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楚摇讽笑一声打断他,跨出温泉池披上外袍,斜睨着他道:“尔不过一介傀儡也妄想做他的替身?你也配?”
池中的少年难堪地咬住下唇低下头,颤声道:“弟子逾越了。”
“雪歌,不要以为本尊许你师徒名分,你便真与本尊是师徒了。你最好记住自己究竟是个什么身份。此间事了,本尊便送你回虚无之境。若再有越界之举,你也就没存在的必要了。”
“魂奴明白。”
楚摇甩袖冷哼了一声,离开的背影显得薄情又冷漠。
少年从池中出来,浑身竟是一丝不挂,满身绯色在寒风中消退了些许,他水雾迷蒙的双眼逐渐恢复清明。
“呵!”他苦涩的勾了勾唇角,抬起冰冷的手摸了摸自己的侧脸。
他只是想活下去罢了,体验过活在阳光底下的滋味,谁还甘愿回到那冰冷黑暗仿佛没有尽头的虚无里?
所以才想出用这种手段勾引楚摇,哪怕是成为那个人的替身伴在楚摇身边也好。
可是……还是失败了啊!
他眼底闪过阴翳之色,站在寒风中良久,直到吃下的眠花果失效,退了情欲,他这才僵硬地弯腰,动作缓慢地捡起放在一边的衣裳披上,然后脚步沉重的往回走。
对温泉这边发生的一切都不知情的楚伶,在回到孤月别苑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裹进了柔软的被子里。
只是裹了半天,依旧觉得很冷,便伸手将守在床边的小黑猫给捞进了被窝里,柔软暖乎的一小团抱在怀里后,这才感觉稍稍好受了些许。
被迫给人暖被窝的小黑猫:“……”
楚伶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格外沉,直到睡醒,整个人脑子都还昏沉的厉害,口干舌燥且浑身乏力发冷。
本不想起床,可瞧见屋外阳光正好。
连日来风雪大作,这么好的阳光倒是许久不曾见过,窝在屋子里又觉得浑身冷得厉害,索性起床搬了把椅子放在外边,窝在宽大的椅子里晒太阳。
冬日里的阳光不是很炙热,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极为舒适。
楚伶只觉周身的寒气被驱散了不少,不久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师伯?”
不知睡了多久,他听见身边似乎有人在他叫他,一声又一声,烦扰的紧。
实在睡不安稳,这才睁开眼睛。
瞧见是雪歌,下意识的又闭上了眼睛,不然看着对方那张脸,脑海里就会不断浮现昨晚看到的画面。
“何事?”
“山上的雪雾果熟了,弟子摘了一些来送给师伯尝尝。”
“放屋里吧。”
“……”
说完后,他半晌没听见对方的声音,也未听见其他动静,不由缓缓睁开了眼睛。
瞧见对方正微微弯腰盯着自己,不悦的皱了下眉,想起身离对方远些,却又觉得浑身乏力的厉害,便懒得再动,只出声问:“还有何事?”
没有等到对方说话,却瞧见对方朝自己伸过手来。
他下意识地偏过头想躲开,可是那只白皙的手最终还是落在了他额头上。
额上霎时传来温凉的触感,舒服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可是对方的手不过停留了片刻就立马抽了回去,同时他还听见对方的惊呼了一声:“好烫!”
“……”他不满地皱起刚舒展开的眉心,舔了舔发干的唇,微哑着嗓音道:“我有些不舒服,你回去吧。”
“师伯……您正在发高热,您知道吗?”
“……”发烧了吗?
他吃力的抬手捂在自己的额头上,心道温度好像确实有点高,含糊的“嗯”了一声,挣扎着从宽大的椅子里起身,垂眸低声道:
“知道了,我进屋睡一会儿即可,你回吧,别一会你师尊又找过来……”
若再叫他亲眼看一遍两人亲密的场景,他可能会因为心痛而克制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
想到这他不由一怔,他一直没有细细深究过,自己为什么会受不了楚摇跟旁人亲热呢?
是因为雪歌是男人让他觉得恶心吗?
是因为师徒禁忌让他无法接受吗?
如果雪歌并非本门派的男弟子,而是是别的门派氏族的贵女,那他就能坦然接受他们在一起了吗?
他很认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后发现,他还是无法接受。
与身份性别都无关系,他只是纯粹无法接受楚摇跟其他人在一起!!
得出这个结论的瞬间,他整个人都懵了。
他喜欢的明明是女人啊,既然自己并不喜欢身为男人的楚摇,那对方跟谁在一起,与他有什么关系?
总不能自己一边不能对方,还一心想强求对方为自己守身直至孤独终老吧?
他何时变得这么自私了?
想到这他不由心神俱颤,连带身子都跟着晃了晃。
一旁的雪歌急忙伸手将他扶稳,怯怯的出声道:“师伯,您是不是生气了,昨晚在温泉……”
他推开雪歌扶着自己胳膊的手,打断道:“没有,我累了,你回去吧。”
说完不等对方反应,他已兀自转身往屋里走去。
雪歌眼神微闪,追上去强行扶住他,面上依旧是那副纯善阳光的模样道:“师伯,我扶您进去休息吧。”
由于挣不开雪歌的手,他只好由对方去了。
在床上躺下后,他觉得稍微舒服了些许,对站在床边的人道:“好了,你回去吧。”
雪歌没动,站在床边打量了他半晌,见他脸色泛着异样的潮红,眼底弥漫水雾,眼神微闪,用干净的嗓音蛊惑问:“师伯,雪雾果汁多清甜,您要尝尝解解渴吗?”
说着便从挎在臂弯里的果篮里拿出一枚滚圆的白色果子,与篮子里其他果子不同的是多了一抹红尖儿……
他本想拒绝,可又确实觉得嘴里干渴的紧,眼前的果子一看就白嫩水多,他便也不矫情的接过咬了一口,味道确实极好。
只是不知为何,明明清甜多汁,可整个吃完后,他反倒觉得更渴,而且很热。
像是整个人被架到火上烤似的,燥热难耐。
“师伯?”
雪歌尝试唤了一声床上眼神愈发混沌茫然的人,见他只是含糊不清的哼唧了一声,便知他眼下已是神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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