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三天内他们也不是闲在山上,因为有另一件大事等着解决:出征上京。
萧远悠离开了敦睦殿后先换了衣服,打底白衫,v领黑毛衣,深色修身夹克和长裤。穿着已经好久没穿过的现代人便服,萧远悠自九月秋分以来第一次下山。
山下已经等好的人是猪羊二人组,朱嘉森是穿着黑毛衣、中款风衣,深色鞋裤,突显出上身的倒三角,看上去更壮了。阳鑫则是穿着嘻哈风的卫衣一套,明色鞋裤,显得更瘦了,俊俏的脸像是一假小子。
“嚯,我还以为你俩修道修入魔了,没有便服呢!”
朱、阳:“怎么可能嘛……”
女孩换衣服的确慢,三人又等了几分钟才看到弥弥下来,蕾丝衫和明色大衣长裤,比萧远悠稍长一点的小辫,活泼可爱。公子果然是拖延症,约定好的三十分钟最后一分钟内出现奇迹,整个人连头发都藏在一身连帽卫衣里面出现,穿着相当随意。
“本来还想找个迟到的臭骂一顿,不过现在看来是不用了。”萧远悠拍了拍手:“好,人都到齐了,我来说一下目的地,上京市。”
其实一说要穿便服,大家就想到是要去市区,只不过没想到要去干嘛。笔趣阁∴小说网∴www.HAobiqUgE.com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通过卢昊师伯的努力和灵宝道那边的介入,终于解决了目前北派对我们的试探,他们不会再来。不过咱们这几天的强硬手段也应该惹恼了一部分人。”
公子道:“混社会的。”
阳鑫想到了那几天来找麻烦的黑社会,道:“这些人理他们干嘛?”
萧远悠道:“本来我也没想太多,不过超爹告诉我黑白道都要疏通打点。”
众人:“哦——”
其实陆家超那沉默寡言、处变不惊的神秘形象一直都让人觉得“这是个有许多过去的男人”,而且一般情况他都不主动说话,一旦说话就是言之必中。萧远悠听了他的话后就着手打探了一下上京市地方社团的消息,也判断出:需要此行。
“混社会的闲人跟警察可不一样,这群人又不用上班的……不,或者说他们就不用下班,随时都在岗位上。把他们得罪了,人知道打不过,抽着空往你门上丢一塑料袋屎,你这么说?”
就像一个掌教需要有明暗两种手段,一个社会也有明暗两种法律,明的就不说了,暗的自然就是地方的自然法。适应并维持着这种法律的组织团体,通俗我们把他们叫黑道,聚在一起是坏蛋,各自回家又是市民,无论如何也是铲不干净的。而这群人在一个城市的最底层中,能发挥的破坏能量也是相当大的。
“这种地头蛇,要根除、没必要,要不管、又很烦人,况且我们后面振兴门派需要声望,不能得罪这群家伙,所以很有必要去处理一下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朱嘉森道:“可我们并没有得罪过他们,也没有和他们打过交道。”
“放屁!你前几天冲进人堆里拿着板砖大显神威的时候就没想过人家会不会找你报复吗?”
“呃……”
看来真没想过。
“这十几天晚上加起来,我们得打趴了上百来人吧,但凡是个干帮会的,接了活没完成是其一,丢了场子找不回来是其二。这种欺善怕恶的社会团体,吃了这种亏绝不会善罢甘休……”萧远悠当头开路:“即便是可怜的成就感,但我们也得去安慰他们一下。”
“呃……”阳鑫道:“可是,师弟?”
“怎么了?”
众人看了看手里的家伙:“安慰人需要拿这种剑吗?”
萧远悠今天从库里给每人调了一把开了锋的木剑,这不是桃木,是铁桦木。这种材质的木剑,金属探测器测不出来,但质量和硬度都超过钢铁,开了锋杀人根本不成问题,造价很高,是前几代前辈收集并保存在府库内的。萧远悠这次调动整个六如寮弟子前去“安慰”人家,还全都拿着这种非管制但是擦着边的武器,用指甲盖儿想也知道他想干嘛。
萧远悠一挑眉毛:“都说了他们欺善怕恶嘛……”
“嚯嚯……”
除了弥弥,大家脸上都划过一丝带有戾气的微笑。
那群接了活的黑社会,很快就会知道,这次没有选好欺压的对象。
…………
上京市四百万人口,如果是土生土长的市民,就会知道目前市区内哪些地方尽量别去。比如:禄屿酒吧。
这个酒吧的位置相对较好,人流量也相当大,但租金相对于同等地价比较便宜。酒吧的江辉老板并不是本地人,不知这店面价里的乾坤,觉得自己捡了便宜,马上租门面开了间酒吧,收入的确不错,但过了两个周他才发现这地方为什么便宜。
这是上京市三个地方社团——新意堂、合常胜、曹氏联合的交界地。
要知道,黑帮的地头是需要交地盘费的,尤其是酒吧嗨吧夜总会这种地方,其实很需要地方势力作为依仗。
由于帮会一般不会收到超过收入的百分之五,所以打点一下也受得了,醉鬼闹事时这群人比刑警们效率得多,作为外来创业的老板,保护费其实交的很有性价比,毕竟这群二流子就住附近,又不用放假不用换班……
只不过绿屿酒吧这个地盘比较特殊:三家都说是自己的地头。
于是在他们打出结果来之前,开店的老板会很尴尬……
酒吧一类的高级餐饮娱乐企业的国家税率每一季度是25%左右,再加三份保护费是15%以上,酒品的成本和店面的租金一算进去。手底下伙计和江老板本人可都不是道士,况且就算是道士也得要吃饭,不可能交得起这些常例钱。
可国家的税总不能逃吧,要不然局子里总会有你的新铺子。黑道的常例也不能不交,否则一到晚上进来几十个人占满座喝白开水,喝上俩月你就得关门歇业。报警?人家进门喝水似乎没啥不对,反正‘保护费’算口头交易,连个收据都没有,缺乏证据。
江老板非常后悔来这里,可他现在已经收不了手,撑下去是饮鸩止渴,但卷铺盖走人就是血本无归。他已经进退维谷,抽身不得。
直到今天,五个年轻人来到了这间酒吧,点了几杯汽水就从上午一直坐到了晚上。
然后,事情就从几个年轻的挑染货开始:“清场清场!都走!听见没,都走!这场子我们包了,谁都别留下!”
