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傲雪带着云烟一路跑回京城,回到皇宫,这一回云烟没拒绝林傲雪的邀请,大大方方地跟着她进了皇宫。
两人入宫之后,林傲雪破天荒地让宫人将距离御书房最近的宫殿收拾出来,并更名为玉颜宫。
宫人们最初欢天喜地,以为林傲雪终于看上了哪家公子,打算纳妃了,岂料林傲雪亲自送过来要住进玉颜宫的人,竟是个容姿绝美的姑娘。
林傲雪亲自现身玉颜宫,将玉颜宫里里外外检查了许多遍,直到她自认没有任何问题了,又派了许多人手供云烟差遣,这才安心,叮嘱云烟早早歇息,然后赶着回了御书房批阅这几天堆积如山的奏折。
云烟自没有留她,且不说前朝大臣们的工作还没做好,她也不希望林傲雪因为她荒废朝政,她既已回了京城,往后她们还有许许多多的时间待在一起,不急于这一时。
林傲雪回到御书房不久,收到风声的北辰泠就匆匆赶了来,她先在御书房外行了礼,待林傲雪允她进来之后,她才开口问道:
“雪姐姐,我姐姐也回来了?”
此刻御书房内并无外人,北辰泠也不再顾忌上下礼数。林傲雪将手里的奏折放下,笑容开怀:
“不错,回来了,现在在玉颜宫,你若要去寻她,随意找个宫人带路。”
北辰泠来此就是为了寻云烟,此番得了林傲雪之言,她便不在御书房多待,笑着道了一声:
“那雪姐姐先忙,泠儿去看看姐姐。”
林傲雪摆手让她下去,随后又埋头另外拿过一本奏折继续批阅。
当天晚上,林傲雪一夜未眠,将堆积的奏折全部看完之后,外边天就亮了。
为林傲雪梳洗的宫人已经准备妥当,林傲雪揉了揉刺痛的额角,起身在屋内走了两圈。
她昨夜没有下榻,还穿着昨日回来时那身衣裳,待精神恢复一些,她就叫屋外的宫人进来替她更衣。
然则身后脚步声响起,宫人却未像往日那般绕过来为她更衣,林傲雪先是有些奇怪,正待回身,便有一双柔软如玉的手从她耳侧伸过来,捂住她的眼睛。
令她神魂颠倒的清幽脂粉香缭绕于鼻间,林傲雪一下子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她唇角一勾,笑容爽朗:
“烟儿怎起得这般早?”
除了云烟,整个皇宫里的宫人也没谁敢与她开这种玩笑。
云烟一下子就被识破身份,却半点不恼,她咯咯笑着松开捂在林傲雪眼睛上的手,两臂顺势从林傲雪身后环住她的肩膀,轻轻将林傲雪抱住。
然而,当她的目光自林傲雪刚刚离开的桌案上扫过,忽然眉梢一挑,联系林傲雪此时整洁的衣裳,她语气略有些严厉,不答反问:
“陛下昨夜未眠?”
林傲雪闻言,心头猛地一跳,不妙的预感涌上心间,让她一下子出了一脑门的冷汗,惊惶失措地轻咳一声,支支吾吾地回答:
“唔……昨夜……睡不着,就,看了一会儿折子。”
三年来,她已经习惯了在不眠的夜里连夜批阅奏折。
何况她一走多日,堆积起来的折子足有上百本,她今日不批完,明日也还是要看的,与其耽搁和云烟在一起的时间,她干脆晚上苦一些,早早将之阅完了事。
但她却忘了,现下不比往常,她以前如何糟践自己的身体,云烟远在南疆,管不到她,但今云烟回来了,她哪里还能那么嚣张。
云烟不应她的说辞,身娇体软地靠在林傲雪的背上,胸前柔软抵着林傲雪的背心,让她心里一荡,然而云烟嘴里说出的话却让林傲雪心尖颤抖:
“嗯?睡不着为何不来寻妾身?妾身自有法子治陛下的无眠之症。”
云烟声线绵软,又有刻意撒娇的娇媚,简直让林傲雪没法子,她立马举手投降,承认错误:
“我错了烟儿,往后不晚睡了。”
林傲雪知道云烟是在替她的身体担心,她自不想让云烟心忧,便立即乖乖承认错误,并且发愿要改邪归正。
云烟胳膊收回来又在林傲雪腰间捏了一把,嗔她:
“哼,算你识相,多大的人了还不知爱惜自己的身子,想来我走这些年,你没少这么折腾。”
她心疼极了,以前好不容易将林傲雪的身子调养好了一些,看样子又前功尽弃,需要她再多费些心了。
云烟忽然有些后悔,林傲雪总不知好好照看自己,她一走三年,林傲雪日日操心国事,身子耗损必然严重,只有她想办法替林傲雪养着。
林傲雪抓耳挠腮不知所措,回过身,底气不足地辩驳:
“没有的……烟儿,我不常这样。”
云烟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将胳膊抬起来,然后亲自替林傲雪更衣,换上朝服,同时温声道:
“我今日晨起替你做了早膳,你用过之后再去早朝。”
林傲雪闻言眉开眼笑,心知云烟不会再追究了,她笑着应了下来,然后示意宫人将云烟替她准备的早膳盛上来。
她已经有三年没尝到云烟的手艺了,早就惦念得不行。
宫人将一叠叠花糕端上桌案,又再盛了一碗豆汤,在桌上整整齐齐摆好。
平日里替林傲雪梳妆的宫人临行前抬眸看了一眼云烟,但见林傲雪与云烟说说笑笑,心情极佳,虽心觉奇怪,但不敢多问,将东西放下就退下了。
林傲雪用过早膳,比平日里晚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抵达宣德殿,她心情极好,上朝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一抹笑,让众臣觉得今日女帝看起来格外平易近人。
“陛下刚从南疆战场得胜而归,可喜可贺!”
