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只有你。我只觉得无聊透顶。」
「我觉得还行,难得不是以前的套路」
「……」
「赶紧停下!换话题!你们不怕我怕!」
「只有我觉得让44号待着也挺好的吗?我倒是想看看,他这个级别零在里面能待多久。」
「上面的别吵,开始选第一个祭品了,扯那么多不如先投票。」
「投了,投的44号。」
「我、也、很、想、知、道。现在活下来的,就连一阶也只剩下2个了,守卫到底在干嘛,不知道早点清垃圾吗……」
「前面胆子真大,连守卫也敢骂,怕不是忘了守卫是听命于城主的?」
「晚上干什么都行,只要事情没闹大,那位一般不会在意这点小事。」
“接下来,分配房间。”
……
四下温和无害的环境,给喻易一直以来紧绷的心弦,捎来了几许慰藉,不过喻易自认是个惜命的人,此时依然不敢完全放松警惕。
在喻易简单地观察过周围后,前台带着乌鸦面具的男人已经从桌子后走了出来,向他们介绍起了注意事项:“这一关的通关条件是在这里活过三天。”
旅店的前台望着原本干净的地毯染上污垢,捏着笔的手紧了紧,似是不悦。他抬头将他长着尖喙的黑色面具对准旅店的这群来客,尖利的声音经过面具隔音层的模糊处理,依旧尖得刺耳。
“欢迎来到牡丹旅馆。我是这里的守卫。”
风铃轻快的叮当声响起,置身荒野的旅店被叩开了大门,一个带着乌鸦面具,提着灯笼的女子率先推门而入。
“你们可以在旅馆中做任何事情,除了这两件事。一是走出旅馆范围,二是私闯地下室。如有违者,后果自负。”
人渣挑战赛观众席。
「所以那个44号到底为什么还活着?我都看得急死了!」
「这一届挑战赛第二局活下来的也太多了吧,我数了一下,有36个。不过种子选手倒只剩下四个,就连那个黑斗篷未知级别也不见了。」
「算上那个4号,种子选手剩下的有2个四阶及以上,1个三阶,1个零阶。」
身为“亡命之徒”之一的喻易正在打量他进入的这个旅馆。
室内暖色的灯光温温柔柔地照下来,开得很足的暖气让被雨水沾湿的衣服也散去了大部分寒意,木结构的家具装潢天然带来一种亲和感,四壁是美得毫无攻击力的待放牡丹,脚下的地毯是隔了鞋底也能感受到的柔软。
「44号+1,这个级别零在里面太突兀了,趁这次赶紧出局吧。」
……
喻易张开双臂,呈大字仰躺在了一张大床上。现在,他已经住进了被分配到的单人房里。并且到目前为止,他还没遇到过什么危险的事。
身下的床软得让他想发出一声喟叹,喻易觉得他这条咸鱼的生命得到了升华,他现在就连眼珠子也懒得动弹。
因为仰躺着,他的目光正对着的是房间的天花板。天花板上的是大面积的壁画。
整个天花板泛着古旧的黄色,其上绘着姿势各异的牡丹,就连壁灯的灯罩外层也绣着牡丹的纹样。让人恍惚是入了牡丹的花圃。
实际上不仅天花板如此,这个房间除了地板以外,各面墙壁都是如此,泛黄的背景色上皆被涂抹出层层叠叠的红。
在被旅店自称“守卫”的服务人员,带到房间的途中,守卫给他介绍了这个旅馆最大的特色,那就是旅馆的壁画,《风流牡丹尸》。
旅馆的每一面墙上都有着牡丹的壁画,并且每一面墙上的牡丹图没有一朵是重样的,所有墙上的壁画构成的整体,才是《风流牡丹尸》。
在他问起为什么壁画叫这个听起来就渗人的名字时,守卫只是隔着面具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只说壁画记录了牡丹从含苞待放到盛开到衰败零落的瞬间。
他一头雾水,但守卫的这个态度又让他不好深问,只能闭嘴。
此时,喻易向后叠起手,头枕着手臂,仰躺在大床上欣赏天花板的牡丹壁画。
天花板上的牡丹是牡丹开得最盛的时候。牡丹恣意舒展的花瓣,与具有冲击力的红,让原本静态的定格,像是某种正在进行的、禁忌的盛放。壁画成片的牡丹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风摇曳,将最盛大的红汇成联翩的风流,压得原本还算宽敞的房间也显得逼仄起来。
只是这红给人最大的感觉并非是牡丹本自具足的雍容,而是一种妖异的艳红,让注视者无端生出一种心悸之感。
喻易将墨镜摘下放在床头,用目光确认过倚在床头的三危的伞,与横放在身侧的金算盘,然后关灯,闭上了眼睛。
再度被死亡的梦境惊醒,喻易在昏暗中睁开了眼睛,坐起了身。窗外风雨大作,狂暴的雨声穿过窗户,传到了喻易的耳中。
倏忽一道闪电照亮阴云笼罩的天空,光从窗口透进来,在喻易前方的墙壁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被拉长的影子。
喻易开了灯,看向前方。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面前的墙壁的壁画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在灯光的照耀下,深夜的房间中,他投在墙上的黑影异常深邃。
喻易很快意识到这种异常并非是他的错觉。因为原本平面的黑影如液体般逐渐粘稠,汇聚成了一个凸起。
形状模糊的凸起逐渐拉伸变形,隐约变成了人形,粘稠的黑色躯体中,两只手臂破体而出。