酒吧分里外两层,中间隔着一片藤萝,相当优雅,萧远悠一行是坐在里面那层的内侧,六人桌,三张沙发。
对方直接过来指着几个人道:“听见没!聋了是不是?需不需要让我们请你们走?”
萧远悠:“今天我们来这里是有事要办。”
“滚,听见没,滚。有事其他地方去办!”那人说完就直接把萧远悠提了起来。
朱阳、公弥一齐起身——
那人手上力气一小,但面上脾气更大:“怎么着?要闹事?”
看萧远悠淡淡摇了摇头,几人复又坐下,萧远悠道:“你是曹家的?”
那人一愣:“什么?”
“哦,那是合常胜?”
这次对了:“你他妈知道还不快滚?”
“哦。”萧远悠恍然,然后给朱嘉森给了眼神。
朱嘉森起身,那两米高的身高和结实的身体给了对方很大压力,然后还附带一句:“合常胜敢来这里闹事,是不想混了吗?”
桌上四个男的,那人就只带了两个跟班,知道要打肯定吃亏,撒了手就退,跑出去道:“新意堂的!叫人来!”
第一次叫来四、五个,过来把桌上人一围:“出去说话。”
萧远悠看都没看那人一眼,就指着阳鑫说:“这是我老大。”
阳鑫会意,背起粗布剑袋,起身道:“出去说吧。”
出去还没过三分钟,阳鑫擦着手就回来了,看来剑都没用上。
第二次来的人不是合常胜的,是新意堂的人闻风而来:“听说合常胜在这闹事,是不是你们几个。”
萧远悠看对方有十几个人,就指着朱阳:“他俩是我老大。”
朱、阳拿剑起身:“出去说吧。”
这次五分钟内就回来了,身上都没脏,就是衣服有点乱,朱嘉森风衣上一颗扣子掉了,他让老板拿去隔壁超市里找店缝补了。
第三次是曹氏的人:“听说合常胜、新意堂的人在这里火并,人呢?”
数了数人头,朱、阳、公子自觉起身:“出去说。”
“出去说什么!就在这说!”
这次五个人一起起身,一分钟都没用到。
后来又来了三波,加起来有六十几人。
但双叶、三叶境界的修士,反应速度和力量、耐力都比常人高三倍左右,人家的拳头和酒瓶在他们眼里就像是在空中酒后散步一样。再加之御剑术和武术功底,直接打得他们连脾气都发不了。
这三波之后,就抓了三个带头的,让他们找门路联系到各自势力里说话管用的人来。然后萧远悠等他们联系完,顺势报了个警。
三家的干部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过来,一凑上数,街上堵了快两百人了,警笛一响,瞬间作鸟兽散。在中国,你想搞得跟黑手党一样街头枪战或者几百人打架斗殴,可能性真的不大。
三家的干部只好各带十几个身体壮点的,在门口一碰头,才发现这次挑事的根本不是各自帮派里的人,于是叫来了酒吧老板。
“江老板,这几个是你找来出头的人?”
江辉连连摇头:“不是不是,跟我真没关系。”
“那他们是哪来的?”
“说是——”江辉带着一点畏惧和不解:“——山上来的。”
三人心里顿时都是一阵恍然:武夷山!
这时酒吧大门一开,萧远悠探头:“几个阿叔进来吧,有点事要和你们商量。”
从某种方面来看,不那么讲原则的黑社会很好说话,因为他们没什么“雇主隐私不得透露”,或者“不达目的死不罢休”之类的专业精神。你只要给他点面子和钱,基本上就糊弄过去了。
乱真道春秋两分小祭获胜是可以在宗门和道教协会那里申请资金的,萧远悠出门前拿了张十万的支票,现在给三家让他们自己匀了做这次意外的医药费,再象征性的认个错赔个礼。
当然,萧远悠也不能让这几个觉得道士们好欺负,还得说几句极具暗示意义的话比如——以后你们怎么怎么样,那我们就只好怎么怎么样。乱真道目前进修御剑术的第四代修士有42人,如果真要放到上京市混社会,打下一片来不成问题。
于是今天就跟这群人划下了道来,你混你的社会,我占我的山头,以后互不相干,带着人就告辞了。
回程路上,朱、阳小声议论:“为什么师弟会这么熟练呢……”
两人一轮之后,又泄气般自问自答:“唉……可能又是职业需要吧……”
萧:“什么?”
阳:“不,没什么、没什么……”
朱:“嗯……懒得问了。”
“唉……”连一向不爱表态的公子都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