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盈落荒而逃般下了轿辇,脚还被裙摆绊了一下,还好霍致峥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她侧眸瞥见他嘴角浅浅的弧度,耳尖都发烫,飞快的低下头,说了句“多谢陛下”。
“不谢。”
霍致峥握住她的手腕没放,带着她往殿内走去,又吩咐宫人,“将轿辇收拾好。”
本来看到昭妃头发披散的模样,宫人们就忍不住猜测轿辇里发生了什么,现下听到陛下这一句“收拾”,宫人们更是诧异,诧异间又带着一种“果真如此”的兴奋。
宋清盈接收到宝兰她们投来的暧昧视线,登时羞耻感爆棚,内心的土拨鼠在狂叫:别乱想啊我们就在里面亲了一下,其他什么都没发生!
宝兰她们敛眸偷笑。
离夜宴只有一个时辰的间隙,宋清盈一到殿内,和霍致峥喝了碗冰糖雪梨汤,歇了片刻,便坐到菱花镜前梳妆。
霍致峥坐在斜对面的暖榻,视线若即若离的往妆台那片看。
宋清盈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招呼着宫人,“你们给陛下送本书去,唔,就书架最上头那本《史记》吧。”
宫人应诺,取下那本厚厚的书册,险些被上头积得灰尘给呛到。
且说霍致峥接过书,慢悠悠的看了宋清盈一眼,又收回目光,看向手中书册。
蓝色封皮上写着“史记”两个大字。
他眉梢轻挑,她这是转性了?竟然看起史书。
修长的手指翻动书页,这书几乎崭新,除了前三页有点翻过的痕迹,之后的书页再没动过。
霍致峥可以想象她拿到这本书后,翻了几页就昏昏欲睡,弃置一旁的场景。
宋清盈不知道霍致峥对她的脑补,她正认真选择晚宴要戴的首饰,“就戴绢花吧,珠翠太重了,今晚守岁得好几个时辰呢。”
宝兰在珠光宝气的妆匣里挑了一朵水红色牡丹绢花,“主子,这朵如何?配上新做的那件牡丹彩撷绣金夹袄,最是端庄富丽不过。”
那朵牡丹绢花花瓣层层绽放,色彩渐变,中间那嫩黄色花蕊也不知是什么工艺,好似沾着花粉,栩栩如生,仿佛才从枝头剪下来,娇艳-欲滴,美得晃眼。
“好,就戴这个,另外再簪几个素簪,免得花里胡哨的,反而夺了这牡丹的风采。”
“奴婢省的。”宝兰笑着应下,动作轻柔的往那乌鸦鸦的发髻上簪花。
梳妆一半时,宋清盈往榻边看了眼,男人还在看书。
等梳妆完毕,再往那边看,男人单手撑着额头,眼眸阖着,已然睡了过去。
宝兰俯身道,“陛下子时封笔,中间只睡了两个时辰,便去主持除夕典仪了,这一个白日下来,怕是都没歇口气。”
“当皇帝也不容易,今晚还有一个晚上的应酬呢……”宋清盈由衷感慨,轻声道,“现在还有些时间,让他睡一炷香,咱再去太极殿。”
说罢,她起身拿了条毯子,放轻脚步朝霍致峥走去。
正展开毯子想给他盖上,男人忽然睁开眼,警惕的朝身侧看去,当看到是她后,黑眸中的戒备悄然褪去。
“臣妾吵醒你了?冬日天寒,盖上毯子再睡会儿吧。”
霍致峥淡淡的“嗯”了一声,又伸手拉住她白皙的腕子,将她带向怀中。
宋清盈一怔,“陛下?”
