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六十六章(1 / 1)

“咔哒!”

一道木头破碎的声音,在这场规模浩荡的撞击后率先响起。随后,便像拉开了闸门,接连不断的木头破碎声,以及木块的落水声笼罩了这片海域。

喻易依旧凝立原处,神色镇定地透过八卦阵,看向前方。

一时间,海面上金光大盛,驱散了海面灰色的烟雾,压过了虚幻的日光。

原是行进中的金色古文字与木马群终于相撞。

前方,一列列悬浮半空的金色古文字,将成群的木马碾了个粉碎。凝实的金光聚成金色的火焰,火焰顺着木块内部的根根血色肠子,以燎原之势,向着巨型木马的肚膛燃去。

金色的火焰沾上巨型木马的马蹄,那些肠子上的火焰,也烧完了肚膛前血色的肿瘤,烧到了巨型木马的肚膛处。巨型木马像是对此毫无感知,只是麻木地迈动着笨拙的马蹄,不断前行。

随着它们的前行,它们身后连着的肠子也跟着颤动,纠缠粘连之处的肿块随之有生命一般突突跳动。

不消片刻,成群的木马也到了八卦阵前。不管不顾地向着八卦阵内的喻易撞来。

于此同时,喻易目光一凝,正分布在八卦阵外的金色古文字,直直向前飞去。金色的符文在行进间不断加速,在半空中留下一道道拉长的金色虚影。

喻易分开双脚,凝立于水面一处。在万千箭矢降临身前时,他手掌向上,伸出了一只手,五指微张。

无形的气流聚集于他的手掌之上,掌中的六合当即聚成了一个巴掌大的黑白八卦图。黑白八卦图从手掌三寸处始,整个向外一叠,在喻易的身前,叠出了另一个日轮般庞大的八卦图。

在有几层楼高的巨型木马的映衬下,喻易的身形显得极为渺小。而在大地骑士7阶的能量压制下,喻易身上仅零阶的微弱能量波动,似乎也不值一提。

尚未与这两个强敌交锋,就有道道锋利的箭矢,如急雨一般,向着喻易侧行而来。

距离大陆中心遥远的一片海域中,却与他处不同。

大片半人高的木马,牵扯着细长的肠子,行于海上。成群的木马蹄,奔踏在浅灰色的水面上,空气中尽是泼洒而出的水声,水波振荡。

灭世的洪水,淹没了原本属于陆地的生机。含着灵魂灰度的大海,覆盖了整个大陆,灰色的薄雾幽幽向上溢散,一时间虚幻的白昼天空,也跟着光线昏朦了起来。

喻易站在漫天箭矢所指的前方,单薄的白色道袍随着迎面的寒风,展出黑白的阴阳鱼。阴阳鱼中枯寂的禅意,似在风的旋流中复苏涡旋。

阴阳鱼轮转,八卦泛光,如暴雨般散射而至的箭矢来势汹汹,却无声没入八卦阵中,消失了踪迹。

半人高的3阶木马群训练有素地列阵冲来,它们身后连着的细长血肠子,密密麻麻地纠缠在一起,远望仿佛从巨型木马肚膛中拉扯出的血色肿瘤。

箭矢消失之处,浮现出一个个繁复的金色古文字,金色古文字不规则地分布在八卦图前,为其更添几分玄奥之意。

从木马口中投射而出的箭矢,虽被成功消解,但成群的木马,已接踵而至。随之到来的,还有几层楼高的巨型木马,以及其上的7阶大地骑士。

喻易正站在独木舟后五十米处的水面上,孤身一人迎接着这群不怀好意的海上来客。

他的眼前,是数不尽的木马群,一只巨型木马以及其上7阶的大地骑士。

只是在它来到八卦阵前,整个身躯便在“毕毕剥剥”声中焚去了大半,半途便轰然倒塌,在海上溅起冲天的灰色水柱。

在它的身躯失衡倒塌之时,像是引燃了炸弹的导/火/索那般,一道金色的气流以它的身躯为中心,骤然向着四周波动开来。在这金色的气流中,巨型木马的另一半身躯,也粉碎了个彻彻底底。尚还残余的木马群碎片瞬间化为灰烬。

