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地。
用老年间的话说,这是屁股沟子,点大的地方。
放在大中华的版图上也就芝麻粒大小,换作省级地图指甲盖大小,换成地球仪,屁影都没。
包圆火急火燎的带着肥毛驾车去丹地寻找孙盘子,基本没费什么劲,导航锁定的目标很明确。天黑之前,距离丹地县政府还有好几百米远,透过前挡风玻离,包圆一眼便瞥见站在马路沿上的孙盘子。几十年前,孙盘子背负着天大的杀父之仇落魄深山老林,这个仇可谓公一半,私一半。几十年风云变幻,改天换地,该死的都死球了,该埋的也都埋球了,这个当口去哪找旧时的恶人?包圆琢磨孙盘子只有一个地方可去,那便是丹地县政府。
临来的路上。
包圆好生心忧孙盘子一时冲动闯了人家丹地县政府。
这万一闹上了。
纯粹是自已个送粪叉让人白打。
再者说了,现如今的政府谁会管你七十年前的乏蛋冤案事?这不是扯呢……
好在孙盘子够镇定。
肥毛见到孙盘子,头一句话便是:“九爷,呵,有日子没见您老人家了,肥爷我好生想念,得,九爷,肥爷我先给您拜个年!”心下却在想,妈的,孙盘子在唐古拉山揍老子的两笔帐还没算,反倒给他请上安了,这事整的。
孙盘子一声不应,寒风中凛冽看天若有所思。
包圆走上前,拉着孙盘子的右手说:“九爷,你老人家独自来这,我们大伙儿可都担心死了,走,九爷。先跟我回家罢!”却发现孙盘子整条右臂都硬了,似乎,早已不是条一胳膊。整条胳膊像是蓄满了劲的铁棒。
“九爷,您怎么了?”肥毛见苗头不对。语气变的更加客气,孙盘子一发飙便拿自已开涮,这个霉触不得
。
“没事,小包、小胖,你们怎么来了?”
“九爷,我们不是担心你嘛,走,咱们先回家。过完年再商量着办。”
“唉……”
孙盘子不知道该讲什么好,那老头对自已说的话,仍在脑海里不停地盘旋。西北风吹的越来越急,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没错,孙盘子这腔愤血又被点燃了,从唐古拉山回来,孙盘子不断地告诉自已,过了这么多年,该放下的事儿也该一一放下了,人不能总活在仇恨里……当孙盘子在洞庭湖湖底遇见神秘的老和尚时。那老和尚直白的告诉他,必须要找回自我,否则做不成人间镇恶使。到哪去寻找自我?孙盘子思量只能来这个梦魇之地。
那老头像说鼓书似的告诉孙盘子。
安家在民国年间、解放后、现如今如何如何的欺男霸女,坑杀了多少人。
又说帮安家为虎作伥的后台:暴红伟、韩红星、桂正平等人是如何如何地踩着民众的鲜血升官发财。
孙盘子装糊涂,问那老头:“当年的杨财主怎么样了?”
那老头仿似讲起坏人来很入戏,根本没思量孙盘子一个外乡人怎会知道杨财主,唾沫横飞的说:“大兄弟,当年丹地声名鹊起的杨大财主老汉我少有耳闻。据说,安家得了歹势,丹地人差不多得罪完了,唯独不敢得罪杨大财主。为什么,呵。杨大财主的儿子杨成章,早年间在阎锡山、阎老西手下当参谋长。阎老西是甚球人?那是咱山西的土皇帝,安家再怎么厉害,决不敢大肆骑到杨大财主头上,不过,杨大财主后来没得甚球好下场……”
孙盘子问怎么回事?
那老头干干咽了口唾沫,将手伸进袖管里。
这才继续往下说:“恩……到底乍球回事老汉我也不清楚,我儿说丹地县志上白纸黑字有记载……说杨大财主的儿子杨成章,观天下大势风云急转,这江山最终要归咱伟大的共chan党所有,杨成章当机立断,即时辞去晋绥军参谋长之职,投身共和大业,阎老西发现之后将杨成章活活烧死了。后来,杨成章的儿子杨明接替红色革命,解放之后,杨明响应党的伟大号召南下,而后死在南方……咳咳,大兄弟,老汉我总结,说来说去还是老年间留下的实在话,好人命不长,坏人万万年……得,解放后,安家的的确确消停了一阵儿,文ge之时,安家又不老实了,竟然将丹地人重新整了个遍,大兄弟,你到是说说,这种王八蛋狗杂种,他到底是怎么从娘逼里生出来的?”