霍致峥道,“让朕抱一会儿。”
宋清盈,“……”
殿内的宫人们极有眼力见,纷纷垂下脑袋,轻手轻脚的退至殿外。
百合宫香自炉中袅袅升腾,宋清盈被霍致峥环抱着,背脊紧贴着男人坚实的胸膛,整个人像是裹着一张熊皮大衣,牢牢包裹,莫名心安。
“遮不住么?”倏然,男人低哑的嗓音响起。
宋清盈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脖间被吮出的吻痕。
小小的一块浅红,落在白皙如雪的肌肤上,惹眼又暧昧。
“扑了不少粉了,不凑近看倒还好……”宋清盈小声道,又提醒道,“陛下你可别亲了啊。”
霍致峥,“为何?”
宋清盈,“妆粉里含铅,吃进嘴里会中毒的。”
霍致峥,“……”
默了默,他手指轻抚那抹淡淡的痕迹,语气平静的表示着赞同,“那等沐浴后再亲。”
想起轿辇里他吻着她脖间的感觉,宋清盈心头咚咚咚直跳,想着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这极度暧昧的气氛,还没等她开口,男人仿佛真累了般,轻轻说了句,“朕靠着你眯会儿。”
说罢,他将脸埋入她的颈侧,两条长臂像是铁钳般将她固定在怀里。
耳边灼热的呼吸逐渐平稳均匀。
宋清盈悄悄偏过头,本想看他一眼,没想到他靠的那样近,她的嘴唇一不小心蹭过他的额头。
她一怔,连忙转过脸,满脸羞红。
要命,他会不会以为她在偷亲他?
不过他睡着了,应该感觉不到吧?
她这般安慰着自己,全然不知身后的男人薄唇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冬日昼短,天色稍暗,宫人们就四处奔游,将廊上精巧的宫灯点亮。除夕夜须得亮堂堂,才能吓退邪祟,迎接平安祥和的新春。
太极殿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殿内热闹非凡,朝臣与女眷分边而坐,唯一例外的是新晋的安乐伯穆云朗,他既无妻妾,又无交好熟识的王公夫人,是以三岁的女儿
桑桑只能与他们一起坐在男人堆里。
桑桑不觉得有什么,穆云朗及他两个兄弟也不觉得有什么,但与穆云朗有点交情的西山大营统领陆英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穆兄弟,你如今好歹也是个伯爷了,府中没个女人可不行。且不说你正值壮年,就看你家女儿还这般年幼,总得找个女人替你主持中馈,照顾你们爷俩吧。”
穆云朗道,“我给桑桑找了个嬷嬷,还有两个丫鬟,三个人伺候她,足够了。”
“嗐,奴才是一回事,续弦是另一回事。兄弟我看你是个有本事的,此次若能顺利平叛,回来加官进爵自不用说。难道你没想过再找个贤淑妻室?我可听说有几户官员相中了你,想将自家小女许配给你呢。”
提到这个,穆云朗的表情严肃起来,斩钉截铁,“穆某此生绝不续弦。”
陆英错愕,“那你就打算这样一直当个鳏夫?你膝下可还没有子嗣呢……”
“如何没有子嗣,桑桑不是么?”
“这……”陆英悻悻道,“女儿家嘛,迟早要嫁人,成为旁人家的。待十几年后桑桑出嫁,伯府可就剩你一个人孤苦伶仃了。”
还没等穆云朗回答,桑桑就撅起嘴巴,圆溜溜的眼睛瞪着陆英,“陆伯伯说的不对,我是爹爹的女儿,一辈子都是爹爹的女儿,怎么嫁了人就成别人家的呢?哼,那我才不要嫁人了,我要一辈子陪着爹爹!”
