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人都没来打扰自己,周扬这餐饭吃的颇为舒心。
他一边细嚼慢咽,一边在心里做分析。
《太初浩然经》本来只有一本,如今被自己侥幸凑齐上中下三册,道门有可能不知道,但是也有可能是故意为之。
也许上下两册经书,就捏在老银币无痕子的手中呢。
那么,这其中到底有没有陷阱呢?
自己入门后,身体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倒是浑身舒坦,气机运转之间更加畅通顺遂,内力和气机均有大幅提升,以前制住唐焰需要十余招,如今只需要三两招。
是否说明这是个好现象?周扬在心中细细推测,良久,他给与肯定。
一则老道不可能算到自己幼时的经历,二则老道应当不会拿道门传承开玩笑。思及此,他心中愈发迫切,打定主意,接下来日日夜夜勤加练习,争取早日破洞而出,将佛门老银币和道门老银币都摁在地上摩擦。
那日听完赵珠珠一番话,他茅塞顿开,也终于明白了《太初浩然经》的终极奥义:感悟众生万物的本质规律,与天地共鸣,与众生共情。
似此等秘籍,是最难习练的,因为它考验的是你的悟性,倘若你悟不出,那么可能一辈子无望练成,但如果悟出,也可能一蹴而就,就地成道。
“这与佛教所讲的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一念放下,万般自在,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周扬暗暗在心中感慨着。
“小子,宁儿同意了么?”隔壁的仇笑天又在洞孔询问。似此等问话,这些天他已反反复复问询了数十遍。
他如今确实收敛了许多,对周扬说话的语气不再是动辄怒吼或恐吓,勉强能正常交流了。
“前辈,正要与你说道此事。”周扬用唐凰送来的布巾擦了擦手,起身走至洞孔边。他面朝洞孔,又一心想事,未曾留意到赵珠珠悄悄返回了前洞。这少女步伐轻轻,默默走到石床边坐下,打开一本经书垂首静看。
仇笑天满头蓬发已束成发髻,乱糟糟的胡须被修饰的服服帖帖,破破烂烂的衣衫换成了一身深锗色锦袍。整个人看起来顺眼多了。
这老者年近七十,满脸皱纹,平素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但此刻平静下来,倒是能看出他年轻时应是一位剑眉星目的英挺男子。
周扬心道,难怪师傅长得帅,师姐长得美,原来是师奶师爷基因强大。
“你快说,是不是宁儿同意了?”
“尚未。”周扬看他激动的神情慢慢消失,不慌不忙道:“师姐最听我的话,由我从中说道,她定然肯见你的。”
“那你快帮老夫说说。”仇笑天语气十分急切,旋即意识到周扬的用意,道:“只要能让我见她,要求你尽管提。”
“前辈想多了,晚辈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师姐好,希望师姐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是她的亲人,也不能让她不开心。”
仇笑天闻言又有些急躁:“有话快说,别磨磨唧唧。”
“前辈,如果顺利的话,三天内你就可以去见师姐。”
“真的?小子,你没骗我?”
周扬平静地看着仇笑天,直到仇笑天情绪平静下来,才缓缓开口:
“前辈,如果你去见师姐,我希望你谨记几件事:第一,师姐自小就被师娘送到武当山,师傅是男子,并不善于沟通,所以师姐小时候孤孤单单长大,她实则很敏感。所以我希望你永远都要记着管理好自己的情绪,绝对不能对她发火、动怒、耍脾气、闹别扭。”
“杨大哥真是一个温柔体贴之人,竟想的这样周到,便是女子之中,也少有人这般熨帖,他对楚姐姐真好。”听到周扬话语的赵珠珠悄悄在心中感叹着。
仇笑天未料到是这样一个要求,一时怔住,双目盯着周扬,凝视良久,这个小子虽则冒充男子与宁儿相爱,可所作所为倒真是一心为宁儿好。
“好,我会记得。”
“第二,师姐脾气很倔,她不喜欢的事情,你不能做,她不想说的话,你不能逼她说,她不想见的人,你不能逼她见,更不能阳奉阴违让她不开心。”
此言一出,背对着周扬的赵珠珠,浑身颤了一下。她猛地掉转头,看了周扬的背影一眼,那一回头的瞬间,眼中有水光浮动。
她心头狂震,不可置信地想着:“杨大哥怎会想到这些,他怎么会像是知道女儿家的心思一样,是了,他是女子,比男子更懂女子心意,他真好……”周扬这句话完完全全说中了她的经历,深深地触动了她的身心,就好像是自己记事起的各种感受,都被他从头到尾看到了一样。
“第三,你虽然是师姐的爷爷,但是不能倚老卖老,用长辈身份压迫她、命令她甚至威胁她,她自小没受过什么母爱,亲情上有所缺失,需要的是一个和气体贴善解人意的爷爷,而不是一个刚愎自用自傲自大自以为是面目可憎的老头。”
仇笑天脸色渐渐有些不好,这小子以为自己是谁,对自己诸多要求和命令。不过他的话虽然难听,可句句都是为了宁儿好,仇笑天满心只想看到自己的孙女,忍下这种不满,点了点头。
赵珠珠怔怔听着,忽觉心口有些发疼,这一番话便如同她肚里的蛔虫一般,说出了她幼时的种种经历。刚愎自用自傲自大自以为是的长辈,用身份压她迫她命令她,她不喜欢的事情,要做,她不想说的话,要说,她不开心的时候,要阳奉阴违的收敛起情绪强颜欢笑,而除了母亲外,从未有亲人和气体贴善解人意地对待过她。
“天下间竟有人能想到这些,竟有人能同我感同身受?!”一瞬间,赵珠珠情绪难明,百感交集,感觉自己又欢喜又难过,这世上竟有一个人是这样的熨帖,这样的明白自己的心意,她很想哭想落泪,可是又死死忍住,自小的教养不允许她随随便便哭泣。
“第四。”周扬的声音骤然压低。
仇笑天一愣,旋即听到周扬低低的声音道:“那天你要捉师姐时,曾问过我用了什么武功,我现在便告诉你,这是我自创的一种武道,我命名为势。”
“势?”
