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沈家不过是利用傅泾,其实傅泾心中早就了然,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么多年他为沈家明里暗里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肮脏的,见不得人的,他傅泾为沈家做过多少?
他想要的不过是复仇,以及自己一双儿女的性命。
眼下傅泾刚刚被陈潜抓住不过一日,庆阳的人就撤走了,自己唯一的儿子性命没了保障。沈家答应自己的事情,不过是看自己又利用价值罢了,如今兔死狐悲,自己没了作用,自己的儿子自然不会被保护。
更让傅泾难以接受的便是这些年先帝赵奉,以及当今皇帝,为了他们绝对尊崇的地位,竟然不惜自己的姓名,傅泾死不足惜,只是傅泾父母以及一双儿女何其无辜。
傅泾从家乡一步步到兵部尚书这个地步,花费了小半生的时间,虽说没有卓越功效,但这些年也算是兢兢业业,不辞辛苦。
到头来终究是被人利用。
傅泾抱着手中的的虎头肚兜悲痛欲绝,已经整整七年了,七年他都只能当做一个不存在的人,只能在暗处中看着自己的儿子,甚至不能拉一拉他的小手。
傅泾前半生一直为了前程兢兢业业,与他夫人成亲多年也就傅满一个女儿,好不容易坐上了尚书的位置,老来得子有了这个一个小儿子,他夫人也因此撒手人寰。
还没过多久,儿子也就才一岁的时候,就出了这档子事。
导致于傅泾与孩子分离的时候,能留下的只有他夫人亲手绣的一件满绣的虎头肚兜。
傅泾抱着手中的肚兜视若珍宝,陈潜只是坐在他的对面慢慢地品着一杯茶,过了好久傅泾的情绪才算是平复了一些。
傅泾平复了情绪道:“我傅泾这辈子都葬送在了权谋之争中,只希望我的孩子一辈子平安顺畅,不再不为官。”
听着傅泾的话,陈潜只是笑笑,心中却百感交集。
傅泾接着道:“我为沈家做事,你已经知道了,你不过是想知道他们想做什么罢了。没错,他们谋的确实是皇位。”
陈潜放下手中的茶盏,凝重的看着傅泾。
难道沈桉真的想要做皇帝?
忽然傅泾大笑两声:“你以为沈家有多大本事?沈家,他们想要的不过是权势,他们能有什么本事坐皇位啊?”
傅泾双眼紧紧盯着陈潜,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不过是欲盖弥彰罢了。”
欲盖弥彰?
所以想要皇位的不是他们?那么堂堂四大世家之首的沈家,首辅沈易明,太傅沈桉,他们到底在为谁做事?
到底是谁有这样大的本事,能让沈家做这个明面上的挡箭牌。
傅泾说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在之后无论陈潜再如何问一句,傅泾都是闭口不言。陈潜知道,傅泾这条线索也就到这了。
他不可能再说些什么了。
陈潜能想到的沈家背后的人,那便只有太子,就像当年沈易明扶持当今新帝赵晖上位一般,他们想要如法炮制,扶持年近十岁的太子赵炜上位。
只是他们如今这样做未免也太操之过急了吧。
太子尚且年幼,且天资聪颖,当年陛下正值壮年,百年之后传位于太子理所当然。
沈家两任太傅,终究都是最大的权臣。
他们为何这般急不可耐?
阿千敲门来报:“侯爷,傅泾怎么处置?”
陈潜放下手中的书卷,若是身边有人一定会发现,一整个下午陈潜这本书卷在手中,都尚未翻过一页。
听到阿千的声音,陈潜才回过神来。
陈潜问了一句:“王虎夫妇如何了?”
阿千答道:“庆阳传来消息,王虎夫妇在吴家的庄子上安定了下来,不会再有危险了。”
“嗯。”陈潜点点头,轻飘飘道:“杀了吧。”
安置好王虎夫妇,是秦成傅的嘱咐,也算是了了瑶娘生前最大的牵挂。
留下傅泾,算是全了傅家一脉。
终究陈潜还是狠不下心来赶尽杀绝。
阿千犹豫再三不肯出去,陈潜发现了他的异样,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阿千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上前道:“就这样放过傅泾?他可是害了侯爷的罪魁祸首,怎能轻易这样杀了他?”
陈潜笑笑,“什么祸首不祸首,若真是他的一己私怨,我绝不会这样放过他。”
“什么意思?”阿千不解。
“不过都是可怜人罢了。”
陈潜是可怜人,傅泾也是可怜人,他们不过都是政治权谋下的牺牲品罢了。傅泾这条命,如何是在就该死了,就算陈潜不处决,他也不会再被沈家信任,都是死路一条。
陈潜有想过放傅泾回去,让他们互相猜忌,或许能得到更多线索。
只是明天就是万寿节了,陈潜等不及了。了断了傅泾,就算是报了当年之仇吧,也算是给傅泾一个痛快。
天色完全暗下去的时候,陈潜都没有从书房中出来,派下人传了几次晚膳都没有动静。
晚月来了陈潜书房。
看着陈潜愁眉不展的样子,晚月笑着走上前去,点燃桌上的烛火:“时元,如何都不曾见你作画了?”
陈潜转过身看着晚月,便觉得心中的负担请了许多。
“小晚月若是喜欢,我便画给你。”陈潜揉了揉晚月的头,接着问道:“岸儿呢?”
晚月笑笑:“被陈翎带走了,自从有了陈翎,我才算真的放松了,难得他们玩的来。”
陈潜不放心道:“可有叫人跟着?”
“自然了。”晚月笑道:“再者说有你二哥哥这个御林军统领在,负责整个京都的治安,他们连个能有什么事情啊。在大街上,谁不给陈小公子面子。”
陈潜笑笑,他们两个都是男孩子,自然容易玩得来一些。再加上陈翎这小孩原本就喜欢陈潜喜欢的不行,知道了岸儿就是陈潜的儿子,难免更加亲近。
陈翎是陈敬的儿子,这事满京都都知道,陈翎行事一贯张扬,确实在京都中,很少有人会不给陈翎面子。
也不会有胆大的毛贼,作祟作的陈家头上。
等等!
陈潜忽然灵光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