陆英不以为意的笑,“都是些孩子话。”
穆云朗摸了下桑桑的小脑袋,转脸对陆英道,“陆将军,我曾在亡妻坟前立誓,生同衾,死同穴。若我另娶,既违背我对亡妻的誓言,又耽误新妇的一生,对谁都不好,你若将我当朋友,此事日后莫要再提。”
“倒是我好心办错事了,穆兄弟放心,日后这事我不再提了。”陆英也磊落,抬手重重拍了下穆云朗的肩,“没想到世间真有你这样的痴情种,难得,难得,等开宴后,我定要好好敬你一杯。”
男人们的矛盾说开了便说开了,很快又毫无芥蒂的聊起其他事。
没多久,只听得一声高昂的通禀声在门外响起——
“陛下驾到,昭妃娘娘驾到。”
场上众人即刻噤声,忙不迭起身行礼,“臣等恭迎陛下,恭迎昭妃娘娘。”
六名内侍或持障扇,或持行香,在前头开路。身着朱红色衮服的帝王阔步走来,身侧是仙姿绰约犹如牡丹仙子下凡尘的昭妃。
殿内众人皆垂着头,只听得女子腰间环佩叮当,那清越的响声由远及近,又渐渐地由近及远。
直到上座传来一声沉金冷玉般的叫起声,众人才松了心弦,起身入座。
再往上看,只见昭妃的位置就在皇帝右手下侧,文官们眼皮颤动,观那长桌与陛下主座的距离,这分明是皇后才能享受的规格。
又见昭妃今夜艳灼耀丽的装束,文官们内心惶惶。
这女人霸着陛下的后宫不说,还不知收敛,堂而皇之的坐在皇后才能坐的位置,没有半分谦逊卑让之色。
祸国妖姬,真是祸国妖姬啊!
“啊欠。”
宋清盈拿帕子按了下鼻子,奇怪,怎么无缘无故打喷嚏,是有人在骂她?
“着凉了?”
霍致峥淡淡瞥向她,再看她里三层外三层裹粽子似的穿法,顿时觉得自己的问话没必要——裹成这样想要着凉,难度不小。
宋清盈放下帕子,朝他尴尬笑了下,“就是鼻子突然痒痒,现在没事了。”
“嗯。”霍致峥应了声,又让福禄总管去看下秦太后和霍蓉儿到哪里。
宋清盈端坐在上座,不动声色的接受着四处投来的目光,心中谨记要优雅,美女要有美女的样子。
台下,桑桑高兴的与穆云朗道,“爹爹,小宋姐姐今日可真好看!”
穆云朗收回惊艳的目光,认真对桑桑道,“桑桑乖,昭妃娘娘喜欢你,允你叫她姐姐,这是好事。不过在外人面前,咱们还是得懂规矩,要称呼她为昭妃娘娘,明白了吗?”
桑桑眨巴眨巴大眼睛,“爹爹,什么是规矩啊?自打来了京城,我总是听人说这个词。”
穆云朗一时语塞,也不知该如何与三岁小女解释成人世界的法则,想了想,只道,“反正你记住,在外面呢,称她为昭妃娘娘。在她跟前,你可以叫姐姐。”
桑桑似懂非懂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穆二和穆三听到兄长与侄女的对话,也从美貌震惊中回过神来,彼此对视了一眼,十分感慨,“没想到小宋兄弟竟然、竟然……美成这样。当时咱们怎么都没瞧出来?”
“谁说不是呢。”穆云朗笑道,给桑桑倒了杯乌梅饮,抬眼间,无意瞥到右前方那位身着三品文官官袍的男人,视线稍顿。
这位傅大人是京城极为出色的俊杰人物,才二十出头的年纪便坐上三品之位,未来的前途自是不可限量。
只是,那傅大人视线一直看往的方向,好像是昭妃娘娘?
穆云朗蹙了下眉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这般凝视后宫妃嫔,实在是失礼。
他摇了摇头,收回目光,失礼又怎样,这事自己也管不着。
……
她又变美了。
像是被精心栽培滋养的花,冰肌莹彻,艳若桃李。
傅容景放在膝上的手指不禁捏紧,看着她与皇帝言笑晏晏,眉眼传情,后
槽牙不禁咬紧。
她爱上霍致峥了?明明上回相见,她对霍致峥的态度只有敬畏与公事公办的平淡。可现在,她望向霍致峥的目光是那样温柔,盛满万千星辰般璀璨。
那种本该属于自己,却被人横刀夺走的滋味,像是将心肝放在油锅里煎熬。
傅容景眼里闪过一丝晦色,她本该是他的,霍致峥这出身下贱的莽夫哪里配得上她?
