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至少得等上半个时辰,结果他刚进偏殿,手中的茶才喝上没三口,楚摇就来了。
只是待人走近,闻见其身上的血腥气,不由皱了皱眉。
“你们宗门里真出了叛徒?”
楚摇“嗯”了一声道:“而且还是诡族后裔。”
“诡族?不是说三十年前就被前辈们铲除干净了?”
“漏网之鱼罢了。找我什么事?”
白清茗闻言知道他能处理好,便没再追问,转而道:“听说婚礼延期了?”
“嗯。”
“寒芜君逃婚?”
“嗯。”
看了眼脸色更冷的楚摇,白清茗低头喝了口茶,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能找到他吗?”
楚摇:“很难,已经派人在盯天听阁动向了。”
“这和天听阁有什么关系?”白清茗不解地问。
“师兄不知何时与纳兰胤结识,他两个弟子正寄养在天听阁。”
白清茗知道楚摇这是打算以不变应万变,毕竟以楚伶对徒弟的在乎程度,等风头已过去,必然会主动露面接走自己的两个徒弟。
到时候只要循着蛛丝马迹,自然不愁抓不住楚伶。
眼底闪过一抹异色,他们能想到的,难道楚伶想不到?
他既然敢做出逃婚这种事,让楚摇在整个修仙界颜面无存,那想必也做好了若不幸被抓回会有怎样恶果的心理准备。
看了眼满脸疲惫,面色隐隐虚白的好友,不忍再继续这个话题,便道:“既然已有打算,那我就不叨扰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人我也会帮你找的。”
……
次日,临时改举办的百家论道宴,景况空前盛大。
珍馐美酒供之不尽,加之隐仙宗这回大出血,近乎掏出二分之一的家底给每个出席宴席的家族势力都准备了一份厚礼,保证在场大部分人都尽了兴。
倒是没有一个不长眼的敢在明面上提问说好的婚宴为何临时不办了。
此般盛宴七日才散。
不仅是各家心满意足,隐仙宗弟子与他宗随行的弟子比试论道皆感悟良多。
一时间人人沉迷修炼,提升自身实力,像是所有人都忘记了,近日本该有一场举世瞩目的盛大婚宴。
而瑶光君被人逃婚一事,明面上似乎轻而易举就被摆平了,甚至没有引起半点风波和对隐仙宗及楚摇不利的谣言。
只是暗地里很多人心里都清楚,隐仙宗这回损失的有多大。
不过像白清茗这些知内情者都明白,这些损失,楚摇他日都将在那人身上一一讨回来。
……
白清茗回到不渡宗后,犹豫了两天,这才从书房一处密格里取出一个紫金盒子。
手指在锁扣上打着转,好半晌才似下定决心一般“啪嗒”开了锁扣,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枚小巧精致的墨玉质令牌,正反两面分别镌刻了“天听”二字。
令牌在其手上突然亮起了金光,缓缓悬浮于半空,金灿灿的光芒略有些刺眼,不久,一道光门凭空浮现。
沉沉地笑声从光门后传来,白清茗下意识地握紧了手。
“曦华君,我们又见面了。”
伴随着话音出现的,是一道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
红唇又薄又艳,上扬的弧度锋锐又勾人。
白清茗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嗯”了一声,直接问道:“你与寒芜君是何关系?”
?“最近似乎都喜欢问我这个问题。不过楚摇问,我能理解,曦华问,是为何?莫非……”语气暧昧的顿了顿,这才打趣道:“曦华这是吃醋了?”
白清茗嘴角抽搐了一下,皱眉沉声道:“在下请阁主来实有正事,还请纳兰阁主别再随意开玩笑。”
纳兰胤乖乖应道:“好。”
两人相对而坐,白清茗为其沏茶,问:“为何要帮楚伶?”
纳兰胤:“我们是债主关系,他欠我良多,若一命呜呼,我岂不亏大了?”
“他为何要去找你做交易?”
“还不是为了他那几个小徒弟。啧,剖丹下跪,委身嫁人,师徒情深到这种地步,世上怕也难觅其二。”
白清茗觉得奇怪,下跪、嫁人这些他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剖丹又是从何说起?
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不料纳兰胤却道:“客人隐私不能随意泄露。”
可接着话头一转,道:“当然,若是曦华愿意与我缔结道侣,算是天听阁半个主人,我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以白清茗颇好的修养都差点绷不住,冷着脸转移话题道:“天听阁素来是做买卖消息的,对否?”
“是。”
“我想买楚伶的下落。”
“呵,天听阁的规矩,曦华君知道吗?确实没有在天听阁买不到的消息,但是,报酬条件皆得由我来开。”
说完不等白清茗说话,纳兰胤又道:“若换作别人,我会直接拒绝这桩买卖,天听阁没有为了利益就卖了上一个客人的先例,不合规矩。不过既然是曦华开口,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哼,纳兰阁主可真是个有原则的人。”温润的嗓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讽刺。
纳兰胤却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念道:“利益诚可贵,原则价更高,若为曦华故,两者皆可抛。”
“……”白清茗盯着对面整个笼罩在黑袍里的身影,琢磨着外界传言果然不可信,什么天听阁主神秘莫测,喜怒无常,冷酷无情,几次接触下来,一次比一次让他觉得这人流氓不要脸。
白清茗:“纳兰阁主不如将话说完整,索要报酬为何才肯透露楚伶踪迹?”
纳兰胤:“与我结为道侣。”
白清茗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是没忍住翻了脸,“纳兰阁主,你这开门做生意的,不为谋利,反而谋人,这不合规矩吧?”
“呵,谁说我不是在谋利?曦华君于我而言,就是举世无双的珍宝,可比我以往做的任何一笔买卖所得报酬都值钱。”
“……”
白清茗实在听不下去,朝人拔了剑。
一场交谈不欢而散。
白清茗恨恨地将玉牌收进盒子里,想了想,还是没再塞回暗格,而是扔进了自己的随身空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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