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爱情,十人九悲
那烟在柏炎的手心里都快要燃尽,他都没有拿起来再吸一口,卷在空中的烟雾稍稍的摭住了他眼里的锋芒,那视线直直的落在郁清秋的脸上,未曾转移。待烟雾散去,他直接用手指摁灭了烟头,然后把剩下的烟,一一碾碎。
成沫,丢进了垃圾桶。
他一寸一寸的收回目光,把那份隐忍的怒气也一并收回,直至消失殆尽。
她清晰的看到了他的手指被烫红,但转瞬就被握起的拳头给掩埋。
“既然我是个外人,自然是管不了你的死活,郁小姐。”
他对她的称呼也有一个很大的转变,小时候叫她小丫头,后来叫小可爱,然后是小秋,清秋,然后是郁清秋,现在是郁小姐。
郁小姐,她喜欢这个称呼,客套疏离。
“那就不掺私情,我想郁小姐很快就会求我了。”
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候,电话响了,陌生号码。
“喂。”她捏了捏嗓子,说了好多话,很痒,去拿水喝。
“请问您认不认识左笑?”
“认识,我表弟,怎么了?”
“您说什么?”
因为喉咙的沙哑对方并没有听清,郁清秋喝口水润嗓,重新开口:“认识,请问你是?”
“我们是警局,昨夜凌晨两点,左笑强奸未遂被逮捕,他给了我这个号码,若您有时间的话,麻烦立刻过来一躺。”
左笑会干这种事,郁清秋完全没有意外。他是她妈妹妹的孩子,自小放在外婆家长大,娇生惯养,行事鲁莽。当然,她也只是认识,并不怎么熟。
拜她妈妈所赐,外婆那边的亲戚,所有人都不喜欢她妈,自然妈妈也很少带她去串门。
“好,我知道了。”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不过这和柏炎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说‘我想郁小姐很快就会求我了’这种话。
“你弟弟,强奸的是我妹妹。”
什么??
郁清秋的脑子轰地一下。
“而且他是被言驰扭送去的警局。”
她:“……”
柏炎嘲弄一笑:“你看,言驰多么公正,连你的弟弟都没有放过。我记得言驰曾经,不也是因为强奸而被人打成了植物人么?醒了,就变成了好人?”
那一年,言驰24岁,莫云27岁,她结婚后和丈夫去了意大利,言驰也去了,郁清秋自然没有跟去,等到言驰再回来的时候,他就成为了植物人,强奸反被人拿花瓶砸中头部。
但是郁清秋一直不相信言驰会去强奸女人,那时候她正爱他,不是一个绝佳的人选么,何需去用强,她总是暗搓搓的在心里为他开罪。
自然也不会排除他伤心欲绝、醉酒后见色起义,把那名女人当成了莫云。
呵,忽然觉得,她和言驰的这十年,真是罄竹难书。
警局。
左笑戴着手铐坐在审训室里,本来有一张好看的面孔,现在却是狼狈不堪,黑眼圈很重。
“姐……”他哀求的唤了声。
左笑可从来没有喊过郁清秋姐,左笑今年20岁,他们见面的次数加起来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还是近几年,他在兰城上大学时。郁清秋对左笑,说实话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唯一有感情的就是他们的身上有一小半的共同血液。
“你真的做了那种事?”她问。
左笑一下子惊了,看着她,意外她的嗓子变成了这样,郁清秋未理他,“告诉我。”
“我们是情侣,做这种事不应该?”左笑一横眉,好像很不喜欢她这样问。
“你们是不是情侣我要问她才能确定,但是做这种事从来没有应不应该这一说法。还有你要搞清楚,事发地是在大街上,女生不同意,你就应该住手。”
左笑怒视着她,“你要是来教训我的,你就滚出去,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姐姐,也讨厌死你这种嘴脸!在家听他们啰嗦,到这儿还要听你啰嗦!”
真是……不可救药。
……
郁清秋出来,柏炎坐在工作人员的办公室里,素白的右手把玩着手机,她来,他侧头,目光深黑而淡漠。往她身上轻轻一搭,又漫不经心的收回。
“问好了?”他问。
“嗯。”
“没什么想说的?”
“没有。”
柏炎又再度瞄了她一眼,唇边隐约放出一抹讥笑。起身,出去。
上车。
车上柏炎打了一个电话,“是我。”
“我妹妹现在不是在你那儿么,我总要接回来。”他的目光朝着郁清秋身上撇了一眼,“说个地点,马上到。”
柏炎放下手机,放在储物盒里砰的一声,导致郁清秋看了他一眼。
他没有说那个人,郁清秋就知道对方是言驰。
打了那么多的电话,他不接,柏炎一个就通了。
她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喉咙不舒服,导致眼睛也很难受。
……
言驰名下有很多房产,当然有很多是他们家的,还有是别人欠钱,抵给他的。
就比如这个楼盘,私人名邸,28层的高度,复式,豪华的不行,俯瞰方圆百里风光。
这一处的房产,郁清秋还没有来过,因为这里莫云住过,据说莫云喜欢这种地方,有阳光有花有玻璃房有高度。
这个屋子的阳里岂止有花,还有秋千。莫云比言驰大三岁,他依然把她当成了小女生,秋千藤蔓上缠满了花。
人真的贱的不行。
莫云结过婚,他喜欢。
如今他也结了婚,她还是……每每看到他,这颗烂掉了的心脏,依然能复活般的疼一疼。
屋子里不见言驰,只有柏冉坐在沙发上玩平板,看那样子,昨天晚上的事,让她好像……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害怕。
“哥。”她一看到他们,一下子跳下来,打着赤脚就跑了过来,扑倒柏炎的怀里。郁清秋只看到了宽大的阳台上的风景,并未见到这屋子的男主人。
柏炎叹气,还没拥抱,柏冉又看到了郁清秋,顿时眼睛一亮,“秋姐。”
“嗨。”
柏冉听到这个声音也愣了,毕竟有一年多没有见过面了。郁清秋和柏冉的关系要比和左笑好得多,柏冉小的时候喜欢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姐姐长姐姐短的叫,也喜欢钻她的被窝。
“有没有伤到?”她摸摸柏冉的头,柏冉从柏炎的怀里起来,又改抱住了她。
在她怀里蹭着她的脖子,“有。”好委屈。
郁清秋赶紧松开她,要看她受伤的地方。
“哎呀姐,骗你的啦。没事啦,是言哥哥救了我,我一点伤都没有。姐,你抱抱我……”被宠着长大的小丫头,就是喜欢撒娇。
言哥哥,这称呼,好遥远,又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