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墨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醒来想喝水,看见木盒在桌上,打开,就看见了这个。”
“……”
这个木盒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谁送来的,他们竟是半点都没察觉。
“先收起来吧,这两天得守好瑶光君,他的情况不太妙,我担心他大喜大悲过度,容易走火入魔。”
“嗯。”
“你的伤,还好吗?”
他语气虽然略别扭,但不难从中听出关切之意。
未央墨闻言不由微微别过头,然后才“嗯”了一声。
“那就好。”
他蹲下身子着手收拾地面,见未央墨想来帮忙,皱眉阻止道:“你去守着瑶光君吧,你看不得这些,我来就好。”
未央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然后转过身准备去里屋。
他抬头看着对方冷淡疏离的背影,抿了下唇,歉声道:“对不起。”
“……”
未央墨顿了顿,轻声道:“道歉毫无意义。”
他难得有些浮躁道:“未央墨,未央水的事真的跟我没关系,我只是叫人抓他来王宫里,没叫人打他,更没想到会出那种事。”
未央墨转身瞪着他怒道:“如果不是你下令抓他,又怎会出现后续的事?”
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屋子里的氛围瞬间又变得冰冷凝滞。
好半晌,未央墨才冷静下来,垂眸道:“谢谢你照顾我,但是那件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说完后便转身就走。
他紧抿着唇角,低下头目露懊悔。
生在王家,他并没有什么热络的兄弟姐妹,因此更看不惯只是臣下养子的未央墨与臣下亲子的未央水兄弟情深。
明明连血缘关系都没有的两人,未央墨甚至是个没人要的孤儿,可就算对方整日里冷着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还是能得到众多人的喜爱。
凭什么?
他对未央墨的关注越高就越想接近对方,可是对方对他避如蛇蝎,压根不给他任何接近的机会。
久而久之,就不由生出了想要打压欺负的心思。
故而他才下暗令抓了未央水,打算逼未央墨主动进宫见他。
可是……谁能想到王宫里会发生那种事。
他至今都还记得,当初他还未来得及调查处理那件事,未央墨就冲进了王宫里一副要找他拼命的样子。
甚至为了杀他,不惜冒着同归于尽的风险,用了禁术强制带他离族,好在转移地点是青灵山,若是其他禁区险地,他们现在很可能已经是两幅枯骨了。
“……”
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只觉得满腔苦涩无处宣泄。
他到底怎么回事,难不成真像瑶光君说的那样,他把未央墨当成心上人了?
可是怎么可能啊,族里母猫多漂亮多高贵多优雅,他为什么要喜欢冷冰冰的野猫未央墨,他只是喜欢欺负他,引起他的关注,看他炸毛而已……
越想越烦,将木盒收好又将地面的血迹擦干净之后,他也没进里屋,直接打开房门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想让冬日里的寒风吹散些心里的浮躁和恼火。
……
与此同时,外界同样出了一件大事。
曦华君白清茗还没开始渡劫,笼罩了不渡宗整整三日的飞升劫劫云一夕之间就全部散了干净。
就像一场人为操纵的闹剧,整的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惹得流言四起。
不过当事人却已然顾不上这些。
白清明看着突然从虚空走出,出现在自己房间里身着黑袍的人,脸上不见丝毫惊讶,一脸淡定自若,甚至还给对方倒了杯茶,道:“你终于来了,坐吧。”
“你在等我?”“嗯,我有些事想问你。”
“你知道规矩的,确定要跟奸商做交易?”
纳兰胤这话显然存着故意挤兑的意思。
然而白清茗这回不仅没有恼火的冷脸走开,反而顺着他的话道:“条件随你开,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这次天劫到底是怎么回事,换句话说,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是谁?”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想听实话。”
“……”他沉默了片刻后,问:“你就这么笃定我知道?”
“天听阁主无所不知不是吗”语气里不乏讥讽。
他不知道白清茗前两天想了很多。
比如众所周知凡间修士渡过飞升劫即可脱去凡胎位列仙班,可是这上苍降下的天劫是否可以人为控制?
以前大家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而且还回想起那天晚上他开出的尽快渡劫的古怪条件……
所以白清茗才会这般认定他一定知道些什么隐情。
两人间的氛围逐渐趋于冷凝。
他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掀开了帽檐。
白清茗看见那双金色的眸子时愣了愣,不由呢喃道:“传说,混沌初开之时,掌管三界的祖神便是金眸……”
金色的眼睛太难得了,这根本不是凡人可能会有的眸色。
“嗯。”
“!!!!”白清茗目露震惊之色看着他,问:“那你是……”
“抱歉,很多事我没法对现在的你说。想知道就尽快渡劫吧,飞升天界,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可以寻到答案。”
“所以这回的天劫事件,真的是人为操控的对吗,目的是什么?”
面对白清茗的追问,他表情渐渐复杂起来,眼神又深又沉,想起那人,眼里不经意泄露出点点愧疚之色,最终却只能叹一句:“以你的实力足以冲飞升劫,别拖了,不要让某些牺牲白费了。”
他了解自己那个弟弟,不出手也就罢了,既然已经出手了,那么就一定还会拿白清茗威胁他第二次第三次,他们能做的,就是将所有可能提前扼杀。
白清茗心里咯噔一下,急声问道:“牺牲了什么,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事关天界便是天机,你若知道太多会遭天谴的。”
“……”
白清茗握紧了手,向来温雅的眉眼间隐现几分暴躁。
这种什么事都被人蒙在鼓里,甚至连自己生死命运都被人掌控的感觉实在糟糕。
他看得出白清茗心情不好,可是为了保护对方,他也没办法。
“你考虑好了直接联系我,我来为你护道。”
知道白清茗不会回应他,所以说完这句话后,他就直接离开了。
只是他并没有回天听阁,而是来到他在虚空用芥石构建的一方小世界,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汪直径半米的泉水,和一株摇曳间便会落下霞光的莲花花苞,很漂亮,可却隐有枯败之势。
见状,他眉头不由拧的更紧,这一线生机……也保不住吗……
“清渊……你当初与东曦作下约定之时,定然不知纵然是神也难以避免贪瞋痴妄伪吧,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呵……”
最后一声轻笑饱含自嘲。
他有何资格说别人,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说到底,不过都是心有偏爱,故而他人死活便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或许,你当初走出混沌之海就是一个错误吧!”
轻叹声落,那株还未绽放的莲花摇晃了一下,忽然落下来一片花瓣。
竟是未开先败!!!
他脸色一变,匆忙掐指来算,可是所有天机像是都被迷雾遮掩,竟是已然算不出那人的下落,心中一时担忧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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