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不好了！”
青禾喘着粗气，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这样着急？怎么回事？”
夏左左赶忙起身问道，这些日子，青禾一直照顾着她的情绪，什么事儿都挡了下来，能让青禾这么焦急的，必然是什么非说不可的大事。
“京，京中传来消息了……说，说将军惹得龙颜大怒，已经下了旨意，把将军绑在午门市场前，暴晒示众！”
“你说什么！？暴晒示众？”夏左左心狠的一沉，皇帝竟然如此折辱墨连战。
“你仔细说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将军府被封锁，这消息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可不可靠？”
按理说，皇上如果真的能定墨连战的罪，肯定当机立断，要了墨连战的命，怎会如此羞辱。
“小姐……这消息已经在京城里穿的沸沸扬扬，府里的刘师傅，塞钱给那送菜的商贩，得来的消息，将军在宫里的牢房似乎抵死不认罪，太傅罪责铁证如山，可将军还替太傅辩罪……”
青禾说着，语气一窒，微微颤抖道，“将军请皇帝念在往日墨府历代为国捐躯的情分，如此严刑逼供，恐为天下人诟病……皇上大怒，说墨府仗着军功，目无君王，铁证如山还这样不认罪，让……让将军顶着罪臣的牌子，在市场示众，不许任何人喂水……”
夏左左的手攥的死紧，半响才白着一张脸，“老夫人呢？此事千万不能传到老夫人耳朵里！”
“夫人……已经晚了，老夫人刚刚听闻这件事，此刻已经昏厥了过去！”巧儿在门口通报。
“夫人！夫人您去哪……”
夏左左几乎是跑到了老夫人那处，进去时老夫人靠在床榻之上，脸色苍白，已经醒了过来，大夫站立在一边。
“花容！”素来淡然的老夫人，在看见夏左左的那一刻，难得的慌张叫到。
夏左左赶忙过去握住老夫人的手，“老夫人……”
老夫人眼眶泛红，竟然是一瞬间老了十几岁一样，“连战的事儿你听说了吧……他们说，连战身上已经伤痕累累，还挂着罪臣的牌子……”
“老夫人，将军是出言不当，惹恼了皇上，可终究也是一番忠心，没有罪责，皇上是不会判罪的！”为今之计，夏左左只能让自己尽量想着如何安抚老夫人。
墨连战将整个墨府交在她手里，她绝不能再让墨府出事！
“你不必开解我，你是个聪明人，不会看不透彻，眼下墨府有没有罪，不重要，重要的事皇上想不想墨府有罪……三人成虎啊……皇上的态度，放任流言发展。
眼下……外面明白的人，揣着明白装糊涂，真正糊涂的，早就信了墨府有罪……世代效忠？可能这就是世代效忠，杀戮无数的报应呐！墨府的劫数来了！”
老夫人此刻情绪激动，说话声音也越发用力，忍不住剧烈咳嗽，夏左左和大夫赶紧去扶。
“老夫人怎么样了？”看着老人家这么受苦，夏左左着急不已。
“少夫人，老夫人这是太过激动，伤了身子，也只能开些药调理，要紧的是不能在这么激动啊！一时片刻，怕是下不了床了！”大夫连忙道。
夏左左没想到，这么严重，若是墨连战，早能如老夫人一般看得透彻，或许不会如此……
看着里面一阵忙活，照顾医治老夫人，夏左左忍了忍眼泪，拉过清若姑姑到一边。
“老夫人就拜托姑姑了，可千万照顾妥当。”
清若连连点头，脸上也是担忧疲累的神色，旋即拉住了夏左左，“这些是奴婢分内事，可是少夫人，您这样嘱托，是预备去哪？”
夏左左苦涩笑笑，“姑姑好眼力，只是即便我想去哪儿，这门口戒备森严，我也不一定出的去，只能试试……”
清若却当即压低声音道，“门口的侍卫，银钱颜面一概不认账，少夫人不必去碰壁了！”
夏左左微微诧异，暗下打开她塞过来的纸团，竟然是一份简易图纸，上面标注着个守卫不知的漏洞。
“清若姑姑……不怕我一出去，就走了吗？”
清若却淡然的看了一眼里面，“要走的人，早就走了，若是能一走了之，老夫人也不会在这儿，这儿是老夫人的羁绊，便是死，也死守在这儿，我也是一样的，若是此处没了少夫人的羁绊，少夫人想走，也是谁都拦不住的……”
夏左左心中微微一动，暗自把纸团收入了袖中，“多谢姑姑。”
辞别了清若，夏左左就回去换了一件宽大的灰白色斗篷，不起眼，也看不清男女，戴上帽子，就从人烟稀少的小侧门溜了出去。
恍然在见到四周满是生活气息的热闹街道，夏左左忽然有了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将军府里讶异冤屈，可世道，却终究是不会为了某一个人而改变。
甚至当做生活中的调味剂，乐此不疲的拿来玩笑。
步伐沉重，混在比寻常热闹了许多的人群中。
青禾的消息没有差错，此刻处置墨连战的圣旨，就四下张贴着，显眼刺目，夏左左握紧了拳头，没几步，就是整个皇城最热闹的市场。
此刻被看热闹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夏左左夹在其中，竟然举步维艰。
看向众人围观的中央，空出来了一片空地，而中间木柱上绑着的那人，满身伤痕，狼狈不堪，发丝凌乱沾染血污，低着头一动不动，脖子上还挂着刺目的罪臣木牌……
墨连战！夏左左心里蓦然一抽，浑身冰冷颤栗，呼吸都忘记了一般，周围也似乎跟她隔绝了，就只有墨连战一人。
四下的人，却十分兴致盎然。
“唉，看见了没有，那个，就是大名鼎鼎的墨连战。”言语中满是玩笑和戏谑。
“呦……墨将军还真这般了……这样的人物，怎么……”另一人似乎满是惋惜和不解。
“啧，你消息不够灵通啊，那都哪门子的事儿了，还人物？皇上都定了罪，这将军的名声也撑不了几天了，你看看他这幅狼狈模样，谁都能上去丢个臭鸡蛋。”恶劣满满。
说罢便掏出一个臭鸡蛋，用力掷了过去，墨连战堪堪闪过头，却被砸中了胸口，恶臭粘腻的蛋液滑落，狼狈不堪。
夏左左错愕的往身边那人看去，却只看见一张笑得十分得意的嘴脸。
“哈哈哈，看见没，什么大将军，还不是站在那儿乖乖的让大爷我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