孙盘子将信将疑:“老哥哥,县衙门口的人便是当年的大恶人安红旗?”
那老头听了,扑哧一笑。
孙盘子忙致歉:“老哥哥,让你见笑了,孙某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那老头很无奈的说:“不不不,大兄弟,连你这个外乡人都知道丹地有个恶霸安红旗了,唉,不是,县政府门口的人不是安红旗,安红旗那老王八蛋狗杂种早死球多少年了,那人是安红旗留下的龟孙。大兄弟,要问头上的老天爷开过眼没?唉,算是凑合开了回,安红旗那老王八蛋狗杂种的楞是没跟婆娘捣鼓出个带把的,哦,有个姑娘叫安静,名字取的安静,人可不球的安静,咳咳,是俺丹地出过大名的老*、老泼妇、老不要脸,得,大兄弟,县政府门口坐着的老杂种便是安静死球后留下的狗杂种!”
“老哥哥,那他怎么坐在县衙前?”
“能干么?讹钱……大兄弟,眼下全国各地在我党正确指引下,形势一片大好,俺丹地煤矿多,多数为靠天吃饭的平头白姓,七八年前煤矿占了安家的地,安家如数得到补贴,按三十年合约耕地算,呵,那老王八蛋狗杂种把政府给的钱败完了,说七八前地政府给的太少,不够花,如今没地种,没饭吃,老王八蛋狗杂种不寻思生计,反过来讹政府,你说这不是王八蛋是个球?别看他狗日的上年纪了,别看他在政府门前装可怜,甚球好事没干
!”
孙盘子听到这里,心说:“没错,是了,对上号了!”
那老头继续补充:“大兄弟,咳咳,说起来我都替他们脸红,早年间与安家一道行恶的人,虽然老天爷没怎么开眼降雷劈,却让他们全部断了香火……姓安的、姓暴的、姓桂的、姓韩的、姓张的、还有不少姓杨的,他们站在权力上作了一辈子恶,我听说他们全都没儿子,我估摸,他们即便生出儿子来,屁股沟子上也不会长眼儿。”
“是是是,老哥哥说的很是,的确不该长眼儿!”孙盘子听了到是安慰的很,可自已同样无儿无女……
“大兄弟,我跟你讲的事可不要到处乱传,给俺丹地丢大脸!”
“不会,多谢老哥哥!”
那老头走后,孙盘子独自站在路边,想了好多好多。所想所思无非是父仇子还之类,可,平白无辜的去杀人放火却非孙盘子孙九爷的风格,他在风中零乱,内心稍一激荡右手立时便蓄满了劲,却总是横不下心来。
“包小太爷,咳咳,是这……肥爷我随你来在这千年古城丹地寻找九爷,九爷完美找着了,肥爷我可听说这是炒饼发源地,好像朱元璋当和尚就在这,咱哥们儿不当和尚,咱哥们儿尝一尝这美味炒饼乍样?”这个年肥毛确实是没过好,净赌气了,不要说吃,一提起穿的事来肚子里的气就没完,遇到包圆这个大款,不能委屈肚子。
“大过年谁给你开门营业?”包圆觉的找到了孙盘子,应该先回去,别的事过完年再想。
“找找看,说不定真有开门营业的呢!”
“九爷,您的意思呢?我听您老人家的。”包圆看着孙盘子问。
“这个,这个……小胖即然喜欢吃炒饼,该吃就吃,不过,孙某虽是丹地人,可给你们俩提供不了,孙某隐隐记着炒饼乃是先贤冯士翘在炉拨基础上自创的名吃,冯大师是丹地石哲人,至于哪正宗,孙某可说不上来了!”
“包小太爷,走,石哲吃炒饼的干活!”肥毛推推搡搡将孙盘子拥在车里,一关车门大叫。
天色渐黑,刚驱车走出两公里远,肥毛便急火火的让包圆停车,包圆问肥毛一惊一诈的干么?肥毛指着远处一个小区说:“九爷、包小太爷,你们看那,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好邪!”
包圆、孙盘子二人同时看去。
只见肥毛所指的那个小区一大片漆黑,排除无人区的假设,这是停电的迹像。
离奇的是,那小区里有一户人家,粗数应该在十八层,即不像是点上了蜡烛,透过玻璃。三人看见那户人家像是白天里才有的光景,室内一片天地,室外一片天地,完全像是两个世界。
孙盘子登时瞧的怔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