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又黑了一遭,晚月还是没能醒过来,陈潜逐渐着急了起来。
昨晚冯先生一晚上呕心沥血、精神紧绷的为晚月医治,再加上冯先生年岁不小,精神自然是比不上陈潜和白及,从早上开始,一直到现在天都黑了,冯先生也不曾醒来。
念着冯先生是为了自己与晚月才这样劳累,陈潜也不敢前去打扰,只能一遍遍的拉着白及来看晚月的情况。
“再等等吧陈公子,姑娘毕竟伤的很重,医治过程中也是吃了苦头险些殒命,此时睡得久些也是有的,您安心再等等吧。”陈潜无奈,只能再次做礼谢过白及。
白及也很无奈,他现在已经有些害怕被陈潜拉过来了,不是因为晚月的病情,只是他来一次陈公子便要对他正儿八经的做一次礼,白及知道陈公子想谢他,只是那样严正的礼,他也经受不住那么多次谢啊。
果然都说这世家规矩多,陈公子便是妥妥地例子。知礼明理,举止端正。白及此时倒盼着晚月醒来,他倒是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能得如此当称得上一句“陌上人如玉”的公子青睐呢?
因着冯先生还在休息的缘故,今日山草堂也没有照常开门营业,早上为晚月诊治结束时白及就在门口挂上了歇业的牌子。
今晨倒是有人敲门,看上去像是军官,说是来找陈公子。白及看那人面相不善,再加上陈潜昨天带晚月来时两人都浑身是伤,陈潜更是满身的血。医馆断然没有不给病人看病的道理,再加上陈潜是冯先生旧时。
但白及却怕给冯先生找来祸端,所以在那人来找陈潜时,白及便说没有这样一个人,昨日山草堂不曾接待过伤患。
虽说白及有自己的考虑,但冥冥之中确实帮了陈潜。此时的情形陈潜并不方便见刘统领,在晚月好转之后自己也要尽快离开京都。
陈潜来京都的事,实际上越少人知道越好,陈潜不想惊动定远侯府,但他心中明白,自己顶着定远侯府的名号夜闯了城门,刘统领不可能不告诉陈家。
而陈桦作为御林军统帅,掌管整个京都的安防,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不说别的,若是汪夫人知道了陈潜受了重伤夜闯宫门,指不定要闹出多大的事来,陈潜暂时也不想晚月知道自己是定远侯的儿子,反正日后也没有关系了,不必在此时让晚月知道。
京都就像是一则深渊,可谓是暗流涌动暗藏玄机,自己刚到京都附近的钟胥山就遭到了暗算,那些人肯定是知道自己身份,才会下次杀手的。
晚月不该牵扯其中。
所以陈潜来京都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他们走的越快越好。
对于那些黑衣人,陈潜没有一点头绪,陈潜在朝堂上的政敌实在太多,就像是四年前他被暗害毒哑一事一样,那些想害陈家的人丝毫不会手软,若不是陈潜当时只抿了一口再加上命大,此时绝对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也是为什么陈潜想要远离京都,远离陈府的原因,他实在是怕了,这种肮脏他看不得,也不会去做,更不愿为这样的朝廷卖命。
但是此次之事牵扯到晚月,陈潜定不会善罢甘休,只能等晚月好起来回了洛城,陈潜在慢慢查起,若是揪到幕后之人,陈潜定不会放过,哪怕拼尽一切同归于尽。
伤害晚月的,陈潜必定十倍奉还。
陈潜心中暗暗理着这件事的有关线索,细细回想那些黑衣人的武功招式,所用兵器是出自哪里。忽然感觉手中握着的晚月的手指动了动,陈潜的思绪立刻被拉回来。
晚月有了反应!陈潜紧紧抓着晚月,心中不断念着晚月快醒过来。
“时元..时元...”晚月口中不断念着时元的名字,眉头又是紧皱着。陈潜看晚月像是遇到了十分令她害怕的事,紧紧地拉着晚月的手,也跟着晚月一起着急,只恨自己说不出话来,连叫一叫晚月的名字都做不到。
不多时,晚月终于有了回应,也拉住了陈潜的手,缓缓地睁开了眼。
晚月一睁眼看到陈潜便委屈的哭了起来。
“时元,你没事就好了。”没想到晚月一睁眼竟是关心自己有事没事,陈潜伸出一只手着急的为晚月擦拭眼泪。本想着不再晚月面前落泪的,不能让晚月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可到如此陈潜也绷不住自己的情绪。
看到晚月醒过来,陈潜便觉得自己死去也值得了。
“时元哥哥。”晚月呜咽着,“我痛,我好痛。”陈潜点点头,抚着晚月的额发,他知道晚月的痛,却无法用言语安慰她。
陈潜想出门去找白及或冯先生过来看晚月的伤口,却被晚月一把拉住,过程中还扯到了伤口,晚月吃痛,“别走,时元你别走。”陈潜连忙回来拉住晚月的手。
晚月挣扎着要坐起身,却牵扯到胸口的伤,疼的又多了几滴眼泪躺了回去。因着这一屋子都是男人,晚月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胸口一片触目惊心的红。所以此时陈潜并不想晚月做起来,免得看到又要害怕。
谁知晚月非要坐起来,忍者伤口的疼,一点点的坐起来,陈潜无奈,只能扶着她坐起来,给他在身后垫到合适的高度,以便支撑。
“时元,你先别走,我有事要与你说。”晚月拉着陈潜的手,面容紧张。陈潜连忙坐在晚月面前,点点头。
“我总觉得我此番是要活不成了,我不害怕我死去,可我怕...我怕自从便再也见不到你。”晚月流着眼泪却笑了,庆幸此番自己能活下来,能将未说出口的话说出口。陈潜吃惊,晚月这是...
“我有话想对你说,我在梦中梦到你遇到危险,梦到我再也见不到你,我害怕,我后悔,我怕我有些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就想着,我还不能死掉,我一定要活下来,亲口对你说。”
晚月语无伦次,抓着陈潜的手扣得十分紧,陈潜当有什么重要的事,晚月还没来得及告诉自己,点点头示意晚月说。
“我...我...”晚月支支吾吾,脸颊不只是因为伤痛还是因为热,出现了一朵朵的绯红。“时元,我心悦你!我此番最怕的就是我死掉了,再没机会对你说出口,这样的话就算我死了我也会后悔自己的懦弱与不勇敢的。”
晚月泪中带笑的说出心悦陈潜的话,仿佛是并不等陈潜回应,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说出来罢了。一句说出口,后面的话也都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