“我被指认为魔星,和这种势有关。”周扬凑近洞口,极轻的声音道:“除了我,只有师姐练成。”
仇笑天眼神一缩,他立刻明白了周扬的意思:“你此话当真?”
周扬点点头:“第四,我希望你留在师姐身边保护她。但是,如果你被少林再次捉拿,切不可令师姐被牵连。”他说的比较隐晦,但仇笑天肯定懂。
“好,我答应你,便是你不说,我也想留在宁儿身边保护她。这是幼清和我共同的血脉。我拼了命也会护着她的。”
周扬笑道:“前辈,你难道不想见见师傅师娘和你孙子吗?楚翰飞人在师娘身边,也是相当机灵可爱呢。”
仇笑天已从武当那里知晓了被关30年来,武当发生的大大小小事迹,自然也知道了自己儿子是楚烨煜,媳妇是司马钰,还有个孙子叫楚翰飞。他闻言心中一动,当即问道:“小子,我儿子像谁,孙子像谁?像不像宁儿?”
“师傅英俊不凡,应当是继承了前辈夫妇的相貌,楚翰飞则像师傅和师娘。”周扬这时才发觉,怪不得一直觉得师姐和师娘一点也不像呢,原来竟是隔代遗传,继承了师奶的美貌。
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师娘对师姐感情淡漠呢?
仇笑天有些失望:“不像幼清么?唉。”
“好了,我话讲完,前辈便等我通知吧。”
“要多久?”仇笑天骤然紧张起来,颇有一种丑媳妇终归要见公婆的忐忑。
“三天左右吧,我的人每天都会传递消息进来。”周扬说完,又道:“前辈,唐凰姑娘呢?”
“走了,那女子跳脱贪玩,若不是我拽着她回来,你们未必能吃到肉食,穿到新衣。”
周扬有些懵逼,这唐门金花果然有点二。上次唐焰吩咐的各种物品,这女子只拣了吃的穿的送来,赵珠珠想要的香胰牙粉,一样没有。
“前辈,想烦劳你跑一趟,采买些香胰子、牙粉、面药、口脂来,洞中都是姑娘,困在这洞中实在诸多不便。”
“可,此事本因老夫而起,老夫便再走一趟,与你们多采买些来。”
周扬想了想,又转身问柳蓁蓁:“柳姑娘,你可有什么所需之物?”忽发现赵珠珠也返回了前洞,遂问道:“珠珠,你可还有别的所需?”
柳蓁蓁此时坐在赵珠珠身边,闻言道:“杨大哥,我想烦你通知家父一声,让他带人来救我出去,可以吗?”
周扬叹息一声:“柳姑娘,这是少林坐忘洞,天下间能破之者寥寥无几,你想要柳掌门搭救你出来,机会渺茫,但我可代为传信,好叫你父亲放心。”
柳蓁蓁点点头,又道:“杨大哥,那你帮我采买些时令果子、蜜饯和点心吧。”
唐焰不是采买有吗?周扬有些奇怪,旋即意识到,柳蓁蓁不愿同唐焰和好,故而不愿吃唐焰令人采买来的吃食。
“好的,小事一桩,珠珠你呢?”
“杨大哥,如果方便的话,可否带一套笔墨纸砚,我闲来无事,想练练字。”赵珠珠背对着他,声音有些压抑地说道。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面对人讲话,此举大违她往日的礼仪,可是她不能,她微微垂着头,装着在看书,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更怕让人看见自己眼中的泪花,虽然一直强忍着没流下来,可杨大哥那样细致的人,定然会发现。
到时候自己该怎么解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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