朝堂上一片恭贺之声,林傲雪点头笑了,只道:
“南疆鼠辈不足为惧。”
众臣又说了几句恭贺之词,老丞相便出面将林傲雪离开之后,京中发生的一些事情简单做了个汇报,待老丞相说完,一直将林傲雪纳皇夫的事情挂在心上的王德生再一次将这件事情当众提了出来:
“陛下,现下南疆之乱已经平定,陛下是否可以考虑一下微臣先前所提纳皇夫之事?”
他神态上显出两分焦急,是因为他家中有亲戚的孩子在禁军里做小将,恰好在林傲雪去南疆时的队伍里,对林傲雪此行去南疆的真正目的有所猜测。
他虽然觉得无稽,但一联想林傲雪这三年来一个男人都未碰过,却对那南疆妖女格外偏爱,心里还是起了警惕之意。
男有龙阳之好,前朝腐朽,深宫大院之中这些私密癖好不足为奇,这女帝,万一也有异于常人的喜好,那他心里的盘算岂不全部落了空?
他听说林傲雪不仅亲自去南疆将云烟接了回来,更是一回宫就将云烟安置进后宫里,还专门给那宫殿改了名字,这种种行为,都透着古怪,林傲雪对云烟的好,已经超过了寻常姐妹之情,他不得不防。
还是先落实了女帝的口风比较重要。
王德生此话落下,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汇聚过去,随后又躬身,等待林傲雪的回复,他们心里也各自有各自的盘算。
“唉,王大人,朕原以为你有些眼色,便屡屡不与你说明白,想叫你自行领会,怎么你这榆木脑袋始终是不明白朕的心思呢?”
林傲雪的话语轻飘飘的,然而落在王德生心里,却仿佛晴天霹雳,他哪里想得到林傲雪以往都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今天居然直接拿了他开刀,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神态惶恐,战战兢兢地伏地高呼:
“微臣愚钝,不知陛下何意,还请陛下恕罪!”
其余大臣面面相觑,他们也没料到林傲雪会给出这样的回答,不由在心里斟酌着,林傲雪这话真正的含义是什么。
老丞相也皱起了眉,对林傲雪的态度感到有些不解,宣德殿上,恐怕只有北辰泠一人知晓林傲雪的心思,她眨了眨眼,心里轻笑,林傲雪素来都有自己的主张,此番她将话说开了,想必是要跟众臣摊牌。
果然,待王德生话音落下之后,林傲雪便站起身来,沿着玉阶一级一级地走下来,行至宣德殿上,一直走到王德生面前,强大的压迫骇得王德生不敢抬头,只听林傲雪的声音在殿内响彻:
“诸位卿家,实不相瞒,朕早年参军之时,曾受过重伤,以至于,朕的身体并不适合抚育后代。”
她说得坦坦荡荡,一点都不将此当回事儿,然而台下众多大臣却脸色急变,惊骇莫名。
林傲雪这话就相当于绝了那些想借皇子皇女掌握大权之人的心思,他们的脸色难看极了,心里恼火愤怒,却还要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态势,愁眉苦脸地对林傲雪进言:
“陛下,若是早年落下的病根,可请太医医治一番,想必并非全然没有希望啊!”
他们哪里肯轻易死心。
“朕已请大夫看过,药石无医。”
林傲雪脚步顿住,抬眼看向刚才发问的大臣,她记得这个人叫陈瑞,是王德生的门生,两人私交不错。
“可是陛下,早几年看过无用,现今还是可以请太医看看呀?微臣也认识一个医中圣手,不如引荐给陛下,兴许能看好呢?”
见其还在继续劝说,林傲雪心头冷笑,唇角微微勾起,眼里寒芒如瀑,目光冷冽,她哪里看不明白这些人的心思,顿时冷哼一声,言道:
“朕的身子朕自己不清楚,不早早医治,还要等到你们开口?朕都已经这样伤心,被揭了心头之痛,尔等何以如此狠心,竟还想继续叫朕遭罪?这宫外的闲云野鹤,还能比宫里头的太医医术高明?”
论医术,谁能比得过她家烟儿?
林傲雪一番抢白,将那陈瑞激得脸红脖子粗,不知再如何答话。
作者有话要说:_(:3」∠)_给自己加油
例行求评求收求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