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宴会接近尾声,董娇都还在出神。她对目前的情况实在是有些迷茫。
隔着一段距离,董祯看出了董娇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可宴会尚未结束,他也不能直接上前询问。
但他多少能理解,见到董姒大出风头,他也不太好过。
眼睁睁看着仇人往高处爬去,这种滋味怎么会好受?
“一舞动京城,这若是永月楼的花魁,那可谓是美谈。”谷千辰又神色淡淡的说了一句。
董祯瞬间恍然大悟。
是啊,堂堂官家小姐,以一舞出名有多大的正面影响呢?难不成董姒还能每去一处都跳舞吗?
他端起酒杯,朝着谷千辰道:“谷兄目光如炬,一语点醒梦中人。”
谷千辰的唇角微微扬起,抬起杯酒与董祯轻轻碰了一下,两人相视一笑,饮尽了杯中的酒。
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不容易挨到了宴会结束,董娇不知不觉得就喝进了好多酒,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看人也是有了两个影子。
董祯见她这副模样,还未等宾客散尽,便上前将她搀扶起来,口中无奈道:“怎么饮了这么多酒,小小年纪就这么爱喝,长大了可怎么了得?”
“哥哥你不要乱说,我可不是酒鬼。我就喝了三杯嘛。”
董娇揉着太阳穴,因着醉意,那声音软软的,又犹如带着钩子,将不远处赵承胤的心都勾了起来。
董祯望了望周围,不欲让更多的人看到董娇这副样子,也顾不得许多了,背着董娇就离开了。
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赵承胤心中颇不是滋味。
“今日招待不周,世子万万莫怪。”董谦带着两分醉意来到了赵承胤的面前。
今日来到这里的,身份最高的就是赵承胤了,所以他一定要抓紧机会和其打好关系。
当今陛下重用景王,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景王也是最有希望成为太子的。
赵承胤正因为见不到董娇而心中不悦,见到董谦那张自以为是的脸更加堵心了。
“董大人客气了,宴会已毕,我也回去了。”说完也不等董谦说话,转身就离开了。
董谦站在原地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哪里得罪赵承胤了吗?
另一边董祯将董娇送回了房间,原本是想要将谷千辰的话告诉董娇,告诉董娇这次董姒的出风头不算什么好事。
可见到董娇已经沉沉睡去,只得作罢,吩咐崔莺好好照看,这才离去。
第二天早上董娇睡到了日上三竿才睁开眼睛,恢复意识的那一刻,她就觉得头痛欲裂。
她抱着头从床上起身,正好崔莺走了进来,见到她的动作,没好气道:“头疼了吧,让姑娘昨晚喝那么多酒。”
董娇满脸的委屈,她哪里知道自己的十四岁的身子这么弱,几杯酒都承受不住。想上一世她的酒量可是很好的。
崔莺嘴上是抱怨着,心里还是心疼着。给董娇端上了醒酒汤,又递上了热毛巾。
而后一边给董娇轻轻的按着太阳穴,一边碎碎念:“昨夜要不是大公子,奴婢就把姑娘扔在花园里,看姑娘还敢不敢喝那么多酒。”
“哎哟,我都已经这么惨了,莺莺你还不放过我,真是狠心。”
没有女人不喜欢自己正年轻,董娇充分发挥了十四岁的优势,只要撒个娇,看谁还能对她硬下心肠。
和董娇闹了一会儿,看董娇已经缓过来了一些,崔莺才说起了正事。
“姑娘,我们院子里的四个三等洒扫丫鬟已经去了泰华院,两个二等丫鬟也忙着去巴结,只是没有巴结上。”
董娇重新躺在了床上,摊开了手:“人往高处走嘛,应该的应该的。”
崔莺也懒得和董娇争辩了,只说事实:“人家是往高处走了,那咱们院子的活儿怎么办啊,姑娘自己去做吗?”
这件事董娇并非是没有办法解决,而是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莺莺呐,想问题呢不能只盯着自己,特别是这个问题的出现不在我们本身。”董娇下了床,伸了个懒腰,坐在了是梳妆台前。
此话对崔莺来说并没有那么好理解。
“你要想,若是大伯母真的为了我着想,就不会放任我的院子发生这种事。同样的,大伯母若是有远见,也不会放任府中出现这种风气。毕竟我才十四岁,我知道什么呢?”
姑娘你知道的可多了。
崔莺暗暗腹诽。
可是令董娇没有想到的是,她才刚刚传了午膳,黄氏就带着一堆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她的院子。
她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搞不清楚眼前的情况。
黄氏则是一脸的怒气,看向她的时候又变成了自责:“娇儿啊,大伯母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唉……说来也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这才让你受了委屈。”
董娇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曾经她院子里的四个洒扫丫鬟。
上一世这四个丫鬟也是黄氏掌府之后就离开了,只不过那时候黄氏可没有唱这么一出。
“我是真的将你当做自己的孩子,可是这些下人当真是可恶,这也是我想的不周全。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黄氏将这句话翻来覆去两遍,董娇也大概猜到了黄氏想要做什么。
“你们这种捧高踩低,半点不念旧恩的人董府也是不敢留。我让管家查过了,你们其中有两人签的是死契。签了死契的,卖给人伢子,没有签死契的,赶出府去。看有你们做榜样,谁还敢轻视欺负娇儿!”
黄氏怒气腾腾,仿佛这么做都是为了她。
但黄氏这一招是泛着毒的。
黄氏如此做,实则是在告诉府中的下人两点。
其一,这府中做主的人是黄氏;其二,她连自己院子的人都保不住,那以后谁还敢为她卖命。
即便是她出演求情了,这四个人这么恶心她,她却要被动的将人留下来,最后恶心的还是她。
而若是她当真开口求情,黄氏也就探听清楚了她的心思。那以后对她有了更深的防备,可就不好办了。
了得啊了得,上一世她对这家人无可奈何,也不算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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