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刀靠近心脉,必须小心再小心,否则切断心脉,即便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所以在拔出断刀的时候,手千万不能颤抖,更不能伤及左右,以免误伤心脉。
可那么大的一块断刀,又极其锋利,嵌在肉里,要拔出来本就不容易了,还要不伤及左右......
最重要的是,要用什么东西探入肉里,将断刀拔出才好呢?
用镊子?
金属对上金属,本就让人心惊,再加上镊子的操作并不方便,万一操作不好滑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不能用镊子,那就用手?
把手探入玉时铭的血肉之中,直接将断刀拔出,确实比镊子的操作性更强,也更方便安全。
可手毕竟是如此粗糙的东西,还不干净,极有可能会感染伤口。
到时候......就算她能顺利将断刀拔出,也无法保证伤口不会因为感染而变得更加严重。
左思右想,苏漫舞终是抿了抿唇。
看来.....也只有那个办法了!
苏漫舞将玉时铭的衣袍褪去,露出布满伤痕的后背,还有那流着黑血的大窟窿,窟窿里清晰可见未拔出来的断刀,寒光铮铮,触目惊心,叫苏漫舞心疼得几乎神魂俱碎。
这么大的窟窿,若不是苏漫舞早在马车上就快速点了玉时铭的几大穴,恐怕玉时铭根本撑不到现在,早就失血过多身亡了。
苏漫舞扫了一眼床边,桌子果然把拔刀要用的东西都给她准备好了,干净的水,赶紧的布,解药,酒精,镊子,刀......
苏漫舞的眉眼快速转了转,将桌子留下来的解药一半倒进水里,一半则自己咽下。
只等解药和铜盆里的水完全融合,这才将干净的布放进去,浸透,捏干,小心翼翼的用布擦拭着玉时铭的伤口周围。
虽说玉时铭的几大穴位已经被苏漫舞点住了,但被苏漫舞这么一碰,还是会有少量的血流出来。
而苏漫舞就这样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帮玉时铭擦拭着,水黑了,就唤桑梓进来换水,不知换了多少盆,玉时铭流出来的黑血终于变成了鲜血。
玉时铭早在刚刚就已经服下了解药,所以,现在只需把他伤口里的毒素洗干净即可。
看到猩红的鲜血流出,苏漫舞总算松了口气,把染满血的布放回铜盆里,俯身便要去查探断在玉时铭身体里的半截剑,显然,是要行动了。
桑梓见此,赶紧准备酒精,帮苏漫舞烧小刀和镊子,没想到苏漫舞却摇了摇头:“不用,把酒精给我就好。”
“恩?”桑梓愣了愣,不明白苏漫舞这番话的用意。
苏漫舞却没有解释,直接伸手。
见此,桑梓也只得将酒精放到苏漫舞手里。
只见苏漫舞含了一小口酒精,这才将酒精放到一旁,右手伸出两指头好似镊子,夹住断刀露在皮肤外的部分,另一只手则五指呈一个碗状,凌空罩在玉时铭的伤口上面,好似要将伤口保护起来。
做好准备,苏漫舞便将全身的内力都聚集在了两只手上,夹着断刀的手负责用内力将断刀震碎,而呈碗状的那只手则是用内力护住断刀周围,不让断刀被震碎的时候影响到玉时铭的伤口。
只听“砰”的一声,断刀应声碎开,却因为外部有苏漫舞的内力控制,并没有炸到伤口以外的肉。
见此,苏漫舞不禁松了口气,却已然是满头大汗了。
她仔细想过,这断刀又大又锋利,要直接把它从玉时铭的伤口里拔出来,又不伤到周围,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内力将断刀震碎,一小块一小块的取出。
因为玉时铭的伤口已经被断刀撑大了,所以要取出这些小块,有足够的空间不会伤到周围。
可这一点也是有风险的,比如......万一断刀被震碎的同时爆开,碎片炸向周围的血肉,反而会让玉时铭的伤势更加危险。
所以她在震碎断刀的同时,也用内力将断刀四周护住了。
当然,这个方法也耗损了她不少内力,她如今的脸色,不比躺在床上的玉时铭好到哪里。
桑梓见此,眼眶都红了,想要上前帮苏漫舞擦擦额头上的汗,却不敢妄动,生怕惊扰了苏漫舞。
毕竟,苏漫舞嘴里还有一小口不知是何作用的酒精。
苏漫舞收回手,将嘴里的酒精吐掉,然后......
她竟然要俯身用嘴巴去咬玉时铭背上的断刀碎片?
见此,桑梓再也忍不住了:“王妃,不可啊,王妃。”
听到桑梓的声音,苏漫舞果然顿了顿,却没有回头,而是淡淡的解释道:“这些碎片是肯定要弄出来的,用镊子,容易滑,还不如用手,可用手,又太粗糙太大,唯有用舌头将嵌在里面的碎片勾出,才是最好的办法,而且,唾液有消毒的作用,时铭的伤口......不能再恶化了。”
“舌头?”桑梓惊呼出声,赶紧摇头:“不行,用舌头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可您......”
“被划破是难免的,本妃会尽量小心,你......若是不忍心看,就先出去吧,本妃一会处理完了,再喊你进来。”苏漫舞这番话,明显是打定了这么做的主意。
说罢,再度俯身。
而桑梓见此,也只得紧咬下唇,不让自己的抽泣声影响到苏漫舞。
她知道,这时候苏漫舞一定要集中精神,小心更小心才行。
否则,伤到的就不止是玉时铭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