只在片刻,喻易人还未动,原本来势汹汹的木马群,便被杀了个片甲不留。

但战斗,还未结束。

喻易微微抬头,向上看去,一把裹挟着7阶能量波动的巨剑,割开爆炸中的灰色水雾,冲着他的面门压来。

刀锋在喻易的墨镜中,倒映出了一道银亮的光。八卦阵后的风不知何时静止了下来,即使是此时,他依旧静立于灰色的水面上,就连水上的涟漪,也失去了踪迹。

而大地骑士的巨剑,已经触上了漂浮空中的金色古文字。

下一秒,大地骑士的巨剑剑锋,将半透明的金色古文字拦腰截断,向着古文字后的八卦阵砍来。

时间仿佛变得缓慢起来。

喻易脚下的水面因着不知来由的气流,再度泛起水波。随之泛起的,是喻易身上的能量波动。

原本极其微弱的零阶能量波动乍变。

2阶,5阶,8阶……

喻易周身突然呈几何级增长的能量,在将近9阶的位置,堪堪停下。

喻易墨镜下那双常含烟火气的眼睛,此时却如掺入了一种奇异的神性,微微泛金。

这奇异的神性驱散了那些来自人间的烟火气,也驱散了似乎在喻易身上立地生根的笑意,他通身的气质只在瞬间,便沉冷了下来。

举着巨剑的7阶大地骑士就在眼前。

喻易神色近于漠然地看着那把剑,看着那张写满势在必得的杀意的脸,将伸出的那只手向下翻去。

就是在那时,他身前旋转的八卦阵,开始逆转。

……

三危走上独木舟的船头,迈向海面,如履平地地走向独木舟不远处,那只正鲸吞着灰色海水与海风的血盆大口。

那是将大半个身子潜伏在水中的海怪。

三危的面色还透着一种虚弱的苍白,脚下的步伐却平稳有力。仿佛五脏六腑与灵魂中的割据并不存在。

在三危走向海怪的途中,海面因鲸吞而起的风浪倏忽止住。

那只血盆大口不知何时失去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浮在灰色水面上的、绿紫色的鳞甲。这鳞甲在阳光下,显现出一种令人不适的攻击性。

三危神色从容,步调刻板依旧,每一步的间距都像量好了那般精准,仿佛海上的风浪与潜伏的危机都与他无关。他的右手正握着一把黑伞棕色的伞柄。伞尖随着他步伐恒定的行走,一下一下地点在水面上。

在伞柄高饱和度的颜色的对比下,他扣在伞柄上的冷白的手,与手上清晰可见的青色血管,更显出一种病弱感。十几步后,他顿住了脚步,以手抵唇,压低了声音,咳嗽了几声。

就是在这时,海面动荡,海水澎湃声涌入整片海域。一个丑陋的、如软体动物那般的三角形紫绿色脑袋,在三危的前方,破水而出。

一双直径约一米的昏黄色眼睛,轻蔑地向着三危扫过来,海怪庞大的紫绿色身躯,将三危所处之处,皆笼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

三危感到了自上方传来一种异物的森冷注视感,也赶到了脚下海面的动荡,但他没有抬头去观察,眼前这头怪物完整的模样,只手指微动,撑开了手中的伞。

纯黑色的伞面在头顶撑开,彻底阻隔了海怪森冷的视线,三危平视着前方填满了整个视线的紫绿鳞甲,目光微敛。

海怪不悦地将昏黄的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它隆起了脑袋,张口喷吐出一道绿色的烟雾,如离弦之箭般向下吞来。庞大的脑袋带动着疾风兜头罩来,海面动荡得更加彻底。

三危平稳地站立在海面,微微吸了一口气,压下胸腔中昼夜猖狂的痛意。

来自头顶的风忽滞,海怪的躯体诡异地顿在了半空中,它还维持着张嘴的姿势,唇颚上的尖齿已经对准了三危的伞尖,却再也寸进不得。海怪迟钝地转了转昏黄的眼珠,看到了被无数黑洞湮没了血肉的身躯。

