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
越山平忽然学着胡落落的口气,娇嗔的喊了一声。
随即,文昌那抢戏的眉头,瞬间嫌弃地拧巴在一起,看着越山平的表情,那叫一个嫌弃。
“请吧,阎君。”
文昌自觉地后退了一步,给越山平留出足够的施展空间。
“哟,我的好帝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文昌并没有说话,只朝着越山平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越山平轻声笑了笑,将手中的赤方剑挥了挥,潇洒地歪过头去,转身看着眼前那座并不起眼的石形拱门。
而文昌站在越山平的身后,悠悠地说上一句:
“三万年了……”
“终于有机会,再看一眼曾经那些,战死的英魂亡灵了。”
越山平听见文昌这一声轻轻的叹息,猛然转过头来,久久未曾说话。
随后,越山平手中的赤方剑腾空而起,剑锋径直刺破了那拱门之间的空隙。
瞬间,被地狱之门压制住的万千魂灵,没有了封印的束缚,一时间从那破口中间,奔涌而出。
如同一股巨大的洪流,奔向没有任何准备的三人。
“越山平!怎么回事?!”
文昌下意识地收紧了另一头系着胡落落的衣带,朝着越山平,厉声质问道。
“我不知道啊,这赤方剑,突然就从我手里飞过去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就在文昌问话之际,一只剩了半截指骨的手掌,从文昌的脸颊旁飞速而过。
越山平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方才那只想要将他心脏掏走的怨灵。
“妈的,你这丫的,阴魂不散啊,到底长多少只手啊,就这样了,还跟着我!”
而文昌只淡淡瞥了一眼那只又突然加速折返回来的手,冷冷地说道:
“她可不是跟着你来的……”
“本座说是吧,桃姬!”
文昌突然将眼睛半眯,迅速将手中的玄灵降魔扇翻转,将那只正在慢慢化成人形的手掌击退。
越山平皱起眉头,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全身黑色披头散发,皮肤上布满流着黄水烂肉的女人。
“那日闯进丫头噩梦里的,也是她?!”
越山平惊呼一声,心里直接一个好家伙。
文昌那时候不是说,已经把她解决了吗?怎么还是这么地阴魂不散?
而那女妖似乎与文昌一样,洞悉人的心理,只见她突然转过去,侧身轻蔑地望着越山平,猖狂地狞笑着:
“想知道?”
“本来那日之后,我想着在这弱水底下,安分守己地待着就行了,谁知道你们一个二个倒是自觉得很,全都送上门来了,我桃姬今日怎么能不给你们这个面子?”
说着,她将那只仅存的手掌盘曲,迅速逼近文昌帝君。
文昌并未动作,依旧冷着一张脸,直到桃姬将那摇摇欲坠的手掌,快要凑到文昌的眼皮子底下,他才抬手用玄灵降魔扇重重挥向那只手——
桃姬的手掌,连同小臂的骨骼一起,化为了灰烬。
桃姬疼得大叫,迅速后退了好几步。
“如若当初不是羲和劝本座留你一条贱命,只取你半截指骨,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力气在本座面前为非作歹?”
文昌声音不大,却有足够强大的威慑力。
他垂眸,流露出万分怜惜的神色,显得十分痛心疾首的样子,看着那突然双膝跪地的桃姬道:
“本座一直很想知道,是什么……让原本完全能够得道成仙的你,变成今日这副模样?”
说完,文昌的眸子瞬间冷却,带着一股子狠劲儿,挥动的玄灵降魔扇,眼看就要落下,那桃姬却用残缺的双臂捂住胸口,悲凄地哭诉道:
“文昌!难道我想转世有错吗?我只想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有错吗?”
“但你不该觊觎神明!”
文昌突然震怒,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桃姬。
一瞬间,几人身边如同洪流一般倾泻而出的怨灵,迅速静止。
“可是我……”
桃姬空落落的眼眶里,忽然缓缓地流下两行血泪来。
越山平听着眼前这两人的对话,转头看了看不远处衣带另一头系着的胡落落,忽然想起大概一千多年前吧,阳景宫里来过一个小侍女,平日里是负责羲和的饮食起居。
但好像,有一日,这侍女突然受了斩刑,没了半截指骨,还被赶出了阳景宫去。
据说……
是趁着羲和闭关,偷偷在文昌的茶盏里下了些难以启齿的药引,却直接被文昌本人抓了个现行。
如今看来,似乎当年的道听途说,是真的了。
越山平一拍脑门,瞬间也反应过来,为何文昌这些年,最烦别人往他的阳景宫里塞侍女了。
而一旁的文昌,似乎用余光瞥见了越山平精彩的表情,左手轻轻一挥,便将越山平推搡到了一边。
而原本默默跪在地上垂着头的桃姬,猛然迅速起身,将目标转向了文昌的身后。
“文昌,你让我不好过,那你也别想好过!”
“上次在她的梦中,文昌你对她做的事情,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越山平一听,吃瓜的好奇心又再次熊熊燃烧。
“文昌,你对丫头又做什么了?”
文昌不由得皱眉,随手摆弄着手中的折扇,十分不满越山平的三心二意:
“管好你的怨灵去,赶紧收拾你的烂摊子!”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上一秒还张牙舞爪嚷嚷着想要夺走胡落落性命的桃姬,下一秒自己便没了命。
越山平看着眼前的景象,一边奋力地挥舞着手中的赤方剑收服着那些定格住的怨灵,一边还有心思揶揄文昌道:
“文昌,看不出来啊,你现在都退步到这个程度了,了结一个桃妖,还要费这么大力气。”
文昌冷着一张脸,收起扇子,顺手收紧了拴着胡落落的衣带。
“她曾经受过羲和的恩惠,羲和予过她一些灵力,自然是要小心收集了。”
越山平挥动赤方剑的动作渐渐慢下来,直到将那最后一丝魂魄都斩杀在他的赤方剑下,这才饶有兴致地轻轻挑眉道:
“今天真是稀奇啊,听了你主动提了三次羲和。”
文昌根本懒得理他,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转向了身旁的胡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