看着上座俩人不经意流露出的亲昵,傅容景想到自己的婚事——
若把宋清盈比作价值连城的明珠,那林瑶霜就是随处可买的珍珠,可聊以慰藉,却带着缺憾。
思及此处,他往对面女眷的位置看去。
在不少贵女或娇羞或迷恋的目光中,他总算找到了林瑶霜。
她垂着头坐着,不声不响,脸上也没多少表情,看起来怯怯的,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般。
傅容景眉心皱起,到底是乡野地方长大的,难登大雅之堂……
似是感应他的目光,对面的林瑶霜忽然抬起眼。
四目相接,傅容景还没来得及露出温和的眸光,就见林瑶霜紧咬嘴唇,一副痛极恨极的模样,扭过脸避开了他的视线。
傅容景惊愕,这是怎么了?
从陇西买下林瑶霜开始,她向来是温顺乖巧的,从未对他有过半分违逆……
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从傅容景心头滋生,他隐隐约约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譬如宋清盈与霍致峥在一起,譬如林瑶霜对他突然的冷淡,这种一切失去掌控的感觉令他很是不虞。
他得找林瑶霜问清楚才是。
明珠要夺回,可珍珠既然到了他掌心,他也不会轻易松开。
不多时,秦太后和霍蓉儿带着福宝过来了。
福宝今日穿得格外喜庆,红色小蟒袍,头戴玉冠,一脸富贵风流小公子模样。
一跨进门槛,他就往女眷那边寻,没寻到想见到的身影,抱着遗憾的心情他随意往朝臣们那边瞥了一眼,视线顿时就被紫红绿官服堆里的一抹鹅黄色所吸引。
“桑桑!”他眼睛发亮。
霍蓉儿一把将福宝拉回,面上维持着端庄的笑,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注意场合,再乱动别怪我大过年的揍你。”
福宝知道自家姑姑言出必行,不像祖母每次说要揍他,其实就象征性拍他两下,姑姑说揍他就一定会揍的。
他不想被揍,更不想在桑桑面前被揍,那多没面子!
“好吧。”他乖乖跟在霍蓉儿身后,又小声问,“那待会儿可以叫桑桑跟我坐一起吗,我想跟她玩。”
霍蓉儿垂下眼皮扫了他一眼,“看你表现。”
“那姑姑说话算话,我今晚都听你的。”
三人一起入了座,互相见过礼后,霍致峥便宣布开宴。
端着珍馐美味的彩衣宫人们鱼贯而入,皇帝的主桌共有八十一道菜,太后是六十六道菜,宋清盈与霍蓉儿是四十道,再往下的文武官员们则是二至三人一桌,桌上二十道菜肴。
丝竹声响起,舞姬们手持彩绸,翩翩起舞。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味,宋清盈饿得不行,午后那碗冰糖雪梨汤早就消化殆尽,这会儿一看到面前香喷喷的肉,咽了下口水,巴巴的看向霍致峥,等着他动筷子。
霍致峥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也猜到她这会儿想什么,眸光微柔,拿起筷子随便夹了块吃食。
皇帝动了筷子,其他人才敢动筷子。
宋清盈朝霍致峥笑了下,转脸认认真真干起饭来。
那盘鹿肉烤得十分鲜嫩,表皮酥脆微微焦黄,一口咬下去,鲜美的肉汁在舌尖迸发,肉质细嫩又有嚼劲,鲜得人眉毛都要掉了。
真是太好吃了,绝了!
宋清盈吃得不亦乐乎,霍蓉儿那边却忙着眼珠子乱飞,目光在霍致峥、宋清盈、傅容景和林瑶霜几人之间来回游移。
她觉得特别奇怪,从前她看傅容景,觉得他样样都好,越看越欢喜,越看越俊朗。
可这回再看他,她心里就有种“就这?”的想法。
“公主,你快尝尝这道炙鹿肉,滋味无敌!”
