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
紫衣小童原本是在荒芜禁地内,是跟着宁江一起才来到的外界。
而且出来后始终跟着宁江,一人一蛇经历无数生死,也走过了大半个北近海洲。
如今宁江说要分别,紫衣小童自然有些不舍。
不过他也明白宁江的意思。
眼下这海渊之地的龙宫遗址,的确非常适合他修行。
在此修行一年,相当于外界修行百年。
再加上宁江所说的龙胆石、金精等作为修行“粮食”,未来紫衣小童在此地修行的速度,肯定是不会慢的。
“我啊,自然是要离开的。”
宁江呵呵一笑,“如今正好就在北近海洲边境,接下来说不定就要离开北近海洲,去往其它洲历练历练。”
实际上。
宁江也是刚刚看到紫衣小童化形成蚺后,才临时做的决定。
此地既然这么适合紫衣小童修行,那他也没必要跟着自己出生入死,历经无畏的凶险。
有不舍么?自然是有的。
一人一蛇相依为命习惯了。
但宁江不会因为自己的不舍,而断送紫衣小童的大道前程。
而他刚才说的也是真的。
如今在紫莽海渊有所得。
接下来宁江就要离开北近海洲,穿海前往其它洲。
“放心,你就好好地在此修行,我肯定还会回来找你的嘛!”
宁江拍了拍紫衣小童的肩膀,而后笑眯眯地说道,“到时候等我回来,重新给你取个道号如何?”
紫衣小童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点了点头。
“走了走了!”
宁江也懒得与紫衣小童在这墨迹,直接大手一挥,离开了龙宫遗址。
宁江身化长虹,御气而行,出去自然也就更快。
没多久。
他已然重新出现在了紫莽海渊的出口位置。
“等等!”
宁江刚一脚迈出海渊,不由想到了什么。
“海渊名为紫莽,而小青,恰恰也是本体为紫蟒时进入的海渊。”
“难道说,这两者之间,还有什么联系?”
“又或者说只是巧合?”
宁江的确有些不解。
不过他跟着轻轻摇了摇头。
既然想不通,那就没必要继续思索。
想要知道答案的时候,终究就会知道。
……
距离紫莽海渊不远处。
北近海洲的某个渡口。
一位老舟夫头戴斗笠,正懒洋洋地斜靠在船上晒太阳。
长篙被老舟夫环抱在胸前,一侧更是探入水底。
往日里老舟夫的生意都不咋地,一来虽说眼下这只是近海,却没什么人愿意乘小舟出海。
二来这片海域上除了水仙楼的辟水岛之外,也没什么可去之处。
所以平日里更多时候,老舟夫都是在此晒太阳,图个安闲。
今儿个不知怎么的。
老舟夫倒是心情不错。
斗笠斜斜挡住半边脸颊,却挡不住他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
“事儿总算是成了,小娃娃,咱俩这也算是两不相欠嘛。”
老舟夫呵呵一笑,心里舒坦许多。
就在此时。
一道身影御风而来,出现在渡口。
正是宁江。
“老人家,今儿个怎么没生意啊?”宁江笑着冲老舟夫问道。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本来也没图能挣什么银两,吃饱喝足就行。”
老舟夫扶正斗笠,笑呵呵地回应一句。
“怎么?这是要去哪儿?”
“准备出海,去别洲看看。”
宁江如实作答。
不知为何,宁江对老舟夫印象始终不错。
而且他如今还不知道,老舟夫暗中已经替他解围过一次了。
“小娃娃果然有志气!”
老舟夫冲宁江竖起了大拇指,“今儿个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送你这位山上人一程?”
“要老人家不嫌麻烦的话,那就走着!”
宁江也不是矫情的人。
听到老舟夫这么说话,他直接登上渡船。
“走咯!”
老舟夫轻喊一声。
渡船如轻箭,穿海而过,荡漾起道道浅浅的涟漪。
坐在船上。
宁江忽然想到了什么。
“老人家,紫莽海渊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哪里有什么动静嘛。”
“听说前些日子有一拨佛门的修士去了,这不,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啧啧,佛门的那些秃驴,个个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出事儿也正常!”
看得出来。
老舟夫对佛宗印象极差。
宁江古怪地笑了笑,又跟着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老舟夫。
说来也奇怪。
上次乘船时宁江看不出老舟夫的深浅。
如今哪怕是成了五境武夫,依旧看不出老舟夫的深浅。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宁江也没有探究什么。
权当是多认识了一位撑船渡海的老人家,仅此而已。
渡船在海上很快便已飘荡百里,甚至隐约可看到那辟水岛的轮廓。
“行了老人家,过海凶险,我看就送到这里吧!”
宁江冲老舟夫抱了抱拳,又放下坐船的碎银两。
“行吧,那我就送你到这。”
“小娃娃,别洲凶险,真遇到什么事情,就赶紧跑路便是,没什么丢人的。”
老舟夫好似又“告诫”宁江一声。
“好嘞!”
宁江笑着点头。
旋即在那船头上御风化虹,很快便消失在了海面之上。
可以说。
五境武夫,本身就是某种分水岭一般的存在。
武夫一旦跻身入五境,不管是武道造诣,还是武学实力,都彻底截然不同。
就说这御风化虹,四境武夫怎能做到?
不存在的。
“回咯!”
老舟夫瞥了一眼辟水岛方向,而后撑船准备折返回渡口。
就在此时。
渡口那边风雷大动。
天边异象连连,好似有滚滚乌云凝聚,朝着那辟水岛方向而去!
乌云之下。
则有一道身着紫色锦袍的中年男子。
其身前涌现着无尽雷光,看起来气机骇然!
“谭芸,尔竟废除我儿修为,打伤风雷楼供奉,莫非真当我等风雷楼好欺负不成!”
“今日我便来找你讨个公道!”
一道道雷霆之声在半空中响起。
显然,这名中年男子,正是曾经代表风雷楼,来水仙楼参加了谭芸出关大典的欧阳兴父亲。
此人也是风雷楼宗主,名为欧阳复。
风雨欲来,天地昏暗。
甚至连近海之处都跟着席卷起了滔滔巨浪。
巨浪席卷的海面上,老舟夫那渡船也跟着风浪一起飘荡。
他抬头瞥了一眼气势汹汹,朝着辟水岛而去的欧阳复。
下一刻。
他那手中长篙已然动了。
长篙直接从海面中探出,朝着天上挑去。
刹那间。
无尽的绿色光华自那长篙中涌现而出。
在天地间,显得极为耀眼。
“嗯?”
欧阳复心中警兆大作,当他低头时,正可以看到那海面上有一道绿光拍打而来。
砰!
甚至于不等欧阳复有所动作。
绿光已然狠狠拍中了欧阳复的身躯,宛如是拍苍蝇一样,直接将他拍入海底。
不止如此。
头顶上的滚滚乌云,都跟着快速消散。
风雷荡然无存,海面也已然逐渐恢复了平静。
老舟夫收起长篙,再度探入海里。
“他娘的,吵死个人。”
老舟夫掏了掏耳朵,非常不文雅地将一坨耳屎弹入海里。
紧接着,撑船归渡口。
天地皆静。