三危冷淡地看着前方,属于这头6阶海怪的蓝紫色鳞甲,人间蒸发那般消失得干干净净。他偏过头,握着伞柄的手腕微旋转,打算回程。

不知道喻易那边怎么样了。

三危能听到来自不远处的各种杂声,听起来喻易那边还没有结束。

转到一半,三危的足尖便止住了。因为他感到周身的光线,骤然变得暗淡下来。

他警觉地把头转了回来,看向前方。

前方,高如天堑的海浪连天涌来,仿佛另一个灰色的天空,正吞噬着白昼的天日。天空之上,日晕暗淡,海浪中央,灰色的烟气与魂魄攒动着,聚成一张巨大的狰狞鬼面。

又有一波洪水,来了。

若是让这道浪打过来,波及的不仅是他,还有他身后的独木舟,以及喻易。

三危当即有了决断。

他凝视着前方的海浪,握着伞柄的手微紧,沉默地调动起了身上的能量。

9阶无形的能量波动,瞬间传至百米之外,那片空间的热度骤然被抽走。原本自天上“一”字逼近的遮天海浪,刹那间成了连绵如城的灰蓝色冰墙。

冰墙之下的水面,因着冰墙极寒的温度,结出一片浅色的冰层。冰墙上白色的烟气携着冰屑缓缓飘来,在这烟气中,原本适中的空气也明显降了温度。

面前的这场危机,似乎便在无声无息中被化解了。

建筑师能够构造,也能够分解湮灭,其中的对象,也包括热量。不过,三危此时能够成功迅速抽取这连天海浪的热量,使之结冰,与海浪是死灵脱不了干系。比之死灵,生灵拥有强得多的能量力场,会排斥除他本人以外的能量干涉,干涉难度要大上数倍。

三危以手抵唇,低声咳了咳。他能感到,他体内五脏破损的速度,随着他调动能量的增多,正不断加速。但他知道,他此时还不能回程。

危机的化解只是“似乎”而已。

自远处的冰墙上,传来了细细碎碎的啃啮声,以及击鼓般沉闷的撞击声。

冰墙后面,有着什么东西。

连绵至此的冰山垂影,在啃噬撞击声中,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水面再度动荡,水下似有水沸腾般的翻滚。远方的撞击声愈发明显,像是冰封在墙中的无数心脏,正在片刻不息地搏动着。

三危闭了闭眼睛,再睁开,骤然转过身,伸出了一只手。

然而,已经晚了。

天光乍亮,噼啪的落水声一时充斥了整片天地。倒映在灰色海面上的,是骤然坍塌的灰蓝色冰墙,与漫天还在散发着灰白寒气的碎块。

而三危的眼前十几米处,是从水下破水而出的那一刻,便身躯上千疮百孔的海怪,海怪诡异的绿色血液顺着水流蔓延开来,随之漂浮扩散的,还有不规则的木块。

三危及阻止了海怪对人发出攻击,却没来得及阻止独木舟被海怪撞碎。

事已至此,三危并没有在此纠结太久,因为——

伞上传来了“噼噼啪啪”的落冰声,三危转头向着冰墙所在处看去,看到天海交际处,不计其数的海怪群,涌动而来。裸露在海面的成片紫绿色鳞甲,在阳光下,压过海面的波光,反射出诡谲的光与色。

为今之计,只有……

三危一手持着伞柄,维持着伸手的姿势,眉宇间尽是冷冽。

下一刻,一个巨大的六角柱形水晶虚影,笼罩了前方被海怪占据的海面,海面上,无数道水柱冲天而起,成群的海怪在水柱中湮没,自破碎的血肉中溅出的绿色鲜血,似让整片海都成了衰颓的灰绿。海怪的大军,在虚影笼罩之中,顷刻灰飞烟灭。

天空降下淅淅沥沥的,绿色的雨。

三危握在伞柄上的手青筋暴起,他用手捂着嘴,开始剧烈地咳嗽。红色的血自他的指尖淌落,将细瘦的手指衬得愈发苍白病弱。

身体状况,似乎恶化了。

体内变本加厉的痛楚中,三危神色平静地想着。

绿色的雨倾盆而落,三危感到了一种自灵魂而来的虚弱。

在他发病之时,意志便会自发对抗生理上的痛意,一开始,意志总是完胜,可如今,病情愈发严重了,他陡然生出一种与一切对抗的孑立感。

黑色的长柄伞,落在了水面上,顺着水流漂泊而去。

三危眼见着黑伞脱离了视线,感到冰冷海水没上身躯。

在海水的灰色填塞视线之前,他最后望到的,是漫天降落的,绿色的雨。

之前就应该把伞,交给喻易才对。

三危的心情还算平静。

……

喻易转身之时,看到的便是三危向前倒入海中的场景。他攥紧了拳头,当即跟着一头钻入海下。

海下,枉死者灰色的魂魄在深处涌动着,入目的是无尽魂魄凝结在一处的污黑。深海的水流缓缓涡旋着,好像昭示着梦中那死亡的命运,轮转之时。

浑浊的海上,多是一片死寂,只有游荡着寻找目标的海怪,时而发出宕流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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