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吧,给公子倒酒。”苏云深拍了拍身边,只想着今日自己请客,不应该让魏迟彻亲自动手,张罗的有模有样的,反倒是让魏迟彻的脸色越发的阴郁起来。
秋娘抢着要坐在魏迟彻的身边,却抬起头陡然对上了魏迟彻阴冷的神情,吓得浑身一抖,宛若置身于冰窖之中,继而倒吸一口凉气,勉强笑笑,“公子,奴家给您敬酒。”
“辛辣之酒,我不喝。”魏迟彻冷哼一声,一甩袖,一侧的女人就晃晃悠悠差点儿摔下去。
一旁的秋娘嘻嘻一笑,只想着她要逞能,便凑上前,“公子,这个姑娘不讲道理,还请问公子如何称呼?”
“我是沈公子,他是迟公子,你们呢?”苏云深赶忙招呼着,见魏迟彻竟然那还是如此冷若冰山的样子,心中嘀咕着他这是矫情。
“我是倩儿”
“公子,我是燕燕。”
“公子,我是柔儿。”
苏云深嗤嗤一笑,不过头一回到这个地方来,看起里好像很不一般,这个厢房舒服,也难怪为何很多男人都想躺在这个温香软玉之怀,不愿离开。
伸手拦着一侧的秋娘,苏云深又喝了一杯酒,继而点点头,微微攒眉,“好酒,就是辣了一些。”
“放肆!”魏迟彻睨眼看她,低声喝道,“谁允许你喝酒了?”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苏云深扬眉,冷哼一声,一杯酒抵在了魏迟彻的唇口,“你喝一杯试试。”
魏迟彻别过头去,半晌,却看苏云深的手依旧停在那里,脸色固执,非要让自己喝一口不成。
沉吟片刻后才无可奈何端起了酒杯,随意的喝了一半。
“我就说嘛,不要这样冷冷冰冰的,姑娘看到了就害怕了!”苏云深倒是放得开,三杯酒下肚,整个人的话语都多了起来,全然显现了小时候话痨的性质。
“我和你说,你赶紧和我一起喝酒。”
她指头晃动,指了指周围的秋娘。
她又怎么能是这些秋娘的对手?有几个人千杯不倒,还拉着苏云深推骨牌,接花令,或是弹琴唱歌,好不快乐。
苏云深嘻嘻一笑,虽然脸色绯红,却还是不愿意拿开酒杯。
魏迟彻始终定定坐在一旁,有时候苏云深逼他喝酒,逼迫的紧了,才勉勉强强的喝了两口。
只是这个地方酒好,也比不过王府的酒,魏迟彻不常喝酒,也不习惯,只是觉得烦闷。
“你当真不喜欢吗?怎么都不笑一笑?”倏地一个面容凑上前来,放大了的脸颊带着红色的云霞,眼底秋水溢出一般,静静看着他,渐起波澜,“我还以为,你会喜欢的,我想了好久,我想来你们男人都喜欢这个。”
“谁和你说的?”魏迟彻一顿,扶住了苏云深东倒西歪的身子,沉吟片刻,只是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你的心意,本王也已经知道了。”
“我倒是很喜欢。”她低着头,忽然闷声道,“像是以前在府中,爹爹和朋友做客,也是饮酒作乐,很是热闹。”
魏迟彻手中的力气微微,垂帘看她嫣红的脸上并非是酒酣之乐,这会儿说起将军府中的事情来,全然都是一片黯然神伤。
他沉吟片刻,将她的身子扶正,别过头看着拖着脑袋的苏云深,昏昏欲睡的模样,却还是强撑这眼皮子,“我说的是真的,你也知道,那些大臣跑到府中找爹爹,罢了,你也不知道,那时候你正在塞外。”
“伶牙俐齿,总要说出一些让旁人摸不清的话头。”
魏迟彻故作不明,见此地还有众多秋娘,知道这些秋娘都也不简单,耳聪目明,接触的人繁杂,便挥了挥手,先行屏退了她们。
几个秋娘有些懊恼,这都已经快亥时了,苏云深都醉酒得半梦半醒,怎么魏迟彻就好像是“出淤泥而不染”一般,直挺挺的就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几个秋娘呐喊不已,心中嘀嘀咕咕,见魏迟彻让她们离开,匆匆忙忙的就推门离开了。
“这两个公子倒是奇怪,迟公子将我们视若无物,倒是对沈公子照顾得周到。”秋娘躲在门口嘀嘀咕咕,脸色满是促狭和揶揄,“要我说,这迟公子,保不定心中的人就是沈公子!”
“大抵就是不愿意拂了沈公子的面,才过来的吧啊。”
几个秋娘说说笑笑,渐渐将此事抛之脑后,只是想想魏迟彻这般的俊朗的神色,有些遗憾罢了。
正当时的,却听得锣鼓喧天的声音,今日青楼的台子上,挂满了红色的绸缎,地面上竟也奢靡的洒满了珠宝,地上点着红绒的毯子。
几个秋娘相视以往,几个双手环抱着,依靠在门前的柱子上,望着底下轰动围绕的人群。
“看起来,是咱们这儿的天仙来了咯。”一个秋娘蔑了一只眼,意味深长地说道,言语颇为阴阳怪气。
几个人轻叹,只是看着台子上面晶莹剔透的珠宝,这么一些,都是皇宫贵族昨儿赏的,抵得上好多人一个月赚的银两了。
几个人站在门口窃窃私语,外头热闹非凡,只是门里面却安静依旧。
魏迟彻扶着苏云深,提着小炉子上头的茶壶过来,这里头煮着温厚的玫瑰花茶,喝起来虽然甜腻,不过还加了几片薄荷,尚且能够及戒酒。
苏云深喝了两杯,看起来还是迷迷糊糊的样子,坐直了身子看着魏迟彻,继而吃吃一笑。
“笑什么,醒了我们就走。”魏迟彻有些恼了,见她这样还能笑得出来,也不知方才和那些姑娘们闹在一起,大手一挥又花了多少手笔。
他倒是无所谓,只怕是明日有人醒来,又要哭穷了。
“我不回去!我就在这儿请你喝酒,可是你看起来喝的不高兴,这是为何?”苏云深一甩手,倔强地掰扯着桌角,瘪着嘴巴有些委委屈屈,捏了捏自己的脸面,“难不成是我面子不够大,你不想和我喝酒?”
“够够够,本王今日不想喝酒。”魏迟彻早就该知道不能和一个喝醉酒的人讲道理,或是商量什么,伸手微微一力,揽着苏云深的腰,就将她带到了身边,扶着她的身子就要将她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