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苦笑道：“我们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人，走又能走哪去，守着宴平乐好歹还有个念想。”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
楚伶见状便也没再强求，随他们去了。
只盼着自己多虑了，不管何时，底层百姓永远都是最无辜的。
他不希望他们出事。
楚伶带着阿幸乘着兰舟，在天上晃晃悠悠过了半个月。
阿幸已经没了最开始得知楚伶会法术时的震惊兴奋，蔫蔫地盘腿坐在船边上，往下看了一眼后，偏过头鼓着嘴看着正悠哉游哉磕着瓜子的楚伶，问：“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能不在天上飘着了啊？”
楚伶磕着瓜子，含糊不清地问：“怎么了？”
“好闷啊，我两条腿都快不会走路了，想下地跑跑。”
楚伶算是听出来了，这小孩就是闲久了想找个地儿撒欢了。
探出头往底下看去，入目所及一片荒凉之色，就连山头都是黄秃秃的。
要不是前不久还联系过五音，确定这里就是无恨山，他都要怀疑自己跑错地儿了。
见他不说话，阿幸又嘟囔着问：“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啊，在天上飘着一点都不好玩。”
“乖，再忍忍，估计明天就能到了。”
虽然他并不急着赶路，也可以现在下去，让阿幸撒丫子跑两圈解解闷。
只是这底下什么也没有，有那时间，不如早点赶到目的地，还能好吃好喝着休整。
好在阿幸是个乖孩子，听完他的话就没再跟他闹腾。
又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程以后，总算能看到底下出现了人们生活的小镇子。
猜测这就是来之前五音跟他提过的“无恨庄”，便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降落，接着收起兰舟，牵着阿幸进了镇子。
地方不大，人口也不多，不过倒是处处都透着安宁和谐。
许是这里很久都没有外地人来了，所以楚伶和阿幸两人走在街头上，几乎谁都要多看上两眼。
楚伶不喜欢被这么多人盯，便也没久留，路过无恨庄便朝后面的无恨山奔去。
远远地就能看见山脚下站着一个熟悉的窈窕身影。
不待他招呼呢，对方就已经看见他了，朝他猛挥了挥手笑着喊道：“王后哥哥！”
“……”楚伶脚下一个踉跄，嘴角刚露出的一抹笑顿时僵住了。
阿幸仰着脸一脸茫然地问：“哥哥，那个姐姐为什么喊你王后啊？上学时，先生曾讲过帝后……”
楚伶僵笑着捂住他的嘴，眯着眼睛低声道：“那个不是姐姐，就是个老糊涂的奶奶。”
阿幸拉下他的手，一脸天真地又问：“那她叫你哥哥，我以后是不是得叫你爷爷啊？”
“……”楚伶被噎了一下，瞪了他一眼道：“不一样，她都不知道比我大多少岁呢，就因为老糊涂了才叫我哥哥。”
“哦。”阿幸点点头，眼神略带怜悯。
可接着看见五音的脸以后，又不解起来，“哥哥，可是她的脸明明看起来就像个年纪不大的姐姐啊。”
“修士都有永葆青春的法子，容貌永远不能说明年龄，知道了不？”
阿幸再次点头。
五音刚跑到楚伶面前还没说话呢，就听到一边传来稚嫩的嗓音道：“奶奶，您年纪大了就别这么跑了，容易摔着了。”
楚伶脚下一个趔趄，这小祖宗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五音先是低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疑惑，接着看向楚伶问：“哥哥，他刚才喊我什么？”
楚伶讪笑，正准备解释呢，一旁的阿幸再次插刀重复道：“奶奶，哥哥说您年纪大糊涂了，您既然大了哥哥许多岁数……”
楚伶一把捂住身边这口无遮拦的小孩，对五音笑道：“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呢，五音你别跟个孩子较真。”
后者没接话，魔怔似的低喃：“他居然叫我奶奶？”
“不是……”楚伶摆手。
五音难以置信地打断：“他居然叫我奶奶？呸，姑奶奶分明是姐姐。”
楚伶下意识地把阿幸往身后护了护，对五音笑道：“是，你还小，怎么会是奶奶呢，走走，我们上山去，啊。”
五音重重“哼”了一声，撸了撸袖子叉着腰，对楚伶身后的阿幸道：“出来给姑奶奶道歉，小屁孩，居然敢喊姑奶奶作奶奶？姑奶奶是你姐姐。”
阿幸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弱弱地道：“你都自称姑奶奶了，为什么还让我喊你姐姐，不知羞。”
五音瞪大了眼睛，“你骂我？”
不等楚伶开口，她立马就朝他看了过来，指着阿幸道：“王后哥哥，他骂我！”
楚伶顿觉脑瓜子疼，无奈道：“别闹了，阿幸他对你没恶意的……”
“是他骂我，王后哥哥你还凶我，你胳膊肘往外拐，哇呜——我要告诉兄长去。”
“……”
楚伶向来最听不得女人哭了，一听五音嚎哭，头顿时更疼了。
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赌气跟阿幸说那些话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得不偿失。
没办法，只好看向阿幸，正想让他跟五音道个歉，了了此事。
熟料他刚低头呢，就听到阿幸一扯嗓子也哭了起来。
楚伶：“……”
哭声二重奏，活跟哭丧似的。
楚伶哄哄这个也没用，哄哄那个也不行，一大一小两个人还是哭的跟什么一样。
楚伶只好把阿幸拉到一边，说了一大堆大道理，开导了半天，这才说服他去跟五音道歉。
一听他道歉，原本哭的像是快喘不上气的五音立马就止住了，嘚瑟地“哼”了一声，转身道：“走吧，带你们上山去。”
楚伶看了看她背影，又低头看了看阿幸，好笑的摇了摇头，略感无奈。
就为了跟个孩子讨句道歉的话，犯得着哭成这样吗，说七岁都算多了，这性子脾气，最多也就五岁半。
接着安慰安慰了阿幸后，就跟着一起上山去了。
一路舟车劳顿，加上在山口哭了半天哭累了，刚进门，阿幸就昏睡了过去。
五音安排人替他把人带下去休息后，问坐在对面的楚伶：“王后哥哥，你与这孩子是什么关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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