黑影像醉汉一般,摇摇晃晃地向着床的方向走来,与此同时,他逐渐像个人样的双臂以一种极不科学的角度向后折去,拉长。
在它的手掌触到墙壁之时,如穿梭了时空,没入到了墙壁之中,粘稠的手臂瞬间从三维变成了二维,墙上映入了两只手臂的影子。
影子急速拉伸,从两边的墙壁向着喻易延伸而来。
影子投映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眨眼的功夫,影子就抵达了喻易身后的墙壁。
喻易似有所感地抬头,便见头顶的墙壁上伸出了一只由黑色液体凝聚成的粘稠的手。
喻易看着这只手,沉默了一下,第一反应竟是低头看床。在发现床上并没有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弄脏后,他大大松了一口气,再度抬起头。
似乎是被喻易轻慢的态度激怒,黑手成爪向下袭来。
喻易挑了挑眉。他怎么会放心在这个古怪的旅馆独自入眠呢?他早在床的周围布下了防邪祟的阵法,只要这个黑手继续往下,势必会触发阵法,然后……
“小心。”
一把黑色的伞横空出现在他眼前,伞尖恰好点在了影子伸出来的手上。
安静的房间中倏忽传来一阵微哑的咳嗽声。
喻易身侧的墙壁上,水波一般的纹路平复了下来。而喻易的头顶,一双带着寒意的手握着深棕色的伞柄,手腕微抬。
黑手硬生生被伞尖戳回了墙里,再度变成了影子。重新变得单薄的影子就像见了鬼似的,急速后缩,消失在了门缝底下。原本朝着喻易走来的人影也凭空消失了。
在黑伞出现在喻易面前的那一刻,喻易就意识到这是他靠在床边的那把伞。
而握伞的人……
喻易顺着伞柄上那只苍白的手望去,果然,刚刚出手的人是三危。
“兄弟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喻易确信他刚刚没有听到开门声。
当他看清三危此时的样子时,他的疑惑瞬间转为了担忧,“你没事吧”
三危此时的模样只能用狼狈二字来形容。
他的整件黑斗篷都被水湿透,湿漉漉地贴在身上,绷出了清瘦的脊背,与隐隐的肌肉线条。但即使在这时,他依旧戴着沾湿的兜帽,兜帽的边缘甚至在滴水。
仅是这么望过去,便能让人感到,他身上仿佛从雨夜跋涉而归的清寒。
没来得及回答喻易的话,三危便一手抵唇,转头剧烈咳嗽了起来。暖色的灯光下,他露在黑斗篷外的另一只手依旧苍白无比。
咳完后,三危把头转了回来,第一句话照常声音平静,“不碍事,老毛病……”
只不过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从床上弹起的喻易打断了:“你这是淋雨了?”
三危向后退了一步,阻止了喻易向他伸来的手。
冰冷的触感顺着右手的手腕传来,喻易瞥了一眼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又好气又好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在这种时候揭你兜帽的。”
说完,在三危反应过来之前,将左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并不烫,甚至有些冷。
喻易皱起的眉头稍松。
三危兜帽下睫毛微颤,沉默着松开了抓着喻易手腕的手。事实上,在触到喻易手腕皮肤的那一刻,他就有些后悔了。手底下的是与他常年冰冷的手截然不同的温热,他虽不畏寒,但他长期避免与人肢体接触,此时乍一触碰,趋暖的本能仍旧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幸好没发烧,走走走,赶紧洗个热水澡去。”喻易跳下床,拽过三危的手腕就往淋浴间走去。
喻易实际上的力气比三危想象中的要大得多,骤然被人拉住手腕,三危下意识想反手扣住对方的手,迅速回击,但他随即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不是敌人,于是勉强克制住了身体的本能反应。
垂眸看到喻易因为动作匆忙而赤着的脚,三危抿了抿唇,任由喻易把自己拉到了淋浴间门口,然后又被推进了淋浴间内。
喻易干脆利落地关上了淋浴间的门,噼啪一声开了暖气,转身就走。
淋浴间内的三危一时站在原地没有动,半晌,他才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额头。
……
在浴室内水声不断时,喻易翻看起了房间内自带的旧杂志,杂志上的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城主的永生实验大获成功,相信没过多久,整个城邦就能成为一个理想乡。
在她之后,陆陆续续走进旅馆中的是一群踩雨而来的亡命之徒。室温检测器上的数字微微下滑。厚实的深棕色地毯被蹭上了雨水与泥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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