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府,书房中。
俞太师放下手里的毛笔,看向一侧站着的俞琬琰,心情极好的捋了捋胡须。
“你之前画的画册呢?拿来让我瞧瞧,到底是什么东西让那几个老头如此兴奋。”
“哪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是点子新奇罢了,爷爷您也打趣我?”
俞琬琰将手里的册子递过去,坐在了俞太师的对面。
俞太师一边看,一边赞赏的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嗯,不错。趣味性很强,确实适合小孩子看。而且将史册分门别类,更好理解了。”
俞琬琰的视线落到书桌的另一角,发现了一幅拜帖。
“这是什么,怎么如此熟悉?”
俞太师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发现是昨日递过来的拜帖,便哈哈大笑。
“当然熟悉,这可是从你慕王府出来的。”
慕王府的?她和老王爷来俞府,可从来都不用拜帖的,慕王府还有什么人能送拜帖?
俞琬琰拿起来打开一观,看到落款之后瞬间明了了。只见三个名字整整齐齐的排在了最后面,眼熟的不能再熟了。
是傅老先生等人。
她:“......”
俞琬琰的思绪飘到了昨日下午和几位先生的谈话之时,心中暗自猜测,怪不得爷爷让她把画册带来呢,感情三位老先生在自己那里没有收获,如今打起了游击战。
“说说吧,他们三人最近是为难你了,还是怎么着了?”
三位老先生跟俞太师很熟,一般不会送拜帖如此郑重,这次打算一起上门拜访,绝对会事出有因。而这个因,据俞太师的猜测,便是自家孙女了。
俞琬琰脸上露出一个苦笑。
“三位老先生打算将史册改成画册的版本,重新修整一边,作为国子监以及各大书院的讲学书籍。”
俞太师笑了笑。
“这不是很好吗?得亏了这三个老家话不顽固,知道要和现在的年轻人学习。倘若你遇上的是另外一些顽固夫子,绝对会给你扣上一个不尊重史官的帽子。”
俞琬琰点点头,无奈非常。
“是是是,孙女也很感激老先生。但他们要把编著新史册的任务交给您孙女,您说怎么办?”
她是觉得,这三位老先生是真的心大啊,如此重要的活计都能交给自己,怎么搞的跟过家家似的。
重点是,直到现在,史册她也没学完。要是让她编著史册,她也实在是心虚。
俞太师将自家孙女那苦哈哈的表情收入眼底,笑的前合后仰。
“行,这事交给爷爷吧,明日我就会会那三个老家伙。”
俞琬琰上前,一把抱住了俞太师的胳膊,摇啊摇。
“真的?那谢谢爷爷了,今天中午想吃什么,孙女给您做去!”
对于她的撒娇,俞太师很是受用,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
北疆。
凤家军因凌晨子时打了一场胜仗,从战场上回来之后便进入到修整的阶段了。除去轮班的一些小兵,参站的六万大军都还沉浸在睡梦之中。
晌午,方严几人睡足了之后,走出营帐伸了伸懒腰,难得的享受了下北疆晌午的暖阳。
七人的小团队,早已经被方严分成了三队,每天十二个时辰轮换着呆在慕渊的身边,以尽护卫之责,现在当值的是虎子和小武。
方严带着孙文朝着慕渊的营帐走去,打算将那一宿没睡的两人替换下来。
“老大,到了换班时间了?”
营帐外的虎子,朝着方严喊话。刚刚出营帐的凌白听到这句话,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换班......他怎么感觉,那虎子像是个牢头呢?
方严走过去,跟几人打了声招呼。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孙文在呢,凌兄弟也辛苦了。”
凌白摆了摆手,经过今日凌晨的那一桩事情,他们几人之间的感情貌似好了许多。
“方兄弟也辛苦了。对了,主子说了,你们没事的时候,可以在营地里随便转转,主子已经和凤将军打过招呼了。”
虎子和小武彼此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道亮光。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以后就不无聊了!”
“虎子兄弟确实是个闲不住的,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去吧,我带着方兄弟先进去。”
虎子挥了挥手,“你们忙,我们先走了。”
话音刚落,虎子这下连觉也不睡了,浑身痒痒的他,直接拉着小武到处观看了起来。
方严两人跟随凌白进了营帐,便看到慕渊已经起身,此时正坐在书桌前看书,身侧还摆好了一个大火炉。
“世子。”
两人见礼之后,门外便传来了凤寻的声音。紧接着,营帐的门便被对方撩开,进来了一个身穿劲装的男人。
“阿渊,听说你早上找过我?”
慕渊见到来人,点点头。
“先做,我在拓跋宏的营帐里带来了一件东西。”
待凤寻落座,他从书桌上拿出一封信件,递了过去。
凤寻接过,发现信封上面写着“拓跋将军亲启”的字样,内心闪过一丝疑惑,随即拿出里面的信件读了起来。
信件的封皮写的虽然是汉字,但内容确实另外一种文字,那是北疆一些游牧小国的文字,特别像是藏文。
凤寻因常年征战,多多少少学会了这种地方小语言,读起来毫不费力,不出多久脸上便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北夷小国进犯,果然背后有人指使。只不过这个桑吉是谁,为何要极力劝说北夷国对我东慕出兵呢?”
桑吉,是信件最后的落款人名。
慕渊摇了摇头,“之前并未听说过,不过他信中用的是藏文,你可有什么想法?”
藏文,如今基本都是些游牧小国在用,单单看文字的话,要怀疑的人便多了起来,委实不太好猜。
凤寻冷硬的脸上露出一个思索状,片刻之后摇了摇头,面露凝重。
“毫无头绪,会藏文的部落太多了,但好像都没有让拓跋宏听从命令的理由。”
拓跋宏此人心思深沉,倘若说服他出兵攻打东慕国这样的大国,必定得有说的住的理由才行。然而这些游牧小国,好像谁都没有能力说服他。
慕渊点点头,将他手里的信件收进了信封之中。
“不错,这些游牧小国里,没有人能够让拓跋宏出兵的人。倘若是北辰国的人呢?”
“北辰国?”
凤寻皱了皱眉头,疑惑的看向慕渊,心中却是将北辰国排得上名号的人都过了一个遍。
“北辰虽然地处北边,接壤游牧小国,但却从不将藏文作为主要文字。倘若对方歧途以藏文来掩盖自己的身份,谁都有可能。”
所以,貌似还是毫无头绪。
“你是不是有什么怀疑的人?”
既然慕渊这么问,想必他心里有什么想法。凤寻想了想看向他。
“是有一个,不过只是怀疑,而且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慕渊对弈写信人的身份,一时之间也有些猜不透。
“是谁?”
“北辰国的大皇子慕容恒。”
“大皇子......就是那个很受北辰国皇帝喜爱的人,为什么怀疑是他?”
对于慕容恒,凤寻听说过他的一些事情,只是并没有过多的了解。
慕渊解释道,“慕容恒的母妃便是游牧部落的一个头领的女儿,但自从嫁入北辰国之后因身份低位,生下他之后不久便去世了,如今鲜少有人记得。”
而北辰的其他皇子,跟游牧小国并无血缘上的实质关系。对比起来,还是这个大皇子的可疑更大。
凤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如今虽然没有证据,但有了点线索,顺着查回去也许会有所收获。”
慕渊的双手捧起暖炉,淡然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这件事交给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