!至今不谈男朋友。可惜初恋已经结婚了。”
周诗宁暗暗皱了皱眉,桌子底下狠狠踩周静的脚。
可周静看着沈林欢微愣的表情就觉得爽,她偏要说:“都说初恋没有好结果,但是初恋也最难忘不是。像陆总,当初不还为了初恋,跟家里闹别扭呢!”周静余光里看到走过来的陆尧,有些害怕,但还是勇敢说出了口,有时候这种暗戳戳的暧昧,才最戳人。
陆尧走到沈林欢身后,手撑在她椅子背后,俯身给她顺着牌,笑了声,“你还真是不会打啊!”
陈濯似乎是觉得周静的话有趣,“哟”了声,“陆总还为了初恋做过这种事呢!看不出来。”
周诗宁手里的麻将倏忽掉了下去,她有些慌张地俯身去捡。
陆尧的脑袋几乎就贴在沈林欢耳朵旁,仿佛稍微侧一下就能贴到他的脸,他的呼吸也很近,沈林欢觉得鼻腔里都是他身上木质香调的味道,她忽然觉得胸闷得喘不过来。
沈林欢豁然起了身,低声说:“我……去一下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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