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律师……”
景书这才觉得贺君与有些反常,但,她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就见贺律师一张大脸凑到了她鼻子尖上,她下意识往后退,结果后脑勺撞在门上,退无可退了。
“贺……贺律师,你怎么了?”你这样很不好啊,幸亏你遇上的人是我,你要是遇上个贪图美色的,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院子里橘黄温暖的灯光弥散,落到她脸上,只剩浅浅的一层,愈加显得她眼睛晶亮,双唇柔嫩。
口红已经没有了,只有唇瓣本来的颜色,像小时候吃过的樱花果冻,只是,他忘了是什么味道。
他呼吸短促起来,胸腔里横冲直撞的巨浪也沸腾起来,冲撞着他,想要做点什么,一定要做点什么……
他清晰地知道,他想尝一尝。
他靠得更近,却终只与她擦唇而过。
只轻轻一擦,像秋冬里干燥的落叶噼啪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贴近的时候,突然想起梦里那张血红血红的脸,还有声声绕在他耳边的“贺君与,再见,贺君与,再见……”
突然心里就被狠狠揪了一下,沸腾的横冲直撞迅速退散,同时仿佛卷去了他的力气,他苟活在这世上生生世世的力气,只剩颓乏,让他失去支撑,倒在她肩头,顺势将她抱住。
景书却吓了个半死,嘴上麻了一下,所以,刚刚擦过的不是他的嘴唇吧?是……胡须或者脸颊……吧?
当他突然压低的时候,真的吓死她了!原来,是她误会了……
幸好幸好……
只是,贺律师现在将她抱得好紧啊!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很瘦啊?都快被他压成纸片了,“贺……”
“别说!别说那句话!”贺君与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几句,什么忘记,什么再见,什么最后一次。
“说……说什么呀贺律师?”你能先放开我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不说再见,不说最后一次,不说再也不相遇。”他喃喃的,像梦呓。
景书:???
她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呀?莫非,贺律师这会儿想起的是别人?
她突然茅塞顿开,“贺律师,你是做梦了吧?”
“嗯。”
景书顿生怜惜,可怜见的,梦见前女友不要他了!哎,那怎么办?自己的小弟,说了护着就一定要继续护着啊!
她轻轻拍着他的背,“贺律师,没事啊!没什么大不了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还有我们呢!我们会陪着你的!”我们会陪着你的呀,我,黄大显,奶奶,还有景武,哦,那只大白鹅,我哥大概率是不会陪你的,他好像对你印象不咋好。
贺君与此刻的心境能自动屏蔽很多信号,比如天涯芳草什么的,比如我们的们字,就拣自己想听的听了,然后心里冒酸气:你还有那个假面人呢,你还有十好几个小弟呢,你个养鱼的!
带着怨尤,他难得的把心里话倒腾了出来,“你不要跟他在一起。”
嗯?他?
“谁?”景书懵了,这说得他的前女友说得好好的,怎么扯出来个他?
“假……咳咳……俞淮樾。”
景书:……
哎哟,怎么小时候小弟们争宠的戏码又来了?
小时候就是这样,那些小男孩们一个个到她面前来,要么赌气,要么拿糖贿赂,不许她跟这个玩,或者不许她跟那个玩。
她那个时候……
哎,说起来丢人,收了人家的糖,顺口就答应了,结果,转头仍然跟别人玩。
不好,真的不好。
“贺律师,都是大人了,不……”
“就因为都是大人了,所以要有距离感!”突然就任性上了。
“小书!”
院子里突然响起一阵爆喝,把重叠在一起的两个人给惊开了。
“哎……哎!妈,我在这里呢。”景书跳起来就往家走,“我就来了,妈。”
她对贺律师打手势:赶紧回去吧!
然后又觉得自己挺没道义的,说了要护着人家的,现在人家正伤心,她就要甩袖子揍人,于是返回两步,安慰他,“贺律师,你的心情我理解,这种事,只能让时间来治愈,我们是好朋友,只要你需要,我们就会陪着你一起度过你难熬的时间,我们住得这么近,你什么时候难受,招呼一声就行啊。”
贺君与懵了,“什么事让时间治愈?”
景书眨了眨眼睛,“失恋啊,你刚不是说梦见前女友?”
“我什么时候梦见!我……”贺君与简直不知道怎么跟着人沟通,他的耐性一向不好,但对着她,还是比较能克制的,现在他又有点不想克制了。
偏景书还眨巴着无辜的眼神,“嗯?”
贺君与冷笑,“我刚想做什么你知道吗?”
景书笑了笑,摆手,“想借我肩膀靠靠呗!没事,随便靠啊!姐的肩膀就是给你们靠的!”
还随便给你们靠?她这话说得,活像一个坐拥三宫六院的封建君王:看朕给你们打下的天下!
景书又说了,“不过,你下次提前说啊,突然来这么一着,给我吓得,还以为你……”
她下意识舔了舔唇,还有点麻怎么回事?
贺君与眯着眼睛冷笑,“以为什么?”
景书嘻嘻一笑,挠挠头,哪好意思说,“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差点以为……”
“以为什么!”某人的语气都变得严厉起来了。
景书吐吐舌头,“差点以为我要负责了呢……”
某人再度冷笑,“所以,你是不想负责了?”
景书笑嘻嘻的,“所以说啊,幸好不是我想的那样!”
“小书!”景家门开了,闵静女士站在门内。
这下景书真的要进去了,“贺律师,那我们明天再见啊,拜拜!”
她三步两步跳进了家门,徒留贺君与在那咬牙:明天就一个!这都约了几个人见了!
而景家。
闵静主要是急着拷问景书今晚进展如何的。
景书对着母上大人咄咄逼人的眼神,实在不知怎么说,“就还行吧,我咋知道啊……”
“就说你俞伯伯俞伯母说什么了,捡最紧要的说,你要给我打马虎眼有你好受!”
景书想了想,“就说……打小就喜欢我,这些年一直念着我呢,希望跟我成一家人就好了。就这些。”
“那淮樾呢?说啥?”闵静脸都要乐开花了。
“他就在那笑啊……”景书当时脸都红了。
闵静一拍掌,“得嘞!成了!闺女儿,宝贝儿,赶紧睡美容觉去,明天可不能有熊猫眼!”
闵静女士这辈子最大的事业终于要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