邻桌的声音将霍蓉儿的注意力拉回,她看向一旁吃得红光满面的宋清盈,再看向她桌上被吃了一大半的鹿肉,眼珠子险些没瞪下来,“你怎么吃的这么快!”
这女人嘴里是藏了个山洞吗?
霍蓉儿夸张的表情让宋清盈怪难为情的,笑了笑,“太饿了嘛。”
霍蓉儿,“……”
宋清盈满脸期待的催她,“快快快,你快尝尝。福宝,你也吃一块。”
霍蓉儿尝了一口,味道的确不错,便又夹了一块慢慢的吃着。
过了一会儿,她小声问宋清盈,“小嫂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觉得傅容景没从前那般俊朗了,我也没了从前那种见到他就激动不已的感觉。”
宋清盈往下扫了眼,而后十分真诚的回答道,“你这是滤镜碎了。”
“啊?”
“就跟情人眼里出西施一个道理。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觉得他哪哪都好。不喜欢了,便觉得他也就那样。”
“所以你现在看我皇兄,是不是觉着他哪哪都好?”
这话题跳的,宋清盈老脸一红。
眼睛却不受控制的瞄了右手侧的男人,他正与朝臣们共饮,举手投足间尽显上位者的从容与沉稳。
的确是越看越有魅力。
宋清盈颧骨忍不住
上扬,心底嘚瑟极了,这个男人是她的!
霍蓉儿一看到宋清盈这表情,鸡皮疙瘩都起了,搓了搓肩膀。
她算是知道了,问这个问题,是她自取其辱了。
冷不丁的,宋清盈“咦”了一声,“公主你看那个小郎君,好像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
霍蓉儿顺着宋清盈的目光看了过去,当看到武将堆里那个身姿挺拔如松的青袍少年,脸上的表情不由滞住。
这人不是先前在大街上遇到那打打媳妇的男人时,替他们去官府走了一遭的红衣小郎君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霍蓉儿用力眨了眨眼睛,再仔细看去。
那人忽然朝她这边看来,发现她在看他,他朝她轻点了下头,眼角弯起。
一刹那,霍蓉儿心头仿佛什么东西“嚯”一下烧了起来。
她抿了抿唇,不自觉的挺直了腰,保持着端正优雅的姿态。
“我记起来了,他是福宝生日那日见义勇为的小郎君!”宋清盈这边后知后觉,“换了个衣袍,险些认不出了,唔,他还是穿红色好看,显得朝气,这深青色显老。”
霍蓉儿不语,兀自倒了杯桂花酿,一饮而尽后,问着宫女翠蝶,“那人是什么来头?”
翠蝶也不知,还是宝兰的消息灵通,弯腰道,“那是威远侯家的卫小侯爷,先前他没有官职,再加上他家老夫人身体不好,所以没怎么进宫走动。这回他不是要随大军出发去陇西吗,陛下便给他封了个五品郎将。”
闻言,霍蓉儿满脸惊讶,“他是威远侯府的?”
宋清盈看她,“怎么了?”
霍蓉儿很是激动,就像是见到偶像的小迷妹般,“威远侯府卫家啊!他家可都是响当当的大英雄啊!我从小听着卫老将军和卫家子孙英勇抵御戎狄的事迹长大的,对了,还有我皇兄,他当初入伍,就是想像卫老将军一样保家卫国,驱逐戎狄,收复失地!”
纵然霍蓉儿有在极力克制嗓音,但还是引起了霍致峥的侧目。
见她们俩视线黏在卫承昭的身上,霍致峥浓眉轻拧。
沉吟片刻,他对福禄总管道,“将朕桌上的炙鹿肉端给昭妃。”
果不其然,一看又一盘肉,宋清盈的视线立刻从卫小侯爷身上挪开,笑吟吟的看向霍致峥,“多谢陛下。”
霍致峥微笑,“嗯,多吃些。”
就没空看别的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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