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胤点点头:“很有可能,不过目前还不知道凶手是谁。父王仔细查了云州的户籍以及在册的田亩,按照云州百姓已经其他县官的口供,云州的赋税要比朝廷规定的重上三分,那按照在册的户籍已经田亩,去年云州应该上缴朝廷税银大概三百五十万两,粮食五百万石。然而现实是去年云州上缴朝廷的税银仅仅一百一十万两,粮仓里的粮食不足两百万石。那么多的银两以及粮食去向不明,这不是一个州府能办到的。”
董娇皱起了眉头,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前世她也只是知道这个州府贪污被赵成胤办了,还隐约知道州府和齐王有瓜葛,现在看来事情远比她想象的水要深。
“那云州刺史呢?”她问,那刺史总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刺史只知道州府贪污,并不知道州府贪污的具体数额,更不知道粮食和银两的下落。据刺史交代的,州府每年给他三十万两,让其帮着给朝廷说好话,将事情掩饰过去。并且刺史还说,州府告诉他在朝廷里有人,让刺史只管放心。刺史一开始是不相信的,但是第二年朝廷并没有察觉到什么,第三年朝廷派来的巡抚回京之后,也没有事情发生,那刺史就彻底放心了。”
一边说着,赵成胤一边看着董娇的神色。
事情是怎么回事他自然是清楚的,若只是银两,那被挥霍了还说得过去,但是加上粮食,这事情便严重了。
更何况,除了粮食,还有些其他的东西不见了。
但他想试一试董娇,看董娇究竟知道多少,或者能察觉出多少。
董娇的目光有意无意的飘向了赵承启的方向,他的眼神一亮,心情却是说不出的复杂,就是这一刻,他几乎能确定董娇与他一样,都是两世为人。
否则的话无法解释董娇竟然会知道齐王和赵承启在这件事中的纠葛。
董娇还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朝堂中的大人物除了景王殿下,就是齐王殿下和陛下了,该不会是陛下让州府那样做的吧?”
“胡说什么呢。”赵成胤没有想到她会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看了一眼周围,见到的确没人注意到,刚要说话,忽然听出了董娇的言外之意。
董娇如果不是真的怀疑皇帝,那就是在怀疑齐王了。
赵成胤已经多半确定董娇就是与他一样的人,对董娇的话也就没有那么惊讶了,只是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不小,遂凑近了董娇,用仅能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云州有一座铁矿,实际的开采量和上报朝廷的也是有出入的。”
董娇的睁大了眼睛,铁矿,炼成了铁,那是能够用来做成兵器的。前朝有皇帝篡位,便是私自偷偷开采铁矿,因为要掩盖事情,还编出了那座铁矿的周围有恶鬼的传言,让当地百姓都不敢前去,便将事情掩盖下了。
直到起事的时候,天下人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本朝对铁矿的管控十分严,若发现私采铁矿者,诛三族。顶着如此酷刑还要在铁矿上造假,那背后之人是给了州府多大的好处,才会做这么离谱的事情。
而且一般人谁要铁矿。要了铁矿,要么就是制兵器,要么就是……卖出边关。不管是那种情况,只要查到,那都是死罪无疑了。
董娇从未想过事情竟会如此严重,好半天才回过神,问道:“那刺史会不会其实是知道内情的,只是这罪太大,他背不起,才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有这个可能,皇爷爷和父王都还在查,具体是什么情况还不得而知。”赵成胤答。
董娇怀疑的目光看向了赵成胤,“世子当真会什么都不管么?”
赵承胤微微一笑:“我如今又没有职位,都是靠皇爷爷的恩宠,我能管什么呢?”
这话似乎别有深意,董娇打量了他两眼:“世子这话不真,既是不管,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呢?”
赵成胤的笑意扩大了些:“你既知道,何必问我呢?”
闻言董娇后知后觉自己说的似乎有点多了,怕赵成胤心中生疑,低下头不再言语。
她不知道的事,赵成胤不能说是生疑,赵成胤生疑的事情,已经多半确定了。
谁也不知道,两人悄悄低语之间,说的不是什么旖旎情话,而是这等家国大事。
两人说到这里,皇帝和皇后也到了,赵承胤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等皇帝坐定,晚宴开始,又是一片歌舞升平,乐音靡靡。
坐下之后,董娇忽然想到一件事,前世选妃之后,江揽霞就回了兖州江家,直到万寿节的时候才回到京城。
今生给赵成胤选妃之后她也听说江揽霞回了兖州,但是直至今日都没有听说江揽霞回到京城的消息。
难道这件事也生了变,江揽霞不会回京城了?
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从选妃之时江揽霞的表现,江揽霞对赵成胤也是有意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放弃的模样。
又或许,她看错了?
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赵承欢便转过身不住的与她讲话,晚宴的歌舞还不错,两人说着她便把江揽霞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不过也许是命中注定,一舞完了之后,只见马上穿着白色舞衣的舞姬们接着就偏偏来到了殿中。她们中间还有一人穿着浅蓝色舞衣的,想来是此舞的主角。
董娇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多看。
然而舞姬们散开,中间那人的面容也随即被人看到,赵承欢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扭头与董娇道:“那是江揽霞。”
赵承欢的酒差点吐出来,董娇差点被糕点噎住了,两人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只见江揽霞像是一只花蝴蝶一般,在舞姬的簇拥之下翩翩起舞。
董娇看的清楚,江揽霞在起舞的同时,还不忘给赵承胤抛去一个又一个的媚眼,意思很是明显了。
“哼,别的不会,就会对着胤哥哥撒娇撒痴。”赵承欢不由啐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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