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遭后,姚月心里轻松多了。
药老的一袭痛骂,揭开了她近日来头顶上一直覆盖的一层灰雾。
她没必要压抑自己,至少在他面前不用这样。
洒脱一点,开心一点,才是与他该有的相处之道。
他不是个坏人,虽然现在不能完全信任他,但活得爽快些又有什么不好呢。
“师父!”
看他在前面郁闷的嘟囔,姚月叫住他,“师父,有些事我不愿说,也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做,但我不想将您牵扯进来,希望您能理解。”
“您想有一个乐观开朗,与您臭气相投的徒弟,可我,现在真的笑不出来,也做不到您的洒脱。但我会改,会珍惜与您相处的这段时光。”
药老脚步顿住,回头脸上罕见的认真。他看着姚月走近了些,似是要做些什么,然后脸上微恼,后退几步,踩在一块巨石上,道:“过来。”
姚月不解的走了过去,却见药老伸出他胖乎乎的手,在姚月头顶上轻轻拍了拍,深沉感慨的说了一句,“乖徒儿。”
说完,在姚月愣愣的眼神中,圆溜溜地跳了下来。随后,整个人青春洋溢了起来。
姚月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方才那件事,认真的好像只有她一个。他只是普通的发发牢骚,并没有真的在意,又或许,是他在意了,但没有放在心上。
姚月看着他老顽皮的模样,几步追上去,故意挺直了脊背看他。
药老看见,果真气呼呼的踮起脚来,也不服输。
姚月从前女儿身的时候,要比他低一截,如今是男儿身,身量虽也不高,但比身材浑圆矮墩的药老来说,要挺拔一些。
姚月见他踮起脚来超过了她,自个儿也踮了起来。
药老见伸长了脖子也比不过她,恼了,“我走了,你自个儿想办法回去吧。”
姚月连忙认输,抓紧了他的胳膊,撒娇道:“师父,我错了,你别丢下我。”
看着她睁大了眼睛卖萌,药老哼道:“还敢不敢捉弄老朽了?”
姚月惨兮兮的道:“不敢了!”
药老得意了,“不敢就好。”
“还有,以后别撒娇了!”
姚月:“为什么?”
药老一脸嫌弃,“你知道你现在一个大男人,撒起娇来是什么样儿吗?”
姚月:呃……
回去后,药老丢给姚月一本书。
“好好看看上面的药材,里面有很多天性嗜血凶煞的灵草,提前有了了解,就不会像今天这样惊慌失措了。”
说完,他便拿着幻灵草进了炼丹房。
晚上回来后,药老看到姚月还在认真的看书,心中深感欣慰。再一看,发现她手里拿着的却不是他给的那本。
他走过去,从姚月手中拿过来,看了一眼,又放下。
食指点上姚月的额际,感应片刻,收回了手。
“以后这些杂七杂八的书就别看了,平白扰了你的灵根。要走修仙之路,每一步都要稳抓稳打,保证灵气的纯净。”
姚月听了,点点头,突然问:“师父,那日带我来找你的男人是谁?”
“问他做什么?”
姚月笑笑,“将这本书赠予他,给他货摊上多些个物件,还显得充盈。若是卖了银钱,还可以分我些。”
药老呵笑两声,“老朽倒是不知,你还是个小财迷?”
姚月补充道:“是个精明的小财迷。”
“好了,别贫了,我给你的这书你看完了?都有闲工夫看旁的了。”
姚月道:“看完了,且记住了!”
“哦?”药老有些不相信,“既然如此,老朽便要好好考考你了。”
看姚月信心满满的模样,他道:“你跟我说说紫皮霍斛。”
“紫皮霍斛,一种以齿瓣石斛为代表的一类兰科石斛属植物,药食两用。茎下垂稍肉质,细圆柱形;叶纸质,而列互生于茎上,狭卵状针形;花苞膜质,卵形,色呈紫白色。喜温暖,湿润,半阴半阳的环境,多长于骊山之东山脚下,适用于治疗干咳、口燥咽干、两目干涩、视线模糊。具有养阴生津,增强体质,明亮眼目,滋养肌肤的功效。与石丽子相结合,可炼制出石斛丹,最适宜产后孕妇食用。”
药老见她说的详细,毫不含糊,又问:“霍桑、霍果、霍汁又何如?”
姚月一一说了,说得头头是道,条理清晰。
药老赞赏的看了她一眼,“老朽没有看走眼,你果然颇具天赋,是个炼药的好苗子。”
话落,出了门,不出多时,搬了一尺高的一摞书进来,皆放在姚月床头,“这些你近日都看了,过几日你随我出门多采些药材回来,采回来后,我立刻教你炼丹。”
他说着,身上的那股子兴奋劲儿藏都藏不住,似是比她还急。
姚月看着那一尺来高的书,艰难的点了点头。
也不知是不是白日里吹了风的缘故,夜里,姚月身上发起了寒。这次的寒意来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她蜷缩在被子里都止不住的打寒颤。
她艰难的起身,从床上下来,推开了药老的房门。
“师父……”
姚月推门的声音惊扰了他,他倏地从床上坐起,看到姚月睫毛上都结了霜,连忙下床,“你怎么了?”
他的手触到姚月的身上,发现她冷的如冰一般。
“师父,我……我冷。”
药老的手抓上了她的皓腕,把了把脉,从柜子上拿了一颗血红色的火灵丹出来,喂她吞了下去。又运转灵力,帮她消化掉。
姚月眼中的冰霜褪去,身体慢慢回温,才道:“多谢师父。”
药老眉心深蹙,“你之前是不是练了什么至阴至寒的功法?这功法竟如此凶猛,将你的身体摧残成这副模样。”
姚月神色淡淡,虚弱地道:“之前受人蛊惑,不慎练了邪功。”
药老轻叹一声,“这功法太过猛烈,一般人的体魄是承受不了的,你之前魔力那般强盛,竟也受不住它。这火灵丹只能缓解,并不能根治。要根治,需得从根上扭转。从明天起,我便教你练些火系术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