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终于。
欧阳南栀还是敲响欧阳家大门。
她曾无数次想过,自己到底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带着母亲灵位归来。
以女王的姿态,逼得欧阳家那群人跪在两旁,俯首求饶。
还是以哀求的姿态,哭喊着求欧阳辰给个机会。
亦或是,冷漠的谈判。
可到最后,居然是在漆黑的夜晚,她一个人抱着母亲灵位。
来到欧阳家。
像是做贼一样,悄悄回家。
进门之前,欧阳南栀转身,看着远方。
那是出租车司机离开的方向。
她很感谢。
感谢那句白天拉拉客,晚上杀杀人。
至少这一路上,她没有胡思乱想,而是警惕的盯着前方。
“欧阳小姐,老爷在祠堂等你。”
管家打开大门,四下张望后,小声说着。
“谢谢。”
欧阳南栀点点头,抱着灵位快速走进去。
大门,缓缓关上。
夜幕下。
占地面积无比宽广的欧阳家宅院,像是一个巨兽。
门,像是一张猩红大嘴。
吞噬掉走进去的欧阳南栀。
大门距离祠堂,有足足九百五十米!
换做成年人,要走九百五十步。
一步一米!
九五之尊,正是当年欧阳家的梦想。
后人几次修改大门位置,最后定下现在的格局。
如果说汪家常年炫耀自己底蕴,那欧阳家简直低调的可怕。
五百年前,欧阳家便已经是豪阀!
自打第一位将军出身的祖先建造将军府开始,欧阳家两位宰相,四位将军!
至于状元?
三百年前,欧阳家先祖曾是太子太傅。
手下数位文武状元,服侍左右。
即便王朝更替,战乱纷起,欧阳家始终能够独善其身。
哪怕现在,欧阳家看上去已经辉煌不再。
可家族留下的人脉,十分广泛!
楚江那位高人,便是欧阳家故人之后。
同欧阳辰,更是三拜九叩的交情!
庭院,空无一人!
安静的可怕。
即便是偷偷摸摸,欧阳南栀心中仍旧无比激动。
她自己可以受委屈,可以忍受不公平。
但她母亲的灵位,一定要摆在欧阳家祠堂。
活着,没有任何幸福感。
死了,总要名正言顺的回来。
这是欧阳南栀的底线,也是一个做女儿的责任。
一千零一步,欧阳南栀仔细数着。
她终于来到祠堂前。
或许是步子小,或许是太激动。
欧阳南栀比九百零五步,足足多出五十一步。
“来了?”
一道人影从黑暗中走出。
听声音,是欧阳辰。
“嗯。”
欧阳南栀神情复杂。
“按照约定,你可以进来,将你母亲灵位摆在这里。”欧阳辰低声道:“李十二那里,怎么说?”
“他……他说不会插手我的家事。”
欧阳南栀低下头,紧咬着嘴唇:“匕首,在我身上,他也不用来取。至少现在,你们很安全。”
她想哭。
她第一次喜欢上男人。
想起无数次,在自己绝望到极点时,都会出现的那个男人。
欧阳南栀泪水悄悄划过脸颊。
可今天,她做了对不起李十二的事情,自作主张,拿回匕首。
她没有选择,她想让她的娘,堂堂正正出现在欧阳家。
“很好。”
欧阳辰点点头,大手一挥:“进去吧。”
“嘶!”
欧阳南栀深吸一口气,红着眼睛走进欧阳家祠堂。
里面没有灯光,只有两根蜡烛。
白蜡烛。
看到烛光,她心里微暖。
欧阳家,有心了。
“灵位呢。”
欧阳凌叶从一旁走出来,伸出手冷漠的说着。
“在这。”
欧阳南栀小心翼翼将灵位从怀里拿出,两只手颤抖着递过去。
多少年,多少个日日夜夜。
她做梦都在幻想的场景。
终于出现了。
咔嚓!
可下一刻!
她梦碎了。
灵位被摔在地上。
欧阳凌叶一脚踩下,将其踩成两半。
“不……”
欧阳南栀愣住了。
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跪在地上想要将灵位捡起来。
外面呼啦一声,跑进来数名家仆。
“将她给我按在镇北灵位下面!”
欧阳辰大吼一声,从腰间掏出把闪着寒芒的小刀。
“贱人!我要挖出你的心,祭奠我孙儿在天之灵!”
家仆们一左一右,按着欧阳南栀肩膀,将其狠狠推到在地上。
直到这时,欧阳南栀才看清楚两根白蜡中间,是欧阳镇北灵位。
“不!父亲!”
欧阳南栀扭过头,绝望的看着欧阳凌叶。
下午的电话,他们不是这样说的。
那也是她第一次,听到父亲叫自己女儿。
可现在呢……
“贱货!”
啪!
欧阳凌叶一巴掌扇过去,愤怒的吼着:“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能换回我的儿子吗!”
大家族,亲情有时候,一文不值。
欧阳凌叶为争夺继承人权利,面对孤儿寡母,早已铁石心肠。
他不缺女人,更不缺后代。
缺的,是能让自己身份地位暴涨的儿子!
能被欧阳辰认可的,儿子。
欧阳镇北便是这样一个人,可死了。
尸骨无存。
连带着离开的,还有欧阳凌叶的希望。
“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欧阳南栀痛苦的喊着。
她没想到,亲情竟然这样一文不值。
可她不会幻想李十二出现了。
今天她做的事情,已经足够令人伤心。
“可能,没办法活着向你说一声,对不起……”
欧阳南栀闭上眼睛。
自己会在九泉下,见到母亲吗?
会吗?
她不知道。
“你还幻想着能迈进我欧阳家大门?”
欧阳辰冷笑一声:“等我挖出你的心,祭奠镇北后,再送李十二下去给你陪葬!”
他一步步走近,猛的扯起欧阳南栀头发:“你不该来的。”
欧阳南栀没有出声,但她的眼睛,死死盯着欧阳辰。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欧阳辰心中一慌,避开她的目光:“凌叶,你来!”
“好!”
欧阳凌叶甚至没有丝毫犹豫,接过匕首,对准欧阳南栀胸口。
“去下面,记得帮我给你那贱人母亲带句话。”
他冷漠的说着:“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在我眼里,她不过是个泄欲工具而已。倘若不是我年轻气盛,又如何会将她娶进门?”
说完。
欧阳凌叶一点点,一点点将刀子,对准欧阳南栀心脏处。
砰!
一声巨响。
欧阳家大门,重重砸在地上。
“我改主意了,决定管你要回打车钱,还要双倍。”
门口处。
一道人影倒背着手,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