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陈潜的时候,晚月忽然想起来自己是为何等陈潜了,连忙撒开陈潜道:“对了,查一查三皇子,瑶娘为什么要杀他。”
陈潜着实无奈,刚刚还紧抱着自己不松手的晚月,忽然之前便放了下来。陈潜看着自己一瞬间空荡荡的臂弯,抿紧了双唇。
算了。
陈潜走到桌前给晚月倒了杯水道:“查出来了。”
“查出来了?”晚月诧异,这事这么好查吗?
“嗯。”陈潜点点头,“三皇子好色,自来了京都住进了福樘别院起,歌舞伎、青楼女子便没断过,依云楼的姑娘也成了三皇子常客。”
依云楼中有位叫做娴娘的,相貌端正,温柔娴静,虽身处风尘却并不风尘,反而是认些字读些诗书的,实在是衬得上她这个名字。娴娘平日里与瑶娘要好,京都不少学士其实都是娴娘的常客。
这次来福樘别院的姑娘中,就有娴娘。
且娴娘生的端正,与别的青楼女子自是不同,一副清高做派,便入了三皇子的眼。
若是正常嫖妓便也罢了,可这三皇子实在不是个东西,行为荒诞,惯爱用强,且在床笫之间以折磨人为趣。
前几日福樘别院中发生了一桩命案,死的人便是娴娘。据说娴娘被裹着一张草席从福樘别院后门中抬出来,依云楼的姑娘,与福樘别院不少的下人看到了,娴娘被抬出来的时候,席子里面是一丝不挂,满身的红肿与淤青,那副样子实在怜人。
依云楼的姑娘知道,娴娘受了非人的折磨,但也没有办法。青楼女子毕竟是青楼女子,在汜国那便最低端的人,有谁会在意一个青楼女子的性命。
不过是三皇子弄死一个妓女罢了,草席子裹着抬到乱葬岗,没有人会追究他的责任。
一个是瓦伦的三皇子满都拉图,一个是依云楼的姑娘,孰轻孰重谁都知晓。
可瑶娘咽不下这口气,娴娘死的不明不白,死相那样惨烈,可他们却无处深渊,瑶娘只能铤而走险。将葡萄提前浸好了药汁,亲手喂进了三皇子口中,为娴娘报了仇。
一切看起来合情合理。
晚月却不相信瑶娘便是这样用千机毒死了满都拉图:“绝不会这样简单,瑶娘的千机哪里来的?”
陈潜点点头,道:“案已经结了,不日皇帝便要派人将三皇子的尸身送回瓦伦。”
晚月拉住陈潜:“怎能这样结案呢?是不是太草率了,这样真的能与瓦伦交代吗?”
陈潜叹了一口气,“眼下也只能结案了,秦成傅在劳中一些时日,也能让敌人放松警惕,方便我揪出幕后主使。现在最怕的便是,陛下根本没想过与瓦伦交代,或许三皇子本来就是一步死棋。”
“死棋?”
晚月震惊。
细细想来,确实渗人。瑶娘如何弄得来千机,这与陈潜当年被毒哑一事有何关联?去世的是自己的亲兄长,为何七公主没有任何背上神色,反而是急着留在陈潜的身边呢?瑶娘自裁,凶手当场自缢,这事也只能结案。
若三皇子真的是一步死棋,那么这棋到底是谁在下,瓦伦皇室?小皇帝?又或者是其他人?
只怕如今无论陈潜怎样做,都已经在棋局之中了。
晚月越想越怕,明明知道自己身后有看不见的敌人,却什么都不能做。
看着晚月陷入沉思,陈潜意识到自己与晚月说的太多了。晚月实在是太聪明了,若是自己不说清楚,她必定刨根问底胡思乱想,可是自己说出来,又惹得她担惊受怕。
陈潜抱住晚月道:“好啦不要再想了,不管是谁在背后要做什么,既来之则安之吧。”
晚月叹了一口气,“我怕你有事。”
陈潜松开晚月,接着月光看着她忧愁的小脸,忍不住捏了一捏道:“你能不能对你男人有点信心。”
晚月皱起眉头:“这不是对你没有信心...”
等等...
“你说你是谁...男人?”
晚月这人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其实最容易脸红,陈潜总是一两句话便逗的她面红心跳,这也叫晚月总是很难堪。
忍不住在心中想着,总要有几次,自己逗得他面红耳赤说不出话。
陈潜不理晚月的话,直接躺在了晚月的床上打着茬:“不行不行,太困了我要睡了。”
晚月无心纠结男人的问题,这人连鞋子都不脱就爬到床上去是什么臭毛病,他从前在洛城可是个极其讲究的人啊。
“你你你!”晚月站在床边拉着陈潜,“你给我下来,谁允许你又睡在我房里的。”
晚月自然是拉不动陈潜,陈潜抓住空隙便一把抱住晚月,将她禁锢在床上。
装作一副睡着的样子道:“我房中有鬼,我害怕。”
晚月无语,“荒谬!简直是荒谬!”
奈何陈潜紧紧抱着她不准她动弹,若是这样睡一晚,怕是明早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好半天见陈潜没动作,好像就准备这样睡过去一样,晚月是真的有点慌了。这人入睡速度有多快,晚月着实是见证过了。
晚月连忙叫着陈潜起来:“起起起,你好歹将衣服脱了睡行吗?”
“好。”
没想到刚刚还呼吸绵长,一副熟睡样子的陈潜,这会子蹭的一下爬了起来。
将自己的靴子、外衣脱了个干净,这速度,晚月看了都不得不夸赞一声妙啊!
陈潜总是习惯抱着晚月睡,但是想起上次清晨,含杏说看到陈潜一直在揉肩膀,向来是枕着陈潜的胳膊在他怀中睡了一晚上,给他压麻了吧。
于是晚月便将挣扎着从陈潜的怀中钻出来,本来闭着眼睡觉的陈潜,忽然就睁开眼紧紧抱住晚月问道:“你坐做什么?”
看着陈潜紧张的神色,晚月也有些慌张,“我...我怕你胳膊麻了。”
晚月好像听到陈潜松了一口气。
“吓我一跳。”陈潜又抱住晚月躺好,“无碍,不过抱你睡一晚,如何就麻了呢。”
陈潜条件反射便说吓他一跳,晚月稍微一动作,他便怕晚月离开。其实他的得寸进尺不过是一而再再而三试探晚月底线罢了,若是晚月又一点点不高兴,那他准是什么都不敢做。
没想到在战场之上杀敌如麻,以一当百的靖北候,竟会如此对一女子视若珍宝。
殊不知这女子不仅仅是珍宝,更是靖北候陈潜的软肋与命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