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再次醒来时身上换了干净衣裳,被褥也是干净的，屋外漆黑一片,仿佛没有过这一日的白天一般，房内烛火暗淡，言永宁侧过头去看。
莫冉背对着坐在房间中央,背后在刑部大牢受的伤尤其明显，除此之外，尽是深深浅浅的抓痕，言永宁勉强抬起手来,精心养着的指甲上,有淡淡的血迹。唔，好像是自己将其挠得不轻
他正安静地清理自己腹部的伤，就像是兽儿独自低头舔舐伤口。言永宁不动声响地看着,又回忆方才这人胡作非为时,她口中骂着庶子伸腿用仅存的力气踢了在他腹部,莫冉猝不及防差点被踹下去，又悻悻然爬上床榻来。
本就伤着......她那一脚怕是让莫冉伤上加伤了，所以他在清理伤口了。
这一觉倒是让言永宁恢复了些力气，低头去看自己身上。这个庶子！这一脚可没冤枉了他！这些新伤他活该受着！
莫冉给自己止了血，披上衣裳往床榻走来,就见言永宁已经醒着正看着他。两人视线触碰到一起,不免想到方才的事儿。
平日里是最守礼克制的人，竟然、竟然可以那样荒唐，一想到就脸红,言永宁别开眼去，“你什么时候放了我表哥和我姑母？”
听了这话莫冉眼中光芒黯淡了些，满心满眼只她一个，别的什么都没有了，她却还想着元少琛，明明两人已经做过这世间最最亲密的事儿了。
“我未答应。”他狠着心肠。
言永宁立即扭过头，难以置信到，“你说什么？！”他要了她，却不遵守规则？因为太激动，扯动了些，她疼得皱眉。
“怎么了？”莫冉立即要查看。
咬牙忍了忍，等疼痛散去，转向床内侧不理莫冉。
顿时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莫冉看着她肩胛微动，知道她又要哭，总是哭，因为元少琛而哭，他心痛万分，又不得不为了最后的一丝尊严而咽下心中苦涩。
“我求皇上饶了他的命，也饶了康王府的命，只不过要软禁他们。”莫冉终于松口。
莫冉去取了饭来喂言永宁，她这才觉着这人还算有些良心，米饭上的虾肉鱼肉都是丞相大人亲自剥的剃了骨头的。
言永宁也没再矫情，一日没吃饿得紧，一口一口吃着他喂到嘴边的饭。饭下了小半碗，他才敢问，“还疼不疼？”
房里没别人，莫冉却依旧压低了声音。
言永宁点了点头，“都怪你，都是你的错。”
男欢女爱，没有谁对谁错的。
莫冉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冷漠无情，又成了之前那言听计从的卑微模样，“嗯，我的错，”
相比新婚时候的习惯沉默，他现在坦白了些，把心里所想的直接说出口。
“我吃不下了。”言永宁终于摇摇头。莫冉手握着小瓷碗，将剩下的饭吃了，才上塌去。
言永宁怔怔地靠在边上，莫冉习惯性的伸手将人抱到怀里。
“你别、我身上疼。”。
“床板硬，没我怀里舒服。”
永宁跟他犟着，背对着睡下，反正莫冉答应了会饶了康王一家，言永宁就觉着自己不必再委曲求全了，反倒是他之前那样狠心，自己以后也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看着她这么决绝的样子，莫冉俯身凑过去，“会放了元少琛。”原是她求着他，现在是自己低声下气。她不语，拉了狐毛毯子盖在腰上，莫冉敢不放了姑母一家，自己肯定会跟莫冉拼命。
真不打算理他了，莫冉知道这女人的脾气，利用了自己就扔到了一边，早该料到的，偏偏这美人计实在叫人无力招架，重来一次亦是如此。
“我都给你了，你还要什么？”言永宁背对着冷声道，纤细的后背在他看来是一身的倔强。
她这一计杀得他片甲不留，却也是自损八百，所以她恼火，她不甘，却又无处发泄，知道莫冉在意自己，所以就这么冷着他，不给好脸色，叫他也一道不好受，折磨自己也折磨他，而这一切莫冉再清楚不过了。
掖好被子，莫冉躺到自己的地方去了，脸上尽是落寞，得到了她还是落寞。自己这一生从未与人这么亲近过，那样亲密无间地抱在一起，合在一起，那样温暖，心那样滚烫。这世上，他只有她一个，她却不是的。
许久后，“我和元少琛二者择其一，是不是你永远都不会选我？”当她睡了，莫冉沉声问了一句，两人虽然是夫妻，可是人家表哥表妹他们早就是一家人了，就像小时候她永远在元少琛身边。
没想到言永宁听了这话突然撑着床榻转过身来，刚想开口说什么，疼得皱眉头又落到床榻上去，等有力气了有力气再打他。
“哪儿疼？”她听莫冉着急地问。
“我抱你好不好？”又听他说。
她没反抗，莫冉终于把人抱到怀里，言永宁缓过来了，真想张口咬他，这人怎么说这种胡话，自己都嫁给他了，都是他的人了！
可是他微敞的寝衣里露出的皮肉，哪里有一处是好的？正是这个满是伤痕的胸膛叫她感觉更温暖些了。
“我都流血了，你怎么这么狠心。”言永宁道。
流血？莫冉别过头去看地上那个血迹斑斑的褥子，上头有血，更多的是他伤口的血。可、可他听说，初次都会
想了想才反应过来，是她不懂这些事，她自小没有母亲的。
“怎么了？你还想否认不成？”言永宁抹了抹眼角的泪，嘟着嘴质问丞相大人。
莫冉脸上有一瞬间的愣住，而后他又想了想，决定背上这个锅，“我的错。以后我轻些。”
“你还想有以后？”言永宁难以置信道，这种要命的事，她这一辈子只会做一次！“莫冉，没有以后了。”
莫冉皱着眉头，突然后悔背下了这口锅，怀里的人如此娇美，忍一辈子怎么可能。
“你说呀，没有以后了！亲口说。”言永宁催促道。
莫冉回想那曼妙酥骨的滋味，不肯承诺，同她商量，“一月一次。”
堂堂丞相大人平日里看着是个清心寡欲的君子模样，没想到啊，言永宁不满道，“莫冉，你可真好色！”
莫冉今年二十岁，洁身自好却非圣人，心爱的人在怀里温香软玉的，他也受不了。
身居高位，属下变着法地往丞相府塞女人，他一个都不要看都不看一眼，只伺候言永宁一个人，她还说他好色，真是冤枉我们丞相大人了。
言永宁靠在莫冉胸膛上，耳边的心跳很快，鬓发边突然落下一记温热的亲吻，她听他哑着声音道，“唔，我就是这样的。”
这么哄着她，却想康王府的事，莫冉眼底的神情变了，可以饶了康王一家，却必须叫康王妃彻底闭上嘴，绝对不能让皇帝知道此事，更不能叫言永宁知道他是个私生子，否则一辈子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
作者有话要说：溜了溜了连夜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